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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连雪皱眉疑问:“为什么?”
楚幽叹口气:“因为,皇上出事了。”
“楚幽,你说什么!”洛连雪只觉心底似是被人拿刀生生割裂,紧拽着楚幽的袖摆大睁了眼。
“太医提议,可以内力为你续命,皇上信了,所以,他耗干了所有内力救你。可如今,他已是油尽灯枯,太医说,他如今身体虚弱,倘若找不到医治之法,最多活不过一年。整个太医院对此束手无策,所以,我没有把你送出宫。”楚幽缓慢拉开她的手,站起身准备下楼:“你自己决定,还要不要去见他,如果不见,从此后各安天命,毫不相干。如果见,趁他如今还能撑着,就尽快去吧!”
洛连雪眼中泪光一滞,抽噎起来:“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我死了就死了,他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看来,他对你的感情,不像你想的那般,其实,你们之间的感情,自始至终从未变过。”楚幽顿了一顿,继续下楼。
洛连雪抬手抹了眼泪,慌忙起身,越过楚幽往楼下跑,一直出了玄机观之后,心慌意乱赶往颐和殿。
楚幽停在楼梯之上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复杂而沉静。
宫中之人看到她,皆是一脸吃惊之色,难以置信望着她一路进了颐和殿,以为是产生了错觉,随后很快整个宫闱传遍——皇后娘娘活过来了!
此时的颐和殿,南宫洵和阎慈玉也已赶到,洛连雪停在大殿中时,南宫洵眼中划过一抹惊喜:“皇后娘娘!”
阎慈玉早已不计前嫌,也是惊喜唤了一声。
洛连雪没心思理会,直冲到床榻处,趴在南宫洬身侧。
南宫洬此时已经醒转,苍白面容之上含着淡淡笑意:“连雪,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就好。”
“南宫洬,你怎么那么傻?你是皇上,我死了也就死了,你救我干什么?你是忘了先皇临终嘱托了吗?”洛连雪哽咽出声,眼中泪珠颗颗滚落。
“朕没事,你哭什么,朕这不是好好的吗?”南宫洬缓慢坐起身,,可是因为太过虚弱,不觉胸口一抽痛,眉心微拢。
洛连雪含泪摇头:“太医都已经告诉我了,你还瞒着我做什么?我都知道了。”
南宫洬温润一笑,手指落在她发间,低低道:“不是还有你吗?朕知道,你一定可以治好朕的,对吗?”
“如果我说,我也没办法呢?”洛连雪咬了咬嘴唇,似是有事隐瞒。
南宫洬眸色一黯,随后轻松一笑:“即使你也没办法,又何妨,朕该做的,也都做完,已是没有什么遗憾。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朝野清明。朕只是还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会觉得孤单。”
“既然已经没有遗憾了,你为什么不干脆放手?是不是还记挂着后宫佳丽如云,舍不得放手?”洛连雪嘟了嘴,眼含幽怨。
“朕就知道,那日和苏婕妤说的话,你一定听到了。”南宫洬抬眼示意,石岐领会,示意殿内所有人退下。
南宫洬紧抓住她的手,笑意清浅:“你都没听朕把话说完,就抱着宁儿离开,还真是急性子。朕确实不喜欢你了,那是因为,朕对你只有爱,即使是天荒地老,朕也不愿放手的爱。连雪,喜欢一个人太肤浅,朕对你,怎么会只是喜欢呢?”
洛连雪心中释然,抿了抿唇吸吸鼻子:“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给朕机会啊!朕每次要说,你都假意睡觉,朕哪来的机会。”南宫洬修长手指落在她侧脸之上,随后上移,缓缓落在她眉心,“朕要记住这个印记,如果有下一世,也许朕还能找到你。”
“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你有事,我骗了你。”洛连雪哭的愈发汹涌,“这是我求楚幽帮我设的局,就是想借此机会离开皇宫。我已经不想留在这里,我好累,也不想你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可我又不想你为难,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离开。可你怎么那么傻,你救我做什么?”
