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兮来兮

    
    “哎呀，这不是董事长吗？”徐国强第一个抢在前头说话。
    “原来是徐国强请客呀？”说话间，仝小新和泉妹子进来坐下，然后看看王欣，有一种挑战的意味。
    “你怎么来了？”王欣觉得应该回应一句。
    “你都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仝小新立即怼回来。
    “仝董事长这是从哪儿过来的？”阿妍也开口打招呼。
    “滨海呀！”仝小新回答的是阿妍的问题，可是眼神却对着王欣。
    王欣计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要是坐首班机从滨海飞到菩城，然后开车过来也就是这个时间，不过，王欣很奇怪，自己刚回来，她怎么就跟着回来，并且还知道到博发来，所以他就看了一眼泉妹子。
    菜谱送上来，徐国强也不矫情，这些人都很熟悉，直接自己点了菜，然后就问，“王总，喝什么酒？”
    “中午不喝酒，下午要工作！”王欣回答。
    “红酒总可以吧？”仝小新故意拧着来。
    既然仝小新都说了，徐国强就叫服务员上红酒。
    本来应该是一顿休闲的聚餐，可是仝小新的加入，让王欣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跟她戗着，就是喝酒也是相互拼酒，这样喝到结束，喝了四五瓶红酒。仝小新多少有点不胜酒力被泉妹子扶着直接送回去休息。可是到了自己的别墅，仝小新就问，“王欣呢，他怎么没回来呢？”
    “董事长，你喝多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好！”泉妹子不清楚王欣回去哪儿，所以不敢胡说。
    “不行，我要去找他！”仝小新说着就要站起来，可是她没站稳，又坐了下来。见到泉妹子弄了茶水，她咕咚咕咚喝了干净，然后也不再说去找王欣，而是倚在沙发上，呼呼睡了过去。
    王欣虽然喝那么一点酒没事儿，可是也是想睡个午觉，于是他就直接开车回了酒店。到了以后，王欣才知道阿妍昨天已经把房间退了，这样也就顺理成章的跟着进了他房间。这时候，空气就凝固了，王欣本来些有睡意，可是他躺在床上，发现阿妍在翻看自己的手机，就问，“你不累吗？”
    “要不你睡吧，我去工厂看一下？”阿妍这样说，可是并没有要走的动作。
    “姐，我真的喜欢你！”王欣的话让阿妍觉得一阵心跳。
    “别胡说，赶紧睡吧，要不我真的走了！”阿妍依然在掩饰。
    王欣不说话了，他不想阿妍离开，就这样他似乎觉得好像是一个大姐姐守在身边那样，心里很踏实。听到王欣的鼾声，阿妍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叹息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咋了，竟然当起了第三者，这在过去可是她最反感最瞧不起的事情，可如今自己竟然成了这样的女人，况且还不觉得丢人和羞愧。看到王欣真的睡着了，阿妍才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出来，然后真的去了工厂。她心里想，这样也挺好，就算是背地里当他一个地下情人，或者说蓝颜知己，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罗总，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听说王欣和董事长都回来了？”方敏见到阿妍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就问。
    “电话里说的二期工程的想法，仔细跟我说说！”阿妍不接方敏的话头，在厂区里走着。
    “这是和梅玲沟通的结果，说是她那里的产量至多也就是能够满足国内以及周边国家的需求，看来这个产品在国际上还是挺受欢迎。根据市场部的数据，外国的不少同类工厂也都是从我们国家进口花生加工的，要是这样我们何苦不加大生产量呢？”方敏如今真的很专业，说起来像是一个专家，有理有据。
    “嗯，有道理，所以你们就想在这里建厂？”阿妍问。
    “也不是一定要在这里建厂，只是我觉得扩建青城那边的工厂不合适，主要还是运输的问题。我们这里同样有原料，建在这里主要以出口为主，可以节约不少储运的费用。这也是一大笔开支呢！”
