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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楚幽也已赶到,看到南宫洬已在门口,稍稍松了口气,静立在不停跑动的人群后方,眸色沉静望着殿门处。
南宫洬深吸口气,掌间施了内力打向殿门,只听一声“咔嚓”闷响,粗实的门闩已经生生折断。
南宫洬望着殿内肆虐大火,以及大殿深处躺在地上的洛连雪,不管不顾就要往殿内冲。
石岐慌忙上前拉他,急切劝阻:“皇上,您天子之尊,不能去,危险啊!”
“让开!”南宫洬难得动怒,一推掌,已将石岐倒在地。
石岐整个人摔在地上,痛的没力气爬起身。
南宫洬已经一个箭步冲入大殿之中,所有人连阻拦的机会也没有。
外面守着的宫人以及侍卫更是慌了神,一个个吓得手足无措。
石岐忍痛下令:“快保护皇上!”
侍卫听令,慌忙准备往殿内冲。
可是火势太大,刚一接近殿门处,已有一根木椽自上方落下,生生砸在殿门口。
宫人忙着提水熄火,一刻也不敢停下。
总算冲到洛连雪面前,南宫洬俯身将她抱入怀中呼唤:“连雪,连雪,你给朕醒醒。”
唤了几声之后,洛连雪仍是没有任何反应,他也来不及多想,抱着洛连雪即刻往大殿外走。
上方燃烧断裂的木椽再次倾砸落在,为了护住洛连雪,他一个侧身,木椽砸在他肩头之处,骨头如碎裂般烧灼疼痛,衣袍也被烧掉了一层。
侍卫已经冲入大殿,忙着接应南宫洬出了大殿。而此时的凤仪殿,已经烧的面目全非。
南宫洬将洛连雪小心放在地上,焦灼呼唤,希望她能醒来。
楚幽大步上前,停在洛连雪身侧,掌心失了内力推在洛连雪后背之上,已催化流珠丹药效,随后深吸口气,沉眉道:“皇上,皇后娘娘大限已至,天命所归,她该离开了。”
“朕不信!”南宫洬幽冷双眸盯着楚幽,“楚幽,你不要再胡说!连雪她不会死,她不会离开朕。”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传太医来询问。日天设坛护国鼎起火,凤仪殿也起了大火,这本是天意,非人力所能阻挡,皇上何必如此执着不放。”
楚幽站起身,清冷眸子波澜不兴,吩咐道:“即刻传太医。”
殿内宫人有人立刻领命,通传下去传太医。
南宫洬笑意苦涩,将洛连雪紧抱入怀中,随后站起身,一步步朝着颐和殿走。
楚幽沉眉望着南宫洬的背影,这是第一次,他看到那个他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南宫洬,自小胆智过人的南宫洬,也会如此失魂落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帮洛连雪。
凤仪殿园中,忙着灭火的众人仍是没有停歇,火势也稍稍得到控制。只是大火过后,这凤仪殿,怕是再也不能住人。
楚幽神色忧淡,转了身,心事重重走回玄机观。
将洛连雪放在床榻之上,南宫洬含笑紧抓住她的手,覆在自己侧脸之上低喃:“连雪,你不会离开朕的,你答应过的,不会离开朕的,对吗?”
洛连雪虽是没有动静,南宫洬却并不放弃,苦涩一笑道:“朕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朕跟苏婕妤说的,不喜欢你,是另有原因。因为朕对你,不是喜欢,是爱,是此生永不相负的爱,可惜,朕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却出了事。你要快些醒来,朕都说给你听,好吗?”
“皇上,太医到了。”石岐小声提醒,暗暗叹了口气,眼前的洛连雪看着已经毫无生气。
南宫洬淡声吩咐:“让太医进来。”
石岐转身出去请太医,程太医并另外几名太医依次进来,俯首施礼后,南宫洬冷声吩咐:“皇后若是有什么闪失,朕决不轻饶!”
程太医脸色一变,站起身走至床榻处为洛连雪把脉,随后脸色瞬间发白,惊惶跪下回话:“皇上,恕臣直言,皇后娘娘脉象虚弱,臣已是回天无力。”
南宫洬只觉心头猛地一道惊雷滚过,深吸口气道:“程太医,朕命你一定要救活皇后!”
“皇上,皇后娘娘最多还能坚持十二个时辰,怕也是不会醒来,臣愿意领罪,但臣真的无能为力,救不了皇后娘娘啊!”程太医面露痛色,洛连雪为向来仁慈宽容,他也一直怀有崇敬之心。
“你们身为太医院的太医,皇后只是在大火中待的久了些,为何会救不过来?”南宫洬紧握掌心,眸色幽深可怕。
“皇后娘娘看似只是在大火中待的久了些,只是微臣也说不清楚,似乎还有其它原因,而且,而且……”程太医不敢说下去,低着头眼神闪躲。
南宫洬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而且皇后娘娘已有喜脉,这怀有身孕之人,身体都比较虚弱。”
南宫洬只觉如遭五雷轰顶,脸色登时惨白,怎么洛连雪有了身孕,他竟然都不知道。
程太医继续道:“皇上,微臣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你说便是。”南宫洬侧身坐在,手指轻柔落在洛连雪掌心之中。
“皇上不如找内力深厚的习武之人,试着以内力渡入皇后娘娘经脉之中,或许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朕明白了,你们都下去吧!”南宫洬抬手示意,另一只手已是紧抓住洛连雪的手,轻缓低语:“连雪,无论如何,朕都不会让你离开。”
石岐不禁担心,提议道:“皇上,老奴这就去安排寻找内力深厚之人来为皇后娘娘医治。”
“不必了,今日就先以朕的内力护住皇后性命,明日再行想办法。都先下去吧!”
