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兮来兮

    
    两天以后，财务经理来给王欣汇报，“王总，你的那个朋友抵押的股票我们调查了，情况不是多么乐观！”
    “价值差得很远吗？”王欣问。
    “那倒没有，票面值按当前市价不到两倍！”
    “那你担心啥呢？”王欣不解地问。
    “股票是一天一个价，万一哪天这个股票出了问题，成了垃圾股，她又还不起我们的钱，那就会有很大的麻烦！”财务经理解释。
    “你们判断会有这种可能吗？”王欣大概有点不耐烦。
    “这个我不知道！”
    见到老板不高兴，财务经理出去了，觉得自己这是六个手指头挠痒，多这一道子。
    这几个月除了泉妹子渺无音讯之外，其它事情都还是顺利。王欣跑了两趟香港，去看了仝小新爷爷，看样子忽好忽坏，但是似乎没有多少生命危险，王欣就让仝小新多顾几个人照顾，自己也好出去散散心。仝小新说啥也不行，她跟爸爸没有多深的感情，可是对爷爷不一样，她认为爷爷是真心对她好的，所以，她就一直在身边守着伺候。这样到了中秋节，王欣就去了一趟美国，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老婆大人了，还是很想过去看看，虽然身体的饥渴被阿妍这杯清凉的冰镇汽水暂时抑制住了，可是王欣心里边还是有别的隐忧。因为只从端午节和屈兵草草通了电话之后，好几个月了，他们才只是偶尔有业务上的事情通过几次电话，平常一点也得不到屈兵的信息。忙的时候，王欣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情况稳定了，他闲下来，心里就一种不安。所以，他没有打招呼，就飞了过去。下飞机是早上，直接打的去了他们的新房子，这是屈兵新置办的，王欣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到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亚裔面孔，说不出具体是哪个国家的，但是王欣肯定她不是华夏人。
    “先生，您找谁？”小姑娘笑眯眯地问。
    “我找这里的主人！”王欣本来想说自己的名字，可是突然多了一点好奇心，就没说。
    “你说夫人啊，她不在，好像是出差了！”那姑娘看着王欣，想退回去，但是又没有，等待王欣怎么决定。
    “我可以进去吗？”王欣问，并且突然改口说中文。
    “你会说华夏语呀？看来你是从华夏过来的，我说呢，怎么会这么早呢！”这个小女孩看来是个碎嘴子，喜欢说话。“赶紧进来！”
    王欣进来，放下箱子，就在屋子里四处看看，他发现房子布置得还是很不错，清雅大方，简洁舒适，这是屈兵的风格，还像她做主持人时一样。
    “先生，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我好给夫人通报一声。”大概这个女孩儿看到王欣四处走动，心里有点不放心，就过来问。
    “王欣！”王欣看着那姑娘笑笑说，他知道说了自己名字，她一定会很惊讶的。没错，确实是，那姑娘听到王欣的名字，马上跳了起来，“先生，你就是王欣啊，你才是这里的主人呢！对不起，我刚过来，不认识！对不起，你想喝点什么？你要吃中式呢，还是西式早餐？”女孩开始显得慌乱。
    “随便，什么方便都行！”王欣不在乎，他掏出电话想打给屈兵，可是他想了想，先不打，他想给屈兵一个惊喜。于是又把手机装在了口袋里，几分钟后，王欣被招呼过来吃早餐，西式的，牛奶面包火腿煎鸡蛋，王欣不是很饿，但是看到小姑娘这么热情准备的，还是风骚残云一般吃了，然后大大地称赞了一番。
    “你知道美乐迪公司的地址吗？”吃罢饭，王欣问。
    “先生，你要去办公室吗，这样，我开车送你过去！我熟悉！”
    王欣到了办公室，他先是在外面看了，发现这地方很不错，独立的一个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装货卸货足够了。他站在那里看着这个米黄色的建筑物，知道这是自己的公司，自己的财产，心里有一种骄傲，自己在异国他乡也有了事业。这时候，外面陆续有汽车开进来，大概是这里的员工来上班了，他们都不认识王欣，只是好奇地投来一束目光，然后步履匆匆进了办公室。很快，屈兵和隋莹莹到了，他们从一辆车上下来，看到王欣和保姆在，先是惊了一下，马上就大声呼叫着冲过来，“亲爱的，你怎么来了？”接着就是拥抱和亲吻，这是他们的标配动作。隋莹莹就说，“喂，够了，这里是公司！”
    话音刚落，华丽丽过来，“王总，你来了，真的是你来了？”华丽丽的声音显得比屈兵还要真诚和亲昵。这不得不让隋莹莹多看了一眼。屈兵拉住王欣的手，要进屋去，王欣侧着身子，说，“丽丽，你到了这里还习惯吗？”
    “你干嘛，人家在这你已经半年了，你这才想起来问一句！”不知道屈兵是不想让王欣和华丽丽说话，还是她确实觉得王欣这样说都是废话。
    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屈兵把王欣让在一张圆台子旁边的椅子上，问，“想喝点什么？”
    “保姆已经做了早餐吃了。哎呀，她还在外头呢！”
    “别管她，她自己会回去的。怎么不打招呼突然过来？”屈兵还是介意这个问题。“不会是想突击检查吧？”
