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兮来兮

    
    王欣看着郭平离开，一直到他拐弯进了自家的楼栋，然后匆忙回到车上，阿妍就问，“怎么样？”
    “姐，看来你还是忘不了他呀？”
    “别胡说，那不是爱情，是同情！是怜悯！”阿妍很肯定很快速地说。这不像是她平常的个性。
    “看来他境况很糟糕，大致情况和你知道的差不多，只是我看他口袋里应该没钱，我想留一点给钱他，又担心他要面子。你看有啥办法给他一点，让他暂时避过难关！”王欣实话实说。
    好长时间阿妍没有吭气，不过她一边开车，一边在考虑用个什么办法帮他一把，免得将来儿子长大了，知道这个时候都不帮他，儿子会怎么想呢？
    汽车还没到新雨欣办公大楼，王欣接到泉妹子电话，就问，“欣哥，听说你回来了？”
    “你耳朵挺尖的吗？”王欣笑着说。
    “那好，看来你是真的在，这样子，玻璃房子差不多了，你过来验收一下，徐总说如果需要调整这个时候还来得及！”
    “那行，等我定了时间给你电话！”王欣就想挂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王欣最近都有一点害怕和泉妹子联系。
    “不行，你得赶紧过来，否则我回去了！”
    “好吧，我先去办公室看一下，处理一些紧急事情，然后就过去，这样总行了吧？”王欣觉得无奈，这个小老乡，过去差一点成了自己的弟媳妇，如今她的热情似火，王欣想防，可是又不可阻挡。
    “怎么了，你要去博发那边？”听到王欣收了线，阿妍就问。
    “对，明天过去！”
    “我也正好要过去，本来说今天晚上过去呢，要不一起吧？”阿妍不紧不慢，但是口气很肯定。
    “晚上不行吧，我怎么着也要回家和我爹吃顿饭呀！”
    “知道了，吃完饭联系我！”临下车前，阿妍这样说。
    前脚进办公室，詹魏丽后脚跟着进来，“王总，你总算回来了，那个华丽丽的事儿到底怎么安排？素素打了好几次电话催呢！”
    “我让进行背景调查做了吗？”王欣反问道。
    “都在这儿呢！”说着，詹魏丽把一个档案夹放在王欣的面前。
    “这么多？”
    “对呀，她祖宗三代都调查了！你好好看，我觉得好像这闺女好简单，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过去在蕻胪也就是热情一点，绝对没有和范总有那层关系。到了小新广告，前一阶段你都知道，在行政部还是做了不少好事儿，过去的老同事反响都很好，只是你离开以后，她为了生存跟麦总走得近一点，我觉得这也是一般职员的心态，无可厚非，换句话说，也说明她心底无私。不像曲美凤和关云霓那样，故意去靠近你。那还是因为，”
    “谈正题！”王欣发现詹魏丽的话跑偏了，赶紧止住。
    “再后来回老家了一段时间。据了解，她家庭情况不是很差，父母都是普通干部，只是很基层又很老实的那种，所以她想出人头地，一直没有机会。最后就去大学读书了，然后毕业，先是去找了素素，可是你知道素素没法安排，所以就推给了你！”
    王欣想了一会儿就说，“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把她派出去，你觉得合适吗？”
    “派出去？滨海还是青城？”这是目前詹魏丽能够想得到的地方，也只有这两个地方需要人手。
    “她不是学的外贸吗？”王欣补充了一句，但是没多说。
    “你是说？”詹魏丽没敢说出来，大概是派去洛杉矶，她知道那里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可是没想到王欣居然会考虑把这个无亲无故的人派出去，这年月想到国外去工作的大有人在呀。
    “我什么都没说，这样，你把她叫过来，我们一起见个面，同时也听听她英语怎么样。”
    詹魏丽当场打电话，华丽丽就说十分钟以后到，看来她就在附近。利用这个时候，王欣对詹魏丽说，“最近和郭总联系过没有？”
    “哪个公司的？”詹魏丽反问道。
    “蕻胪的！不记得了？”王欣看了一眼詹魏丽，发现她很平静，皱着眉头在想。
    “你说郭平郭总啊？”詹魏丽终于想起来，不过她心里一愣，自己马上要和老三结婚了，王欣这个时候提起郭平是啥意思？
    “看来他的情况你是不知道喽？”于是王欣把见到郭平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大家都是从蕻胪出来的，郭平也算是我们大家的老领导。你看看我们这里哪个位置合适，给他安排一个！”
    詹魏丽没有接话，不知道她是在考虑位置呢，还是在考虑人呢。
    咚咚敲了两下门，就见到一个俊秀靓丽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听到里面说进来，她才推开门走进去，见到王欣和詹魏丽，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说，“王总好，詹总监好！”