“你也傻,既然你不想留在宫里,就早些告诉朕,朕带你离开便是,何苦这般费尽心思。”南宫洬眉头轻蹙,似是很不满。
“我以前也有试着问过你,因为知道你不愿离开,我才没有再提。”洛连雪偎在他怀中,眼泪落了南宫洬满怀。
“以前,是因为朕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完。可现在不同了,朕已经不负父皇交托,这三年多,天下太平,政治清明,朕该做的都做好了。”南宫洬望着怀中人,吐口气道:“如果你想离开,朕现在就拟旨,传位给二哥,带着你和宁儿煊儿离开皇宫。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朕如今这身体,会拖累你。”
“不嫌弃,你是我的夫君,我一辈子都不会嫌弃你。”洛连雪仰脸望向他,满目依恋。
“那好,朕现在就拟旨传位,准备之后,带着你离开。天涯海角,若我还活着,便是此生不离。”
洛连雪郑重点头,站起身扶着他去往大殿之中。
扶着南宫洬坐下后,南宫洬着手摊开圣旨,执了笔,一笔一划写下退位诏书,随后又摊开一份圣旨,写下传位诏书。
洛连雪坐在旁边帮他研墨,黄昏的金色日光透进大殿中,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淡金,衬得她皮肤透亮。
玉玺印下,南宫洬抬眼望向她,两人相视浅笑。
望着面前的两份圣旨,洛连雪长舒一口气,终于还是有机会,避开这纷纷扰扰,回归平静。
次日早朝之上,南宫洬拖着病体,由石岐搀扶着进入宣政殿,百官朝拜之后,石岐开始宣纸,朗朗之声落在大殿之内。
第一份诏书,是退位诏书,朝中百官一阵骚乱。
接着,便有人高声拜求:“皇上,您不可退位啊!如今天下安定,皇上堪称千古名君,您怎可退位。”
“朕如今身体虚弱,时日无多,即使有心,也是无力。并非朕非要退位,而是逼不得已。”南宫洬神色轻淡,眼眸中始终带着极淡笑意。
殿中百官甚至有的痛哭起来,全部俯跪在地哀求:“皇上,臣等请求您不要退位,臣等只愿皇上能早日好起来啊!”
“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南宫洬抬手示意,石岐开始宣传位诏书。
百官只得安静下来,继续听诏书。
石岐念完,深叹口气,沉眉道:“瑞王殿下,接诏吧!”
南宫洵低着头,步伐沉重缓慢,一步步上了台阶之后,接过石岐手中的诏书,眉目深凝不见丝毫喜色。
南宫洬淡声嘱托:“二哥,以后这朝堂天下,朕就交到你的手上,希望你同样也能励精图治,安泽天下。”
“臣谨记。”南宫洵跪下,深深俯首。
南宫洬颔首,提口气抬高了声音:“明日,新皇登基,希望众卿能一如既往,如辅佐朕一般,辅佐新皇!”
殿中百官俯首称是。南宫洬已是疲累不堪,遂抬手示意石岐退朝。
石岐连忙命人宣布退潮后,扶了南宫洬离开。
殿中百官高声呼唤:“恭送皇上!”
南宫洵擎着诏书站起身,随后随在百官之后才离开。
这皇位,几经周折,南宫洬似是故意一般,最终还是将皇位丢回他手中。可在经历了诸多之后,他才明白,这皇位也无足轻重,而他一生最为遗憾之事,便是没得到洛连雪的分毫感情。
沉着眉出了宣政殿,早晨的日光折射过各种建筑,将他的身影映衬的斑驳陆离,孤寂萧索,又是秋天了,时间过的真快。
次日,登基大殿如期举行,南宫洵着了玄服黄裳,一步步踏着龙道接受百官朝拜,走往宣政殿上方。上方主司之人始终未变,同样是楚幽。
礼乐之声响彻云天,袅袅檀香直达天际,南宫洵一直沉着眉,完成所有礼节。
暂时搬到栖雪宫住下的洛连雪一直命人准备着一路之上所需之物,因为有两个孩子,肯定是麻烦许多,奶娘要带上一个,免得自己忙不过来。
另外要带够足够的银两,以备不时之需,还要带够宁儿和煊儿的衣服。她自己有了身孕,要带上保胎的丹药。
这样一番收拾下来之后,洛连雪郁闷的发现,原来有了孩子真的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以前出门轻装简行,一个包袱就够了,现在倒好,一堆一堆的的行李直让她觉得头痛,摆了摆手,对玉梨吩咐道:“就这样吧!再多会累死人的。”
玉梨应了一声,将所有东西打包收拾起来。
南宫洬已是换了一身淡青色衣袍,缓缓进了大殿,苍白的脸色没有多少恢复,笑意却温润如春风,开口便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洛连雪一拍手,走至他面前小心问道:“南宫洬,如果以后你发现我骗了你什么事的话,你会不会怨我?”
“不会,因为所有事情,都在我预料之中。”南宫洬轻抚她的头发,舒口气道:“现在就走吧!趁二哥还在举行登基大典,正是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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