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辈

    
    玛德，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我想给他赶出去但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我自己也是嘴贱，怎的刚刚没说我不在家呢，要是这么说，估计就没现在这档子事。
    门口，二地带着身后的姑娘，走了进来，冲我笑着打招呼。
    “小叔，忙着呢。”
    “三爷，三奶，忙着呢。”
    有些东西，当人无我无得时候，还可以勉强应付过去，当应付过去以后，本该有个好心情的，结果有人撕开了将愈合的伤疤，并且在上面撒了把盐，我就知道，今年这个年怕是不太好过哦。
    “二地啊，快进来，这个是生面孔啊，没见过，哪家姑娘？”
    “三奶，这我女朋友，小叔认识的，在凉城人民医院上班。”二地春风得意，我特么咬牙切齿，我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老爹和老妈身上的阵阵森冷之气。
    女人是夏沫，那个名字跟唯美爱情小说一样的女生，凉城医院的麻醉师，之前就听刘雅说起过，说是两人算是彻底好上了，我还不太相信，眼下见到了，顿感有些意外，还真如刘雅说的一样，这似乎与二地的人设不太相符，以他的性子，就算是带回来一个二婚的女人，或者年纪更大一点，又或者其他我都相信，但夏沫，感觉有些奇怪。
    二地的恋爱观被功利化，不管是他自己表现出来的，还是他跟我说的，都从侧面透露出这个问题。
    夏沫，够资格吗？
    如果不是功利化的男女关系，二地也不可能在江湖上飘了那么久，还能混得风生水起。
    “搞完了吗？搞完了陪你朋友去吧，也没什么事情了。”
    我嗯了一声，跟着两人坐到了阁楼里，白天的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正暖和，其实已经开始稍微回暖，这个从白天的温度就能感觉出来，在不到一个月之前，这个太阳照在身上还会有淡淡的凉意，但现在已经基本上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小叔，雅雅你们两个怎么样了？”夏沫提了一嘴。
    我想了想，怎么说呢，不联系吧，还在联系，有关系吗？的确有关系。隔三差五就来我这吃，饱餐一顿就滚蛋，她好像还挺满足这样的生活，但要说明确的男女关系，好像没有，我们之间更像一对默契的泡有。
    “就那样呗，没什么大的变化。倒是你们两个，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发展得挺快的，今年见了家长，打算什么时候把事情办了？”
    二地笑了笑，“差不多，应该要尽快提上日程，这一趟是双方家长都同意了的，大概年后，会相互碰个面，把事情定下以后，我们争取在今年的年末，也就是下一个春节的时候，把事情办了。”
    “这么快？”
    “下一个春节我就30了，我的哥，还快，动作再慢点沫沫就该成大龄产妇了。”
    下一个春节，我也30了，今年是我的最后一个20多。
    夏沫脸一红，揪了二地一把。
    额，踏马的，我瞅着我也不是什么几百瓦的大灯泡啊，咋的就这么亮。
    “恭喜了，两位！怎么算的？”
    “我嫁过来啊，从今以后我也算是你们村里人了。”夏沫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看着这两人的样子，我忽然开始有点羡慕他们了。
    “沫沫家里还有一个小弟，所以她是嫁过来的。”
    “别用怪异的眼神看我哦，我可不是伏地魔，我们商量的结果是给彩礼，然后翻倍回礼，除此之外，我家还出一套房，一辆车，算我们的共同财产。”
    明白了，这年头，能给出这些的，想来也是差不了的。
    “你不是说要喊人过来吗？打电话呗，就我们几个聊着，空啊，不如小酒摆起来，人多才热闹呢。”二地心情出奇的好，都快跳跃起来了。
    “不用打，还早，再等等就好了，今天是年三十，他们应该会来的。”
    二地便没提这茬，晚餐很丰盛，除了这一顿毕竟还要余一年的，这小两个没回去，据二地说，他们已经回来差不多一周了。
    晚饭后，院子里架起了火盆，往里丢了数个木头疙瘩，温度一下子就提了上来，之前在冰柜里留下的年猪肉提了出来，还有一大堆早就买好的荤菜素菜，爹妈早早就去看了电视，就我们三人在忙活，整整一个多小时，才弄好了食材，碳火倒进烤架，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年三十夜的烧烤。
