王爷宠妃别太猛

第 72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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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片互相刮擦的声音让人觉得牙齿发寒。
    领队的那个魁伟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强顶着寒风,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似乎要用他的身体为身后的武士们挡下风雨。
    他肩荷着沉重的巨剑,手持漆黑的战旗,一泼褐色的血将战旗上的纹花生生截作了两段。这面曾经意味着光荣和骄傲的旗帜如今已经残破不堪,以一个强硬的角度指向天空,仿佛用尽最后的力量,要撑起它过去的辉煌。
    一匹满身泥污的白马跑出了队伍,马上年轻的武士擦去脸上的雨水,和首领并肩前行,“白四……白首领,我们这是……去碧池么?”
    “不,碧池的国主泷罹不会收容我们,顾青辞发来消息,他们已经和南夏联合起来全面围剿我们了。”为首的老人说。
    “那么我们去哪里?”年轻人问道。
    “向西,要一直向西,回我们来的地方!”
    “西方就是烟江,苏沪不收容我们……”
    “我们不能回北方了,他们霸占了我们的土地,秦舞会杀了我们,”老头扭头,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着年轻人,“所以我们只能一直向西,至少,苏沪不会杀了我们,我们去找百里卿和!他一直在觊觎我们的力量。”
    年轻人怔怔的看着来人的脸。
    那是一张石头一样坚硬的脸,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用刀斧劈成,现在这些线条中都是血污,一道惊心动魄的刀痕斜斜的斩断了他的鼻梁。
    可是年轻人清楚的知道,他们早已用完了最后一份伤药。
    “不要怕,虽然也许不会再有人收容我们,可是,我们还没有死,”出乎年轻人的预料,老人那张石刻一般的脸上微微浮起了笑容,“白鹭,你要活下去!为了你的爷爷。”
    在这样一个雨夜,老人的笑容如同当年,带着阳光一样的暖意,驱散了年轻人的畏惧。
    笑的时候老人鼻梁上的伤口微微裂开,可是他仿佛全然感觉不到痛楚。老人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白鹭,你会活下去的,我白四合对天保证!等我倒下去了,你和天晴,就是纹花的新首领!”
    “我们中总要有人活下去……”转过头,白四合低声地说,笑容慢慢的消逝。
    “您说什么?”白鹭没有听清。
    “很大的雨啊。”
    短短的对话后,一切又沉寂下去。
    队伍无声的跋涉,向着西方,隐没在无边的冷雨中。
    这是摆脱追兵的好天气,这样的夜里,即使最精锐的斥候,行动也会收到限制。
    小腹上那个铁枪的创口又开始渗血,白鹭扯下一条浸透了雨水的衣带,死死的勒住了伤口的下缘。
    多亏好天气的帮助,他或许能够坚持到下一个补给的城镇,虽然他们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下一个可以容他们补给的城镇还有多远。
    也许是一夜的路程,也许是两天,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这个城镇出现了。
    乌青色的战马从前方的雨幕中缓缓驰来,马背上是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是傍晚时候放出去的斥候,他已经从前方探路回来了。
    “高连城,是你么?”白四合拉住战马,按住了腰间的长刀。
    没有人回答。
    乌青色的战马小跑了几步,停下了,阻挡在队伍的前方。
    寂静的雨夜,一匹乌青色的战马静悄悄的站在雨中,不祥的预感浮起在白鹭的心头,他看见白四合的另一只手缓缓伸到背后,按住了巨剑的剑柄,手背上爆出了青筋。
    孤单的一匹马和数百人的队伍对峙着,寂静如死。
    偶尔点滴的水声,是雨滴从弓梢上滴落,打在了铁靴。
    “高连城!?”白四合低喝。
    马背上坐着黑铠的武士。
    他端坐在马背上,面容隐没在黑暗中,不做回答。
    白四合从背上的剑囊中提出了沉重的乌金色巨剑,白鹭打着火镰,点燃了藏在油布下的火把。两骑忽然疾风般的扑向了前方的黑马,白鹭的银色长枪振落了雨水,雷霆般直刺向对方的武士。
    在对方动作之前,枪锋已经刺进了他的肩膀。白鹭猛地悬住手腕,没有再刺下去。
    此时他已经清楚的看见对方手的脸。
    是高连城。
    不说话的武士确实是傍晚派出去的斥候高连城,可是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没有任何一个活人会对枪刺做出那样的反应,不但一动不动,而且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僵死。高连城怪异的抬起头平视着前方,空洞洞的双眼看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可是他为什么还能坐在马上,驱使战马自己跑回来?