    阿妍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就准备趁王欣在，和他一起谈谈，“这样吧，你去弄个文字的东西，晚上我们一起跟王欣说说，听听他的意见。不过，一定要把大概预算写进去！”阿妍这样交代了，方敏就答应一声，回到办公室，可是阿妍依然在厂区转悠。事实上，她的心情很快乐，似乎她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可是她个性相对封闭，没有真正的闺蜜，既是过去大学同学，基本上都已经奔四的人了，阿妍在她们中间算是年轻一点。昨天回到家里，见到父母，本来想透露一点儿消息，可是她还是没敢说出来，万一他们知道自己和王欣有了肌肤之亲，说不了会挨他们一顿臭骂呢，那样就得不偿失。不过，她的高兴心情，还是被父母看出来了，问了半天，她才说是和王欣一起来了博发。父母对视一番，会意地笑笑，没说什么。
    下午四点多钟，王欣的手机响了，他迷迷糊糊接起来，就听到仝小新大呼小叫，“喂，王欣，赶紧给我滚过来！”
    王欣似乎有种模糊的记忆，这种声音好久没有听到了，这可是她仝小新的标配呀！“你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玻璃房子！”
    听到说玻璃房子，王欣没有了睡意，翻身起床，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阿妍姐不是也在吗，她人呢？下了楼，没有看到汽车，他才知道阿妍开车离开了。打了出租，匆忙到了玻璃房子，他见到仝小新和泉妹子在那里指指戳戳，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王总来了！”正在为难的泉妹子说，好像这一刻王欣就是来救场的。
    “王欣，你这是咋弄的？我说了这里要当住宅的，怎么弄成幼儿园的样子！”仝小新虽然声音很大，但是不是责问。
    “我看很好哇！”王欣笑眯眯地说。“就因为这个你就把我的美梦打搅了？”
    “做你的大头梦吧！我都打算好了，把那个别墅卖掉，以后呢回来就住在这里！楼上我看了，还不错，就是二楼搞那么大地方，像个办公室一样，这是要干嘛？这里，简直就像是个教堂，你准备改信天主的吗？”
    “不信，我是无神论者！”王欣赶紧纠正说。
    泉妹子就在一边掩着口笑，王欣来了把仝小新的注意力吸引走了，也不用听她叽叽喳喳说了那么多。在王欣到来之前，她已经找了十来个形容词来说这个一楼的大厅，这一刻又成了教堂，真是好笑死了！
    “小新，我给你说，把这里当成家根本不现实，你啥时候见过私人住在有这么大的地方？在迈阿密，可以，这里不可以，所以建筑审批的时候就是一个单位，新雨欣慈善基金会，你不是都知道了，今天怎么还要发疯呢？”
    “王欣，我就发疯了，我就是一个疯女人，不行吗？”仝小新说着就故意把头发弄散，遮住了眼睛和脸，然后伸开双手装做恶鬼的样子，扑向王欣。王欣急忙躲开，然后严厉地说，“仝小新，你要干吗？”
    仝小新理理头发，然后说，“一点也不好玩！”
    王欣说，“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是呀，我就是孩子，我要你养了吗？”
    “你呀，还是回去让你的Jack养吧，轮不到我养你的！”
    “我就不回去，这一次我还真住在这里了。你也不许走，博发是我们的福地，我们在这里指挥新雨欣公司！”
    泉妹子见到两个老板这样开玩笑，实在憋不住了，就偷偷地离开，到了外面，就见保安手里拿了一本书过来，“凌秘书，你看接待室有本书，不知道是谁落下的？”
    泉妹子接过来，看了，《孙大圣传记》，她心里笑了笑，这个作家真能胡嘞，孙大圣是西游记中的人物，同时也是民间传说神仙，怎么还能写出来传记呢？不过，她仔细想了想，从早上到现在，好像没有别的人来过，也只有一个和尚来访，然后王总接待了，然后就没有了别人。于是她回到房里，可是这时候，两个老板好像不在了，泉妹子跑到二楼，也没见到人，然后就上到三楼，他就听到东阳台上有声音，开门出来，就听到这两个人在争论工作。
    “你派一个女孩儿，和我年纪差不多，说是什么销售标兵，你真的相信她能带动滨海那里的销售吗？”仝小新讥讽地说。
    “会不会，先别急，她不是赶过去才几天吗？等等看，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咱们坐下来看数字，到时候你要是服了，这里的用途就听我的。”
    “不行，输赢我都要住在这里，这里太美了！”仝小新耍起了赖皮。
