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倾城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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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知道，我早已把你当成妹妹，你这么说，反而见外了。”郑天离抬手揉了揉虞悠的头发，满目笑意。眼睛虽是看不见，可眼眸中折射的光彩，还是那般温润，让人觉得舒适。
    虞悠抿了抿唇，低头道：“自小，你就那么维护我，无论我做了什么错事你都帮我揽着，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之人。”
    “傻丫头，还提那些事做什么，都过去了。”郑天离眸色暗了暗，低低道：“若能让你心安，便是我此生最大之幸事。”
    “这世上，有天离哥在，悠儿便能一直心安。”虞悠淡淡一笑，扶着他起身：“走吧！今日把云珠安排在我虞国公府出嫁，虽然不远，可还要骑马绕行，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
    郑天离颔首，随她扶着朝着外面行去。刚走到大厅出口，却见苏霄带着慕薰朝后园走来。
    苏霄望了眼郑天离，戏谑一笑：“这本世子才成婚没多少时日，没想到，就轮到了郑世子，今年冬日，倒真是喜事连连啊！”
    郑天离笑意淡然：“既然苏世子来了，就劳烦苏世子扶我去外面。悠儿如今毕竟是贵妃，有有身孕，多有不便。”
    苏霄颔首，接手扶着郑天离朝外面行去。
    慕薰与虞悠跟在后方，看着苏霄扶郑天离穿过回廊到了大门口。
    郑天离上马之后，一行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慕薰恬淡笑言：“到最终，该成婚的都是要成婚，你的心愿，也该了了吧！”
    “我的心愿，的确已了，只希望你们日后都能好好在一起。”虞悠转了身，悠然在回廊中行走。
    慕薰莞尔一笑：“你放心，我和霄哥哥很好，我们以后，也会更好。”
    虞悠自然是放心，拉了慕薰的手道：“我们一起回大厅等候吧！迎亲队伍应该很快就到。”
    慕渊释然一笑，两人间曾经的矛盾心结，在这一刻，算是彻底冰消雪融。
    在主厅等了许久之后，迎亲队伍终于到了府门口，整个平远侯府热热闹闹挤攘了许多人观看。
    喜娘扶着云珠下轿之后，拿了红绸彩带递到郑天离手中，随后扶着云珠一路朝主厅行去。
    进了主厅，在礼官的主持下，一应繁琐礼节才算开始。
    大厅中，众人都是满面喜色，随后新郎新娘送入洞房，众人开始入席，女宾和男宾自然是分开来坐。
    虞悠便和慕薰坐在上座位置，郑心离因为还是有心结，刻意不与慕薰同坐，也懒得吃喜宴，兀自回了园子。
    郑侯爷忙活着招待宾客，郑天离虽然现身，也只是意思着敬了众人一杯酒，便就此回了后园。
    郑侯爷忙着跟宾客解释，说着郑天离眼疾未愈，多有不便。众宾客因为都知平远侯府世子为人谦和温润，乃是翩翩君子，自然谅解，也就不多追问，欢欢喜喜各自吃喜酒。
    一场喜宴，持续到夜深，众宾客一一散去，虞悠也就此离开。
    与苏霄和慕薰一道出了门，临上马车之前，苏霄回头望了眼虞悠，唤了一声：“悠儿。”
    虞悠疑惑问道：“有什么事吗？”
    苏霄眼眸处浮着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摇了摇头：“本来是有事，可是想想，其实也没必要说。”
    虞悠浅淡一笑，折身走往自己的马车处，上了马车后，先一步离开。
    苏霄随后上了马车，端坐其中，眸色暗沉。
    慕薰偏头看着他，抿了抿唇：“其实，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还是喜欢她。”
    “公主，都已经过去了，自此后，我与她，只有朋友之谊，再无其他。”苏霄牵了慕薰的手，温和一笑。
    慕薰默然，轻靠在他怀中，虽然她还是会在意，苏霄既然肯这么说。她已是知足，她相信，总有一日，苏霄会忘了虞悠。
    后园新房，郑天离随着喜娘指示挑开喜帕，云珠羞答答抬眼，望着眼前秀逸无双的少年，眼眸中带着温柔笑意。
    喝过合卺酒，喜娘已是退出新房，郑天离侧身坐在床榻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道：“我们，休息吧！”
    云珠面色瞬间浮上红晕，忙道：“那我帮你更衣。”
    郑天离默然，不觉间，一双纤弱的手已经到了他腰间，那双手甚至带着微微颤抖。
    郑天离皱了皱眉，却还是由着那双手笨拙的帮他宽衣解带。
    云珠只觉口中干渴的难受，脸颊已经发烧，灼热滚烫，说不清道不明的，既期待，又有些害怕。
    早在成婚之前，府上已经安排喜娘，教授她男女之事。她更懊恼的是，郑天离眼睛看不见，所有的一切她都必须要主动，否则，便不能完成周公之礼。
    当云珠自己身上衣裳也一件件剥落之后，她将纱幔拉下，与郑天离面对面坐着，缓缓靠入他怀中，脑海中回想着喜娘所教授她的东西，缓慢而带着怯意，吻上郑天离的唇。
    郑天离大婚之后，一切都平静下来，转眼已是近了年关。
    因为慕渊不再经常留在莱仪宫，太皇太后又念及虞悠有孕在身，果然没再难为她。
    新年过去，最后一场雪落完，整个皇宫到处飘散着腊梅花的香气。
    执了茶盏坐在含霞殿园子中，沐流心漫不经心问着：“最近，太皇太后有没有难为过虞贵妃？”