    王欣听了屈兵的话，觉得有点歧义，她到底是指突击检查业务呢，还是她个人的生活呢？王欣笑笑，“你不欢迎我来吗？”
    “你说啥呢？这里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凭啥不欢迎你呢？”
    “那好吧，带我和大家认识一下！”王欣也不想纠缠在那个无聊的问题上，毕竟这里是公司。
    王欣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每天都跟着屈兵到公司来上班，感觉这里工作一切正常，生意也还不错，虽然没有达到最大化，可是这样下去，到了年底自己养活这班人应该差不多。一直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王欣才问，“屈兵，你经常不在家里住吗？”
    “没有哇，你来的那天，正好宝宝她觉得心里烦，我们聊天太晚了，所以不想折腾就在她那里睡了！”
    “哦！”王欣不置可否。屈兵也没多解释。不过，因为这个问题，离开的时候，好像没有来的时候那样热烈，只是礼节性的一个拥抱，就算是再见了。
    当王欣还在飞机上的时候，他的电话就被打爆了，只是因为手机关机，他不知道，可是仝小新就不停地骂他，说是关键的时候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潇洒去了。到了上午十点左右，飞机在香港机场着陆，王欣打开电话一看，无数个未接电话，都是仝小新打的，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没等取到行李，他就给仝小新拨了电话，“出什么事儿了？”
    “你死到哪儿去了，赶紧过来，我爷爷他走了！”仝小新满是哭腔，可是没忘记骂这个男人。王欣也没多说话，直接挂了电话，他心里觉得自己挺聪明的，选择了飞机在香港落地，而不是直飞到菩城机场，似乎冥冥之中他就预感到了要发生什么事情。坐在出租车上，王欣又骂自己，狗屁有预感，还不是飞到香港机票要便宜很多，否则他才不会绕这么个弯子呢！
    仝小新爷爷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八十岁生日，可惜他不能熬到那个时候就撒手人寰，因为仝家的亲戚和朋友都分布在世界各地，没办法，葬礼就推迟了四五天。王欣来了，就待在酒店里，其实他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平常仝家老爷子家里冷冷清清，除了管家和厨子，别的也没谁登门，可是到了最后这一节的时候，反而是宾客盈门。可是王欣是外人，有Jack在，有Ma
    y在，有范长进在，甚至有景祥云在，王欣根本一点忙也帮不上，所以他倒是在酒店里落得个清闲。
    待在酒店里没有多少事做，他想起了泉妹子，就顺手拨了她的电话，看看这一次她会不会接，没想到，很快就听到她的声音，“王总，你回来了？”哦，她知道我不在办公室？“泉妹子，你总算是接电话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么长时间躲着我也不上班？”
    “王总，我回过办公室找你，你不在，正好你电话过来，我告诉你一声，我辞职了，已经给魏总监说过了！”
    “泉妹子，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我呀！有什么要求，公司尽量满足你，干嘛要辞职呢？”王欣听到说辞职，一下子着急起来。
    “王总，我知道，公司找个秘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只不过我们是老乡，你担心将来在老家那里不好说话，落下话把儿。你放心吧，我也通知你，我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也过来吃块喜糖！”没等王欣反应，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
    王欣知道泉妹子还是有气，不过，她能够结婚，也是一件好事儿，心里就琢磨回去给她送份大礼，也算是对得起她。
    葬礼结束了，仝小新拉住王欣做中间人，要把仝家家产的事情说清楚。因为仝家老爷子还有一些堂亲戚，似乎有些期望。“小新，难道你爷爷就没有留下遗嘱什么的？”
    “不知道，这个我没问。”
    “你爷爷平时有没有律师顾问？”
    “你等等，我问一下景叔叔！”仝小新起身去了，王欣心里就不舒服，对于这个景祥云他总觉得不是一个好人。
    不一会儿，仝小新回来了，后面跟着景祥云，“应该有吧，要不我打电话叫律师过来问问？”景祥云好像是对王欣说的。
    仝小新赶紧说，“打呀！”
    一个钟之后，律师提着黑色的公文包到了，进门先是看看景祥云，然后才过来和王欣握手，“你就是仝老爷子的孙子？”
    王欣愣了一下，马上说，“这位是仝小新，仝家的唯一后代！”
    那律师知道自己弄错了，赶紧转向仝小新握手寒暄。“我爷爷真的留有遗嘱？”
    “不急，等我找出来！”律师在手提包里翻来翻去，终于在夹层中找到一个档案袋，然后递给仝小新，“你看看，这是你爷爷留下的！”