“皇上,您这天子之尊,怎可如此不保重龙体。”石岐皱眉,甚为担忧。
“即刻给朕退下!”南宫洬几乎是一字一顿,丝毫不容人不容置喙。
石岐背脊一凉,皱眉俯首,带着所有宫人齐齐退下。
寝殿中安静下来,南宫洬侧身将洛连雪扶起来,屏气凝神后,以掌力推动内力,渐渐覆于洛连雪后背之上,将自身内力续入洛连雪身体之中。
如水波一般浮动的内力形成微微气流,一点一滴没入洛连雪体内。
就这样持续了许久,洛连雪仍是不见动静,南宫洬收手,试着呼唤:“连雪,你醒醒,朕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一定要醒过来。”
洛连雪眉头微微一皱,她感觉的到体内真气流转,可是她无法醒来,她很想阻止南宫洬,可是根本不可能。
一滴冰凉液体落在她脸颊之上,洛连雪忽觉心底一抽动,南宫洬哭了,他不是不爱她了吗?为什么还会哭?
微薄意识渐渐消散,洛连雪重新陷入昏睡之中。
南宫洬薄凉唇瓣摩挲在洛连雪发间,仍是不愿放弃,再次试着往她体内续内力,就这样,持续了一整夜,一整夜,他未曾合眼,洛连雪体内药效反而因这内力被压制,以至于延长了昏睡的时间,更是难以苏醒。
次日一早,殿内宫人前来服侍之时,才发现南宫洬气息虚浮的侧坐在床沿处,而他怀中的洛连雪仍是没有苏醒迹象。
石岐惊得面色瞬间煞白,慌忙凑至南宫洬面前皱眉劝慰:“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皇后娘娘已经出事了,您万不可再这般折磨自己啊!”
“朕没事。”南宫洬将洛连雪放下,神情倦怠的站起身,刚走了没几步,忽然一阵眩晕,石岐还没来得及搀扶,他已是轰然倒地。
石岐大惊失色呼喊:“皇上!”
殿内众人慌了神,石岐已是走至南宫洬身侧搀扶,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
殿内小太监闻言,神色慌张的应着声,赶忙跑出去通传。
石岐并其它两名小太监忙扶着南宫洬,安置在一侧的榻上,殿内乱哄哄一团。
楚幽静坐在大殿中翻看星象预测的书籍,沉眉细思间,一名小道童刚从外面办了事回来,进了殿之后,同另外一名小道童窃窃私语说着话,声音压的很低,生怕楚幽听到一般。
听了有一阵,楚幽不禁觉得心中不安稳,抬眼淡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回师父,徒儿不敢说。”两名小道童眼神闪躲,连忙低了头。
楚幽吐口气道:“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本座不会责骂你们。”
两名小道童对看一眼,其中一人低首道:“师父,今日一早,颐和殿传出消息,说是皇上突然病重,今日早朝也没上。还有皇后娘娘,如今也没醒。至于皇上的情况,谁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医也不敢说。”
楚幽心一沉,蹙眉默了一阵,站起身往外走去。
小道童小声问:“师父,您要去哪里?”
楚幽没有答话,只是一路朝着颐和殿而去。
到了颐和殿,殿内守着许多宫女太监,楚幽甫一入门,宫人忙低首施礼:“见过楚国师。”
楚幽走至软榻处,望着上方沉睡的南宫洬,蹙眉问守在一旁的石岐:“皇上究竟怎么了?”
石岐深叹口气,望了眼殿中众人,似是有所忌讳,抬手相请道:“楚国师,借一步说话。”
楚幽随着石岐到了最里侧,石岐才深深叹息,压低声音道:“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老奴也不知道会变成这般,如今皇上内力耗尽,太医都是束手无策。只说,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皇上最多撑不过一年,而且如今皇上就算醒来,身体也是大不如前,也不敢操劳过度啊!”
“为何会这样?”楚幽蹙眉,百思不得其解。
“昨日,太医给皇后娘娘看过后,说是也许可以内力续命,可皇后娘娘一直不醒,皇上整夜未睡,就只是以自身内力为皇后娘娘续命。现在皇后娘娘没醒来,皇上倒是也……”石岐摇摇头,又是一声深叹。
楚幽只觉心头一凉,转身缓步走至洛连雪身前,吩咐道:“石总管,准备一下,把皇后娘娘送到玄机观,本座有办法让皇后娘娘醒过来。”
石岐只当洛连雪已经没了希望,既然楚幽说有办法,也不妨一试。倘若洛连雪真能活过来,说不定也就有办法保住南宫洬的命。遂点了点头,命人来抬洛连雪到凤驾之上,随后送往玄机观。
药效一直持续到日暮黄昏,洛连雪缓缓睁开眼,因为体内有了南宫洬的内力,现下感觉身轻如燕。
本是以为自己已经离开皇宫,可当她打量四周之后,错愕望着熟悉的环境,这明明就是她在玄机观那段时日所住的房间,连忙弹坐而起。
这才发现床榻一侧沉眉坐着的楚幽,惊异问道:“楚幽,这是怎么回事?”
“我后悔了,没有把你送出宫。”楚幽盯着她的眼睛,眼眸中带着清冷高远,如冰山积雪,洁净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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