    “王总，”泉妹子背后一声叫，让王欣和仝小新都是一愣，马上转身来看背后，泉妹子走过来把书放在咖啡桌上，然后说，“这是保安从接待室捡到的，是不是你的？”没等王欣答复，泉妹子走了，王欣本来要拿起书看看，可是被仝小新抢了先，翻开书的扉页，就大声朗读起来，“赠给孙大圣之徒幺六八嘀嗒嘀嗒惠存！”“天哪，这是神书？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是，仝小新把书扔到桌上，王欣听了也觉得纳闷，这是什么意思？他拿起来看了，没错，扉页上确实这样写的，并且是题词那种，难道这是那个和尚落下的吗？
    泉妹子再次出来，手里提了两瓶矿泉水，放在桌子上，说，“口干了，喝一口吧！”
    仝小新看看王欣，然后就爽朗地大笑起来，等她笑够了，才对泉妹子说，“喂，泉妹子，看来你挺幽默的吗？要不跟我当秘书吧？”
    王欣的手机响了，他摆摆手，接起来，听到是阿妍的声音，不自觉地往一边走了几步，“什么，晚上吃饭，有事儿要汇报？那好吧！不过，小新也要在呀，不影响吧？好，就这样！”
    “干嘛呀，把我也要带上？你要是去那种地方，我可不去！”仝小新知道王欣个性，她这是故意腌臜王欣的。只从王欣去了滨海，解决了那里的难题，她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做一个甩手掌柜，到处溜达溜达，偶尔当一回王欣的助手，这样的日子很舒坦。不过，她就是希望仍然能够像过去那样，时时刻刻缠着王欣，坐在他开的车子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才是她追求的生活。所以，她听说玻璃房子已经弄好了，根本就没想，直接杀了回来，到了机场给泉妹子电话，才知道王欣已经在了，所以她就鬼子进村来了个开枪的不要。中午前泉妹子提前离开就是去车站接她去了。
    仝小新的脾气是说干啥马上就要干，她参观了玻璃房子之后当着王欣的面立即要求泉妹子安排，当天晚上就要在这里入住，这下泉妹子就着急了。尽管王欣在那里劝说，可是他自己都知道根本不顶用，所以，泉妹子打电话到怡情绿苑管理处求助，把要买的东西列了清单，交给这些人就去办了。可是，东西可以买回来，只是热水器天然气没办法立即开通，还有就是WiFi之类的，最快也需要一天时间，可是仝小新不管，只要能够睡觉就好。
    王欣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女孩子忙活，心里觉得太可笑了，不过他也有一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刚开始筹备小新广告公司也是这个样子，忙忙碌碌，最后还不到一个月搬了办公室，不过一步步都过来了，现在回想起来倒是一种乐趣。
    到了六点钟，阿妍和方敏到了，他们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人，王欣见了不认识就问，“这一位是？”
    方敏赶紧说，“我来介绍！这位是我们新招聘来的工程师，专业就是食品工程的，现在在车间实习，身份吗，暂时确定的是厂长助理！”
    王欣明白了，摆摆手，然后说，“要不我们在这里先听你们的工作汇报，然后再去吃饭，否则说不了出去这里不知道会云到什么地方呢？”说这话的时候，王欣斜了一眼仝小新，他的意思没很明了，这里有一个人没有定性，谁也猜不透她下一秒钟会搞出什么花样来。
    王欣带着几个人到了楼顶，傍晚上的博发，海风从不远处飘过来，空气里夹杂一些海腥味，但是白天的闷热随着夜风被吹得不知道去向。他们坐下来，听了方敏的报告，王欣一拍大腿，然后伸出大手，和方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哥们，看来这个工厂交给你足够了！”
    仝小新留下来了，一直就住在玻璃房子的三楼里，这样也就算是玻璃房子重新启用了。不过关于二楼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泉妹子私下问，“欣哥，那二楼咋办呢？”
    “你通知徐国强他们准备好了，到了月底，一定能开工，按照原来的计划准备！”王欣充满信心地说，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赢下这个赌局。
    仝小新赖在这里不走，这样王欣也不能走。不走，阿妍就不舒服，所以第二天王欣就先回去了，反而是别人把王欣的大本开到博发，仝小新见了又是一番数落，“王欣，你怎么还开着这辆车，怎么也不买辆新车，没有钱吧，我给你买！”
    王欣只当是开了个玩笑，根本没有当成会事儿，可是到了晚上，楼下就停了一辆新车，王欣下去看了，是辆越野路虎，虽然这个车不一定比奔驰大牌，可是那汽车高高大大的，王欣就想起了当年他们回颙州过年的时候仝小新借了一辆类似的汽车，王欣心里就想，看来这个小姑娘自己个头小小的，她总是想着要开个大块头的汽车，也许这是一种心理平衡。