    “丽丽，赶快进来！”詹魏丽马上过去拉了华丽丽来到王欣的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从上到下，王欣扫视了华丽丽一遍，心里觉得很满意，好像几年不见这个闺女成熟了好多，身上几乎看不到过去在食堂饭服务员的影子。“刚才魏丽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在附近吗？”王欣开口说。
    “啊，对呀，我正好面试完，就在隔壁的写字楼里！”华丽丽大方地回答。
    “不是答应了，等王总回来给你安排吗？”詹魏丽马上说。
    “都一个多月了，我以为是一句客套话呢！再说现在找个好工作不容易，所以我还是不停地找工作，其实也有两个地方让去上班，我去看了，发现都是那种皮包公司，所以，就没敢上班！”
    “丽丽，听说你去进修了外贸，说几句英语我听听？”王欣突然用英语讲，弄得华丽丽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不过冷静了一下，她才意识到这两个大佬不是在和自己闲聊天，而是面试已经开始。于是，她赶紧整理了一下思路，用英语简单地叙述了自己的经历。
    还没有说完，王欣就打断了她，用白话问，“如果派你到驻外公司工作，你家里人会反对吗？”
    “王总，你说是出国吗，我家里人不管，我一向都是自己做主的。”
    “那你父母怎么办？”
    “他们都还年轻呢！再说我下面还有个弟弟，才三岁！”说到这里，华丽丽自己止不住捂住嘴笑了。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也可以准备一下，外面应聘就不用了，具体情况明天魏丽会通知你的！”
    “谢谢王总！谢谢詹总监！”出去的时候，华丽丽没有忘记把门带上。
    “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王欣赞不绝口地说。
    “定了，去美国？”
    “这样，你等一会儿和我太太来联系一下，把丽丽的情况说一下，把她的简历发过去，听一下她的意见。如果她认可了，那我们就算是决定，先到这里报到，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你安排，看看需要多长时间，然后就外派出去。不过，有一点，出去之前，一定要让我知道，我还有话要交代！”
    詹魏丽出去了，王欣赶紧去洗手间，结果刚出来就看到田裴和孙尚礼在坐，这两位如今可是佘虎兰的左膀右臂，因为佘副总休假，所以他们匆忙过来跟王总汇报工作。
    “王总，这一次出去一个月，太长时间了！”田裴先说。
    “没办法，滨海那边情况有点乱，过去还要了解当地情况，所以这才刚理出个头绪！”王欣也不客气，这两个人虽然刚开始是合作伙伴，可是工作以后就成了好朋友，虽然不像秦山钢那样交心，但是相互信任还是没有问题。
    “佘院长不在，我们有些想法想汇报一下！”孙尚礼也说。这个孙尚礼就是当初把王欣当成了皮包公司的那位。
    “说吧，有什么好主意！”王欣取了笔记本，坐下来，准备听他们的意见。
    “王总，目前虽说经济危机，但是好像对国内影响不大，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收缩太厉害。再说这个时候是拿地皮的最佳时节，好多中小地产公司，不敢出手，我和孙总商量，我们应该加大土地储备，这样等大家都意识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合理价格的土地，这样贯彻你的销售服务理念才会有更大的底气！”
    “怎么，看来你们已经看好了一些地方？”王欣知道这些人都自己经营过公司，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跑来给王欣汇报的。
    王欣想的没错，田裴就说，“我和孙总分别去考察了几个地块，我们觉得三五年内这些地方 一定会火起来，要是我们现在抓紧拿地，价格相当优惠，当地领导急于要业绩，如果我们新雨欣进驻，肯定也会拉动他们当地的知名度和投资效应。”
    “你们和融资部谈过这个想法没有？”王欣问。
    “这个还没有。平常横向沟通都是佘副总负责，我们不方便吧？”孙尚礼插话道。他们说的没错，越过顶头上司去跨部门谈工作，确实不符合横向沟通原则。
    “这样，我们去会议室，你去叫一下融资部和财务部的经理们过来，我们开个电话会议，让佘副总也参加，如果能定，当场拍板！”
    听到王欣这样决定，两个人相互看了看，知道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脸上流露出高兴的表情。
    会议结束，已经不早了，王欣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七点多了，他匆忙收拾东西，赶紧回家吃饭。既然已经答应了老爹回家去，那么就一定要回去。可是刚下楼，就碰到了詹魏丽，被她拦住，“王总，关于郭平的事儿你不要给老三说啊！”
    王欣一愣，这可是詹魏丽第一次在王欣面前正式暗示过去她和郭平有暧昧关系。不过王欣清楚，她和老三马上就要结婚了，自己再傻，也不会说这件事情的。王欣点头答应，然后上车走了。