    白四合举高了火把,白鹭伸手去推高连城。
    白鹭发现自己竟然推不动高连城的身子,那具尸体死死的坐在了马鞍上!白四合挥下长刀,削断了马鞍的皮带。高连城的尸体带着马鞍一起沉沉的摔在泥泞中,年轻人终于看清楚,一根手腕粗的铁条竖起在马鞍上,从下方刺穿了高连城的身体,一直刺进颅骨。
    这才支撑住这个不倒下,也不低头的人。
    白四合粗糙的手缓缓抹过自己的脸,甩去了满手的雨水。
    后面的武士们已经带马围了上来,大家以兵器敲击着马鞍,没有人说话。单调的敲击声中渐渐的多了杂音,那不是雨声,而是远处隐隐的马蹄声和号角声。
    地平线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火光连成一条环绕他们的火线,慢慢的收拢过来。
    那些隐约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夔牛鼓的巨响震动了整个荒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们周围咆哮,马蹄踏得大地微微颤抖。
    他们敌人已经开始冲锋。
    这支溃退的队伍在雨夜中跋涉的时候,并未料到自己已经踏进了敌人巨大的包围圈。
    敌人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他们不需要列阵推进,直接就可以扑上来斩下他们的头颅。
    但是这支即将覆灭的军队却没有人惊讶。
    其实当他们看见高连城的尸体随着战马回来,所有人都预测到了这个结局。
    不过他们也并不畏惧,对于死亡,他们早已经有所准备。他们只是要先哀悼自己的战友。
    “他们都是畜生!”白四合静静的看着高连城的尸体,看着那根生锈的铁条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
    “他们都是该死的畜生!”白鹭清秀的脸痉挛着,浮起一丝刻骨的狠毒。
    “非要杀了我们,逼我们上战场么!?”白四合低声说。
    “那就让我们也投入这场早就概要止息的战场吧!”白四合忽然高举着巨剑咆哮起来,他**的战马巨龙一样立起,长长的火红色马鬃在夜色中飞扬。
    “吼!吼!吼!”这支沉寂的军队忽然爆发出巨雷一样的呼喊。
    有一种精神点燃了他们每个人的意志,他们高举起武器直指天空,数百人的吼声将整个荒原上敌军的声浪压了下去。
    “只要最后一个纹花武士和刺客还活着,总有人会为我们报仇的!”白四合仰天吼叫,“修我战衣,擦我战戟,与子同战,与子同归!”
    “与子同归!”所有人都随着他咆哮。
    “纹花刺客!”
    “战无不胜!”
    “纹花刺客!”
    “战无不胜……!”
    三次一次更比一次沉雄的吼声震惊了整个荒原,仿佛巨龙呼啸着从夜雨中升腾而去,狂烈的龙吟化作沉重的雷声在整个荒原上滚动着推向四周。
    天空中的云层也震颤着要为之崩溃。
    发动冲锋的敌军在这阵不可一世的咆哮声中敬畏不安,将军们挥舞着长剑镇定军心,他们本已经料到剿灭这支数百人的纹花残军也并不容易,可是无人想到,在发出生命中最后一次咆哮的时候,这群瞬间变成武士们的刺客依然无畏,宛如极盛的当年。
    “杀回北方去!”白四合高呼着。
    数百支火把一起点燃绣着纹花的大旗所指,一道火流在荒原上飞驰起来,向着北方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
    银色的长枪忽然举起直指天空,那双海蓝色的细眼中骤然被一层锐烈的杀气所笼罩。
    土坡上一杆银枪和一匹白马,可是这一骑不再飘然出尘,而是有如一柄插在最高处的利刃,在月光下隐隐生辉。
    白鹭坐下的白马一声低鸣,在白四合的带领下,他和身边的武士们带着不可一世的气焰,竟然对着上万大军直冲而去。
    大漠苍颜浮沉流沙 第四十幕 险中求胜
    第四十幕险中求胜
    比武的擂台上的对峙还在继续着。
    空气格外燥热,可是武士们的汗水冰冷,从掩住整个面孔的头盔下滴落,一滴一滴的打落在手中战斧和长枪上。
    场外的喧嚣几乎掀破了屋顶。
    不过对于这些久经战场的武士而言,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屏障隔开了场内和场外两个世界,任凭下了赌注的人疯狂的叫喊,他们的世界却是绝对的死寂。
    贸然进击者只有死路一条,这批武士都是数十场搏杀中的生还者,不会愚蠢到仗着血勇冲锋。
    这场角斗是二对二。
    一方是西梁的奴隶武士中出名的一对兄弟,另一方则是西梁商会之主百里虚无豢养的好手。
    西梁的奴隶武士若是上场角斗,有铜身、铁肩、银颅、钢甲四等。
    最初出场,仅着布衣,也就是所谓的铜身。若是能杀死对手,就能夺下对方的甲胄,装上胸铠之后称为铁肩,再晋级则是银颅,等到全身披挂都已经齐备,则是杀人数十的角斗好手“钢甲”。
    而诺大的西梁,“钢甲”也不过十几人。
    这一场角斗,就有四名钢甲,堪称壮观。
    “子鸢公主不下一点赌注么?”看台的雅阁中,身体微微发福的百里虚无对着百里子鸢慵懒的轻笑。雅阁宽大,百里虚无横躺在一张精致的牙床上。两名艳姬跪在床头床尾,一人捧着冰镇的葡萄,一人为他捏腿。