    “哇，这车好漂亮啊！”仝小新见了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打开车门就要开车，王欣赶紧阻止，“喂，你知道这是谁的车，你就开？”
    “我才不管呢，先开了再说！赶紧上来呀？”仝小新坐在这个高大威猛的汽车里，确实显得个头更小了。
    王欣上了车，发现车上的一切都是全新的，仝小新开了出去在路上转了一圈，然后说，“我说，你一直都要在酒店住吗？你不是很节约的人吗？”
    “不住酒店住哪里？”王欣知道她什么意思，可是只从和阿妍姐有了那种关系，王欣可不想距离仝小新太近。
    “玻璃房子啊，我都能住你不能住吗？”仝小新才不管王欣怎么想的。
    “那里不是泉妹子在陪着你吗？”王欣也回怼了过来。
    “那么大房子，不要说一个泉妹子，就是十个八个不够住吗？你是不是钱多的花不完呀？”这个女孩子真是没法说，一边买台车百十万，说买就买，另一边又说是住酒店了多花钱，就算是一夜三百五百，一个月下来也才多少？
    王欣和仝小新既然待在了博发，那么这里暂时就成了新雨欣的指挥中心，虽然每天具体要解决的问题不多，可是好多大事儿还是要请示的。所以也就挡不住秦山钢佘虎兰还有阿妍这些人到这里来，甚至景副总也飞过来一趟，专门跟王欣汇报工作。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到了一个月的时候，麦穗飞过来了，王欣见了就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董事长安排说到了月底过来开会吗？”麦穗很吃惊。
    王欣当然知道仝小新心心念念在乎那个赌局，所以王欣就说，“那好吧，等着明天开会吧！”
    会议很简单，就四个人，三个人开会，泉妹子做记录，会议也就一个议题，就是麦穗汇报新政策下来以后的销售进度。麦穗说，“目前情况来看，房子的销售进展情况和预期的还有不小差距！”
    刚说到这里，仝小新就急不可待地看了王欣一眼，并且还用手做了一个手势，王欣全当没看见，不过他心里确实有点打小鼓，不过麦穗继续说，“虽然成交量和回款金额不达标，但是趋势很好，不少人准备交定金，谈合同，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势头，那下个月应该能够把这个月的指标一起完成！”
    仝小新听到这里就着急问，“那么这个月到底完成了多少？”
    “比起上个月翻番！”麦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但是还是让仝小新吓了一跳。
    “那是因为上个月太少了！”王欣补充一句，他说的也是实话。
    “那我问你，”仝小新开始较真儿了，“那个雷书芳，从菩城过去的销售代表，她的业绩怎么样？”
    “董事长，你别急呀，我马上就汇报到了，既然你问了，我就先说。雷书芳在的那个销售部，这样说吧，这是她第一个月，对当地人不是非常了解的情况下，她的业绩是那个售楼部的一半。”
    “全部呢？”仝小新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可是她心有不甘。
    “不包括京城，仅是滨海以及周边地区，雷书芳比第二名高一半！”
    仝小新低下了头，谁也不看，这和她的估计差得太远。可是王欣继续问，“你们销售部有没有分析到底是什么原因？差距在哪里？”
    “因为匆忙赶过来，还没有具体的数据分析，但是我自己觉得雷书芳的工作态度和我们滨海那边的员工不一样，她是把公司当成了自己家里的生意来做的，所以听她跟客户介绍情况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种真诚和积极的态度，这不是普通的人情，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
    “嗯，没错，这就是老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ow
    e
    ship精神！或者说我们说的主人翁精神！”王欣露出自豪的神气，他知道这个老家的姑娘是为了争一口气，同时也是真心地想要表现一下自己，所以，参加工作一年多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技巧，文凭，EQ，在她面前都显得相当的虚伪。
    最后，王欣交代麦穗，让穆怀让介入，好好总结一下雷书芳能够成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