    回家见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老俩口等着王欣回来吃饭，听到门口有声音，他们就在门口等着，厉金玲接了王欣的提包，挂起来，王大夯就说，“赶紧来吃饭，你妈都热了两次了！”
    王欣也确实饿了，来到饭桌前坐下来，直接开吃，他突然有一种当年老娘在世时的感觉，于是就不自觉地抬头看了厉金玲一眼，很快他又低下头，可是等他再吃的时候，就感觉菜的味道不一样了！
    王欣吃着，王大夯一直看着，那眼神说不清是喜欢骄傲自豪还是抱怨，反正就一直看着，还是厉金玲提醒，“你怎么不吃？孩子回来了，咋了不认识了？”
    王大夯这才慢腾腾地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口里，可是依然看着王欣。
    等王欣吃得差不多了，开始喝汤，王大夯就说，“欣，我给你商量点事儿行不行？”
    “爹，你说呀！”
    “你的生意做大了，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么一点钱，可是我和你妈这也回来快半年了，我们整天大眼对着小眼，觉得好没意思，前两天你二叔不是过来了，说起来也一样，要不我们还去开个士多店？”王大夯说话时小心翼翼的。
    王欣没有答话，还是只管喝自己碗里的汤。
    “就算是我上了年纪，可是你妈她不是还年轻吗，这样老在家里待着真的不是办法，如果你们有个孩子，给你们带带孩子，也算是有个事儿做。”王大夯这样说着，就看到厉金玲使眼色不要说了，因为王欣一直不打腔说明儿子不同意。
    “这汤真好喝！”王欣把碗往桌子上一推说。“爹，你说你没事儿干，那好，你去老年大学学习吧！”
    话已出口，王大夯笑得都要岔气，过了一会儿，止住笑，他才说，“欣儿，你这不是取消你老爹吗？你也知道我小学都没毕业，我还能上大学。不行，肯定不行。”
    这时候厉金玲清理桌子回来，也说，“老年大学不行，我听说小胖超市那里不是把批发公司收回来了，要不让我过去，干这个我行！”
    厉金玲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王欣，‘对呀，这个妈是行家呀！’王欣心里这样想，可是嘴上没说什么，他要仔细想清楚了才能表态。
    “今天累了，我去冲凉！”
    嘀嘀，手机响了，王欣突然想起来了，这肯定是阿妍发来的信息，拿起来一看，没错，确实提醒他抓紧时间，她就在小区门口等着呢。王欣又开始收拾东西，然后给他们二老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两个人开车到了博发，王欣下车，阿妍就准备回家去住，王欣就随口说了一声，“这么晚了，多开一间房吧！”
    于是两个人到前台开房，然后上楼，各进各屋，冲凉睡觉。睡到半夜，王欣醒来，就再也睡不着，回想着阿妍在车里说的关于郭平的计划，心里好像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回头一想，点点都是人家的孩子，自己有什么理由不舒服呢？
    王欣就发了一个短消息出去，“姐，我觉得还是别让他来看点点。这个方法不好！”点击了发送，信息出去了。没想到，不到半分钟，短信回复了，“知道了，听你的！怎么还不睡？”
    王欣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长时间，也不回复，阿妍接着又发了几条信息都是一个问号，可是王欣就觉得心里烦躁，说什么都不合适，所以干脆关了手机，蒙上头数羊。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王欣听得清清楚楚，他意识到肯定是阿妍姐，连续敲了几次，王欣才起来开了门，“你干嘛？干嘛不复我短信？”进门阿妍就问。
    “我手机没电了，关机了！”王欣嘟囔着。不过阿妍知道这是假话，她心里很清楚二半夜王欣发信息是啥意思，可是阿妍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愣愣站在那里，就这么样回去，自己可是下定了决心才过来的。
    “你没事儿吧？”阿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句话。
    “什么没事儿？”王欣不敢看阿妍一眼。这一刻，他觉得看了一眼自己就会掉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王欣，”阿妍好像找到了办法，坐在床沿边上，“你和屈兵这样分开长久了也不是办法，你到底是咋想的？”
    “不知道！”王欣还是那样子。
    “没准备要个孩子？”
    “谁知道呢，这么长时间她一直也没有怀孕！”
    “哦，你们没有采取措施？”
    话题太敏感，王欣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忽然他大声说，“阿妍姐，要不你回去，要不你上来！”还没等阿妍答复，他就伸开双臂把阿妍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