    轻薄的纱衣不堪遮蔽身体,隐隐可见纱衣下肤光致致。
    圆润的臀部和贲突的乳胸牵着周围几名侍卫的视线,确实是少有的尤物。
    不过客席上在百里子鸢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却是男人中的例外。
    他将一杆乌金长枪倚在身边,灰色的双眼中尽是冷意。百里子鸢随身挎着一柄修狭的长刀,眼帘低垂,不言不语。
    “我们只怕没有钱输在这里,”百里子鸢冷冷地答道。
    “哈哈哈哈,”鹿尘忽然大笑,“子鸢,你好歹也是百里家的少主,跟他们赌了!”他一挥手,两名侍从疾步而上,一人托着漆盘站在百里子鸢的面前,鹿尘取出随身的革袋,叮叮咚咚的将几十枚金铢洒在盘子里。
    百里子鸢心中似乎被蛇咬了一口,骤然一痛。
    鹿尘出手的时候当然心痛,他恨不得这刚从西梁贼寇手里抢来的五百金锭购置药品和箭枝应急,军中受伤的武士已逾两百人,没有求医的钱,只能用盐水洗刷伤口,慢慢等死。
    “子鸢公主请随便下注,”随从半躬着身子对百里子鸢说话,却毫不掩饰洋洋得意的神色。
    他已经看见百里子鸢眉间的怒气。
    可是百里子鸢越怒,随从们越是高兴。在西梁东西区的地界上,百里虚无的规矩就是律令,这支刚刚建立起来的苍鹰骑仗百里子鸢的身份不服百里虚无,那么就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出乎随从的预料,百里子鸢忽然静静地端坐,一双白色的眼睛看着漆盘中旋转的金锭,默默不语。
    随从心里一喜,以为是震服了这个没钱的小军团公主,“公主陛下请,赢的钱尽管带走。”
    随从说完,漆盘中旋转的金光落定,他得意的笑脸忽然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怪异的凝在那个笑容上。
    随从方才半躬身子,盘中旋转的金锭挡住了一边鹿尘的眼睛。等到金锭停下,随从看清那双灰色的眼睛,他才惊觉鹿尘自始至终就没有看金锭一眼,彻寒的目光冷冷的贯穿过来,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要杀人的眼睛。
    随从一时惊恐,手一抖,漆盘落地。五百锭金锭满地滚动,百里虚无的侍卫武士按着长刀暴起,十张弩弓从雅阁周围骤然抬起,直指鹿尘和百里子鸢。
    只是短短的瞬间,擂台上还未动手,看台上却要溅血五步了。
    百里虚无的侍卫对于百里子鸢和鹿尘的忌惮使得他们神经绷得有如弓弦,任何小小的拨动,都足以让他们失去控制。
    百里子鸢的手瞬间移到“乌鲨”的刀柄上,鹿尘的手肘一沉,已经压上了身边的龙渊枪。而此时镇住这个场面的,却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那只手优雅的一伸,凌空捞住了一枚金锭,随即拇指一弹,那枚金铢在半空翻滚着落回他的手心。
    淡淡的笑声在雅阁中响起。
    顾烬一振长袍缓缓起身,把玩着掌中的金锭说,“怎么主客尽欢,随从却如此失礼呢?”
    百里虚无此时也惊得坐起。他一手正贴在腰间,露出匕首精致的柄和贴身的一件鱼鳞钢甲。顾烬身材修长,起身站在床边,笑着低眉,白袍无风自动,仿佛天上一阵行云。
    百里虚无愣了一瞬,猛地一掌拍在牙床上,“混帐!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惊扰了贵客?都滚出去!”
    侍卫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顾烬轻笑着凝视着百里虚无,纹丝不动,直到侍卫们退尽了,他才缓缓的移开了目光。
    百里虚无心里微微一动,多看了顾烬一眼,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微笑的顾青辞的侄子,其实远比鹿尘和百里子鸢更加可怕。
    他的笑容有如罩在一层看不透的云中。
    “在乱世中,我们人人自危啊,”顾烬淡淡的说了一句。
    同时百里子鸢清楚地看见,顾烬指间那一抹冰雪一样冷脆的白色悄无声息的褪去了。百里子鸢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顾烬指上的冰刃是如何锋利,近身时候杀人,顾烬未必弱于她和鹿尘,尤其是他的刺客之术,血色蜘蛛丝。
    一场小小的变化,双方已经在生死两线悄悄的搏杀数次。
    而顾烬自始至终,笑容不变。
    “顾副将以为,这场角斗胜负如何?”百里虚无的兴趣转到了顾烬身上。
    顾烬抛弄着那枚金锭,微微一笑说,“四王爷的赌注下在哪一方?”
    “顾副将是说笑么?持枪的两位武士都是我府中豢养的奴隶,他们的枪术是名家教导,在这两个人身上我花费不下五六千金锭。我当然下注在他们身上。”
    “好!”顾烬击掌,一声喝彩。
    此时随从已经拾起金锭全部堆在漆盘上,正立在一边。顾烬一手抄起漆盘挥扬出去,金锭纷纷落在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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