    “你们两个喝你们的啤酒吧，我来给你们烤。”夏沫主动提出，没道理不答应，一口烤肉，蘸着蘸料，再来一口啤酒，没来由的通透。
    “小叔！在家吗？”
    “都闻着味过来的，还问这个干嘛，赶紧进来。”我抬头看了门口一眼，笑骂一句。
    大山、大头还有老鱼三人，一人扛了一箱啤酒，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爹妈听得动静，走到客厅的门口，几人打过招呼，开始坐下，一番攀谈，老鱼主动凑过去，接了夏沫的活，人家过来跟着二地过年的，不好给人继续当劳力使。
    八点多，人开始陆续走来，大山几人后是我那四个堂弟，院子里马上热闹了起来。我记得，从我长大了开始，我家的年三十，只要我回来，好像就没有一次人是少的。
    烧烤啤酒，燃放烟花，热闹一直到了晚上10点多，人才陆陆续续走散。
    二地陪着我一直到了最后。
    “走吧，这都快12点了，难不成你新年时岁的，要在我家过夜不成。”
    “我就算想，我妈也不给，想着帮你收拾一下，看这周围乱糟糟的，收拾完了就走。”
    “成吧，夏沫你休息吧，别跟着忙了，两个人够了，你这一天也尽跟着瞎忙了，都没好好休息，你们可是客人。”
    夏沫笑了笑，“没事啊，反正又不费力气，帮把手的事情。”
    一切收拾完毕，二地也带着夏沫走了，院子里，只有火盆还烧得正旺，眼看老妈就要出来了，我急忙起身。
    “好困啊，我要睡觉了。”
    “站那！”
    我心里一紧，知道自己是跑不脱了。
    “妈，该休息了，时间不早了。”
    “你先过来坐下，你爹我们有事跟你谈。”
    我尽量让自己笑起来很乖，“妈，什么事？”
    “什么事，你看二地都有女朋友了，别以为我们没听到，人家打算明年就把婚结了，你呢？他不是一直都跟你要好的吗？你自己的朋友都快结完了，你不着急啊？你看看二地，再看看大山，大头，还有小鱼他们几个，哪个还像你一样，这次你别想随便找个理由就抹过去，必须给我和你爹一个保证，你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给我们看看，我们也不让你立马结婚，但至少，得让我们看到个希望。”
    “再，再等个三四年吧！”
    “嗯？”
    “两三年？”
    “你别逼你老妈新年时岁的跟你急眼啊，你都快30了，马上了，还没个样子，我和你爹在你那个年纪的时候，你都已经会跑了。”
    “两年，妈，两年，再等两年，我一定带回来，我这趟回凉城就去努力，把这件事当做头等大事来办，但事先声明，在期限没到之前，你们不能再因为这个事情跟我生气了啊，你看你现在跟我急我也不能给你变出来不是，我万一要是上大街随便拉一个过来，你敢认她做儿媳？”
    老妈看了老爹一眼，“行吧，算你过关，记住啊，说话算数。”
    我猛点头，“那必须算数的呀。”
    “现在没事了吧？”
    “没了，去睡吧，新年快乐，儿子。”
    “新年快乐，老妈，新年快乐，老爹，我把火盆拿进去就睡了，你们早点休息。”
    大年初一，我在鞭炮声中醒来，一看时间已经是9点多了，要在之前，老妈肯定叫了不止一遍，但今天例外，下了楼就看了两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聊着天。
    “饭在厨房里，自己去吃吧，还热着呢，我和你爹一会要出去玩，你自己找地方玩，过来，给你一个红包。”
    看，这新年就是好，父母都多宽容。
    我伸手接过红包，一人一个，捏了一下厚度，大概两三百的样子。
    颠颠的去吃饭去了。
    手机短信提示过来了，我看了一眼，是这个月的稿费也发了，收入居然达到了24万，这都快赶上我和狗子弄得那个矿泉水厂一年的收入了，搞得我都心里一阵激动，大有一种，要不然就躺平写小说去了的冲动。
    当然冲动归冲动，我的性子里就不是写小说这块料，现在写这个，能有这笔钱，我很清楚，别人不是冲着我的故事来的，而是医方，接着干下去就有点不自知了。
    钱到手，这动力不就来了？当场就发了一万多二三十个字的存稿，咋就佩服自己的控制字数能力，多也不多出来几个。
    早饭吃的还是昨天的剩饭，不，确切的说是去年的，不过没剩多少了，而且味道确实很好，只是老妈做饭这些年来，口味逐渐偏淡了。
    收拾好碗筷，我走出家门。
    “爹，妈，那我出去玩了。”
    “去吧，去吧！”
    “别去乱赌啊！”老爹抬头叮嘱了一句，他最怕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