    红袖皱眉摇头：“自从皇上经常在各宫走动之后，太皇太后便没再难为过她。”
    “那小皇子呢？他怎么样了？”沐流心眼神阴郁，想及小皇子，就恨不得他早些死了。
    红袖深叹口气：“小皇子由虞贵妃亲自照料，听闻，除了经常哭闹外，一切都好。”
    “这么久了，这虞贵妃的日子过的也太清闲了些，本宫也是该给她些苦头吃吃。”沐流心冷哼一声，抬指示意。
    红袖凑近前，听着沐流心所言，随后郑重点头，转身离开。
    沐流心冷冷一笑：“虞悠，你不是很聪明吗？这一次，我看你要怎么逃。”
    红袖离开之后，去了一趟章露殿，在章露殿带走了一名新入宫的宫女，然后去了趟内务府，登记在册，又说是奉太皇太后之意将人调往莱仪宫照料，便就此离开。
    虞悠正在殿内画画，忽见一名冷宫而来的小宫女低着头走进殿内，俯首跪下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虞悠抬眼，问道：“你是冷宫的人？”
    宫女应声：“是。”
    “有什么事吗？”虞悠端坐着，将手中笔搁下。
    小宫女抿了抿唇，才缓缓道：“杜皇后病重，说是非要见您。”
    “这事，皇上知道吗？”
    小宫女摇头：“暂时还没通知皇上。”
    虞悠深吸口气，正中道：“那就赶快去通知皇上，让皇上去冷宫看望皇后娘娘。”
    小宫女应着声，起身告退，又前往颐和殿而去。
    虞悠随后站起身，言道：“菱儿，随本宫去趟冷宫吧！”
    菱儿点了头，却有些担心：“娘娘，您不怕杜皇后伤了您吗？”
    “她已经落到这般地步，如果还是想不通，那么，她与皇上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也会不复存在。”虞悠舒口气，迈开步子朝外走。
    冷宫一如往常的光线阴暗，虞悠踏进大殿，大殿内飘动的白纱随着风一起一落，一阵咳嗽声自寝殿中传出。
    虞悠走进寝殿内，皇后身边只有一名宫女照料，眼下咳得喉间尽是腥咸气息，吃力坐起身，目光幽冷望着虞悠：“你来了。”
    虞悠走近前，微吐口气，在床榻边沿坐下：“我已经安排人通知皇上，希望他能来看看你。”
    “本宫不行了，这是最后的机会。我知道，最会为渊儿着想的，就是你，所以才让人去通知你。”杜皇后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紧捂了心口处，脸色苍白。
    虞悠挪动几分，轻拍着她的背，皱眉道：“我还是命人请太医，给你诊治吧！”
    杜皇后摆摆手，苦涩一笑：“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渊儿虽然从不来看我，可平日吃穿用度，并没有亏待。我知道，他恨我害死了她的母妃，可这么多年，我真的是把他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看待。他从小就知礼明事，沉稳内敛，锋芒从不外露，很讨人喜欢。在陪伴他成长的过程中，我对他也是越来越喜爱。只可恨，他不是我亲生的。”
    虞悠叹口气，淡声道：“您也该体谅，其实他比谁都痛苦，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养育他长大之人，若换做是您，又该如何面对？”
    杜皇后面色沉痛：“是啊！从一开始，是本宫错了，不该害了叶美人性命，不该将他养育在身边。这些时日，我想了很多，终于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你认为，你的错，还能挽回吗？”慕渊不知何时到了寝殿门口，面色冷沉，不见一丝温和。
    杜皇后惶然抬眼望向他，笑意愈发苦涩：“我是错了，也知道不能挽回，我也不求你原谅我，只求我死后，你不要再记恨。”
    慕渊缓步走至她面前，冷冷道：“你害死的是我的生身母亲，要我不恨，你认为有那么容易吗？”
    杜皇后眼中两行清泪落下，被慕渊这么一激，咳嗽的愈发严重。
    慕渊伸了手，似是想要去给她拍拍背，可最终凝滞在空气中，僵硬收回。
    虞悠注意到他的动作，站起身，走至慕渊身侧，蹙眉劝慰：“皇上，这是您最后的机会，即使杜皇后做错，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您。更何况，她对您的教养之恩，也是不可抹杀。”
    慕渊眸色沉痛，望着仍在剧烈咳嗽的杜皇后，迟疑许久，仍是未动。
    虞悠又道：“既是到了最后一刻，您何不让她走的安心些？”
    慕渊眉心动了动，缓慢挪动步子，总算是坐在床榻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杜皇后口中一呕，鲜血冲出喉头，落了满地殷红。
    慕渊深吸口气，怔忡望着地上的殷红。
    杜皇后紧抓住他的手，欣慰一笑：“渊儿，你肯原谅母后了吗？”
    慕渊淡淡摇头：“朕无法原谅，可朕也不会忘了您对我的教养之恩。只是，仇恨使然，朕无法报答，就当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吧！”
    “你能这么说，我已经觉得心安，也可放心离开。”
    慕渊眼中蕴了泪，苦苦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杜皇后笑的凄凉：“人一旦被权利驱使，所有的事情，未必就能那么容易逃脱。皇上不同，皇上是千古名君，一定不会被权利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