    仝小新打开档案袋，当着大家的面，看了起来，看了不到一半，仝小新就大声说，“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说着仝小新就把那个档案袋扔到了地上！
    王欣过来扶住仝小新，同时那个律师匆忙捡了档案袋，装进了他的提包。景副总陪着他出去了。
    “怎么了？上面怎么说？”等她冷静下来，王欣问。
    “王欣，你知道我们不缺钱，但是我爷爷不可能会把一半的家产留给那个景祥云的！”王欣听到仝小新嘴里说景祥云，而不是景叔叔，就知道仝小新愤恨至极。
    “这样啊？”王欣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问，“需要通知你妈妈和范总吗？”
    “暂时先不要！我要看看这个景祥云到底玩得什么把戏？”仝小新恶狠狠地说。
    “你怀疑是他做了手脚？”
    还没等仝小新回答，景祥云进来了，“董事长，我刚听律师说遗嘱要把遗产给我一部分，你千万别当真，我不要，我没有资格要，当初我跟着你爸爸打工，那是我们弟兄情义，后来你爸爸不在了，我照顾老爷子，那是我应该做的。”
    “景祥云，你不要演戏了，你以为我就一点不怀疑你的用心。要不是你，我能够那么容易就搬到滨海吗？要不是你，我能够做那么大动作调整人事吗？结果出了问题，你都推到我的身上，你以为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吗？要不是王欣过来滨海，拨乱反正，还不知道会被你蒙到鼓里什么时候呢？你要不要家产我不管，你不在乎，我更不在乎，只是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份遗嘱的真实性！”
    见到仝小新完全撕破了脸说话，景祥云换了一副脸色，说，“仝小新，叫你一声董事长，那是高看你，你以为你的身份我们大家不知道吗，你姓仝吗，你亲爸爸不就是那个范长进？你不要在这里糊弄我们大家了，我要出头主持个公道，我大哥仝鑫勇没有孩子，但是仝家不等于没有后人！”
    见到这么乱，王欣就站出来，说，“景副总，我们谁也别把话说满了，一出是一出，如果弄清楚了，那个遗嘱有问题，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至于你说仝小新不姓仝，只要你能拿出证明，我想事实面前没人会否认的。不过我也希望你掂量清楚，再说！”
    “王欣，你算什么人呢，一个山沟里的穷棒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这个景祥云真是疯了。
    “王欣就是我的代表，他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仝小新关键时候不迷糊。听到这里，景祥云知道有王欣出面，恐怕自己在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气呼呼地出去了。
    “小新，算了，就是没有这些钱又能怎样？我们公司情况不是好起来了，估计到了春节以后，经济形势会大有好转，放心吧，这一点钱，不值得跟他生气！”
    王欣帮助仝小新将仝家的扫尾工作结束，一起陪仝小新回到博发的玻璃房子那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来月，仝小新才从失去爷爷的坏心情里恢复过来。
    “王欣，你到底安排没有？”仝小新叫王欣过来。
    “啥？”这一段时间，每天仝小新都会这样说，所以不知道今天她要说啥。
    “告那个景祥云呀？”
    “知道，不用着急，律师们都在工作，有了结果自然会通知我们的。”
    “你陪我出国散散心吧？”仝小新撒娇道。
    “你叫Jack去呀？我必须回办公室去，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去，别装了，你在这里耽误工作了吗？不愿意陪，不要找这种低级的借口。好吧，我们去一趟黄山，然后回去工作，这个总可以吧？”
    王欣没法继续推辞仝小新的提议，所以一道去了黄山，然后回到了滨海。刚到两天，就接到老三的电话，“王欣，我元旦婚礼，魏丽跟你说了没有？”
    “又不是跟我结婚，干嘛她要跟我说？”王欣还是老样子，和老三方敏这几个老伙计不开玩笑不说话。
    “滚吧，你身边美女太多，我就这一个，你可不要动歪心眼儿呀！”
    王欣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过几天也就到了，所以，他就对仝小新说，“你呆在这里过圣诞还是飞回迈阿密？”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仝小新根本不动脑子就说。
    “你疯了，春节我去洛杉矶，你也去？”
    “对呀，只要你不怕，我怕啥？”仝小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喂，你这样你家Jack会找小三的？”王欣警告说。
    仝小新听了哈哈大笑，然后又说，“你以为我真的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