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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皇后虽是身体抱恙,跟在她身边的嬷嬷与公公却让明帝一道口谕拨给了柳妃使唤,宣来人为北楚栖与兰琳的,便是长晏宫中的李公公。
其间并未见李公公的身影,那朱红的殿门下,一对谪仙,款款而来。
北楚栖今夜着的是一身墨色,身边女子则是一身雪白,只是不知为何,脸上蒙了层纱巾,又见男子走进殿中,稍作停滞,侧身缓缓伸手先迎她而入。
二人比肩而立,单手握拳放在另侧肩上,先行北渝礼,后接着一个拱手礼,齐声道:“北渝北楚栖、兰琳,见过大凉陛下!”
“可算将你们等来了,来来来,快请上座!”明帝这几日心情倒算不错,是谁的功劳一看便知,往年里坐在次席的容侧妃,而今已是坐在容王身侧,连伺候布菜的,都许了府里的人来。
殿中的人自然都是知晓他们的身份,无人问出、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来,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目光移到一处。
北楚栖移步了上座,待兰琳坐下,旋即斟酒一辈,上敬明帝,朗声道:“新春年节,多得陛下体恤,我与郡主方能得同乐,楚栖在此,谢过陛下!”
“七世子的年纪,与朕的几个儿子倒是相去不多。”明帝回敬一杯,做了个请的动作,视线却停在北楚栖跟前的女子身上,顿着说道,“既是同乐,便不要这般多礼。”
朝亖的眼睛,也一直盯着兰琳。
从她进来的那刻起,就觉得隐隐不对,又因为与兰琳接触才小半日,一时,也说不出来。
礼乐歌舞又起,朝亖推推玄翎,让他回去。
“好!”玄翎瞥见殿角的一处身影,眯了眸子,应得干脆。
正欲找寻满殿穿的叶归尘的身影,问问师父何时回来,却见身边的位子又投下一个影子,她扶额蹙眉,怎么世上竟有人属狗皮膏皮的吗?
旋即娇怒道:“你不是走了吗?”
“少卿大人切莫生气,喝杯酒吧!”来人并不坐下,原是宫女的打扮,手里仔细提着壶酒,缓缓续上朝亖的空杯。
她这才抬眸,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转身将视线投向上位处,玄翎恰好走到,与北楚栖相敬一杯酒,和那“兰琳”寒暄两句。
“兰,兰琳?!”朝亖惊讶道,兰琳若是在这里,和北楚栖同来之人又是谁?
“嘘——”兰琳轻声嘘道,其实这里的人,除了北楚栖和玄翎,知道她长什么个样子的,就只有朝亖了。
原因嘛——大抵还是水土不服,脸上起了红疹,不能示人,所以白纱遮面出席大凉的年宴,也算不失礼数。更何况,上面坐着的女子,可比她尊贵不少。
兰琳揉揉自己还在发酸的腿,腹诽北楚栖几句,染着棕色的瞳子将殿中的人和景都转上一圈,附到朝亖耳边,轻声道:“出去不?”
兰琳的样貌生得很好,眉若远山,眼睛灵动,鼻翼秀气,分明是正儿八经的大姑娘,却藏不住她身上可贵的赤子稚气。
朝亖笑了,直接用行动表示。这大凉的皇宫,到底是她熟悉,两下就找到了偏门,带个宫女出去寻个方便,自是按理,且礼乐歌舞已使人眼花缭乱,所以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兰琳,里面那人是谁啊?”晚间宫道,数盏锦灯高挂,到让人心生暖意。
兰琳呵出一口白气,见四下无人,跨了大步与她并行,伸手去拿灯下晃动的流苏坠,回眸笑着应道:“你猜!”
“自她进来,我便觉得与你不同,却又一时说不上来,现在,倒是知道了。”朝亖带了个暖手炉子出来,这时捧在手心窝里,衬得人也十分小巧。
“那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同啊?”傍池的小亭里,六个角上也是不落的红灯,池水映着两个姣好的身姿,随着灯芯上的火苗晃动。
兰琳拾起一片落叶,两指轻捻,折臂送出,连着荡起三个涟漪,她见状,满意地拍了手,大大咧咧坐下,笑着问道。
“人家走起路来端庄大方,而你嘛——左顾右盼,踮尖儿望远山的……”说到一半,朝亖刻意顿了顿,转了一圈身,走到她跟前,低笑道,“顽劣!”
“我这是……”
“刚刚那叶子,可是你们打的?”冷不丁地飘来一个稚童的声气,将兰琳的话掐去,她这是不拘小节,性情中人,哪能跟那些藏着心事,成天都得装模作样的人比!
原来是位小公子,照着他的打扮,想必身份倒是不凡,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小儿子,俊是俊的,可那小手背在身后,偏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来。
朝亖将兰琳拉到身后,弯腰看着他,浅笑道:“我的婢女学过些手脚功夫,刚刚那叶子,确是她打的。”
“骗人……”玄煜努了嘴,一双杏眼睁得浑圆,固然样子老气横秋了些,眸子里到底是透露出天真无邪的神情。
“什么?”
“她明明是宫女的打扮,怎会是你的婢女!”小人脸上一字眉,倒是可爱,他并未仰头,只是朝上翻动着眼珠子看她,神采颇奕,“本……我虽然才六岁,不——该七岁了,可宫中的皇子们我都见过,你又不是陛下的女儿,怎么可能收了宫女当婢女使,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你……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大凉的小孩子如此有趣,兰琳忍不住了,径直从朝亖身后走上前来,屈膝在他的跟前,与他对视:“你是不是见我打叶子打得特别漂亮,所以,想学呀?”
自有这么多哥哥教他武功,兰琳的这点把戏,他才瞧不上。
“那便是你,将我的鱼给惊走了,赔吧!”许是玄煜在池边久坐腿麻,这时站了一会儿便开始发软,他面不改色地朝亭中的隔栏连椅走去,轻轻坐下,垂了腿,嘴上得“理”不饶人。
人小鬼大她倒是听过,人小便坑人的还是头一回见。
见兰琳吃瘪,朝亖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婉婉道:“这方浅池中,灌的是活水,只供观赏,白日清澈见底,据我所知,是没有鱼的。”
“人有灵性,鱼自然也有,我四哥常和我说,心若生万物,万物则皆来。我在这坐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竹竿子上有了丁点动静,却被你们二人搅了,难道,不该赔吗?”
心若生万物,万物则皆来。
“说得好!小鬼,你四哥是谁啊,说来与我认识认识——”兰琳才不避讳,一个转身就坐到他身侧,想按一按他的头,却被玄煜猛地一躲,避开了。
“我四哥身份尊贵、日理万机,岂是你一个宫女想见就能见的?”竟还想认识,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也是,这人连他都不认得,还能指望认得他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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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酒华:我觉得我要死了!
众人:?
酒华:本酒的进度条要撑不住了!
众人:……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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