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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抬去马车上吧。”朝亖唤来那两腿还在发软打颤的小厮,吩咐道。
顾誉的手负了“重伤”,帮忙的,自然就变成了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叶归尘。
“诶,四一,那你呢?”顾誉的手指上扎了条白布,从里衣的袖子上扯下来的,捆了三两圈,紧紧系着,指尖的颜色已然变紫。
“左不过前面便到了,时辰还早,我走几步便是。”她正将那株断齿锯草仔细连根挖出,用绢布的手帕小心地护住其根部,递给顾誉,却对叶归尘道,“这株算我的,你带去善仁堂好生养着,可不能让张伯入了药或是拿出来卖。”
“她这个懒人,难得肯下地走上几步,别拦她!走走走——我们接着喝……嘿嘿,办正事去。”叶归尘装模作样了两下胆小,却在那小厮面前一下子就将那老妇可怖的脑袋托起,不耐烦地催着他快些走,又踢了担心自己还来不及的愣神的顾誉一脚,登时就往马车的方向退去。
“知道没!”她喊了声,也快步跟上,若是叶归尘真想用那断齿锯草,她其实也没个辙子好使。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根破草吗,他叶家的好草好药多了去了,怎么也不会惦记这一口。
再说,拿去做什么?
锯木头还是割人啊?!
车帘掀开,顾誉当先一步上前,将那株断齿锯草放置妥当,又取下车上准备的一干祭奠之物交给朝亖:“那你当心……诶,你!”
话没说完,就被叶归尘一屁股给拱了开,不满的愤愤声嘟囔着:“当当当,当心什么……该当心的是里面的英豪铁魂,她这一去,今夜又得有多少人家被托梦咯……”
小厮只知道快些将这冰得刺骨的尸体放下,却不想手哆嗦地厉害,只那么搁下时落了力,便听得咔咔的声响,后背直接渗出了冷汗,脑袋儿昏涨着,吐着胡话:“鬼啊……有鬼啊!……呃——”
“诶!你打他做什么?”小厮被叶归尘一记潇洒的手刀砍在颈后,想跑的步子还没迈开,整个人便直直倒了地。
扑通一声,朝亖见自家下人两眼一黑前还叫唤着鬼啊鬼啊的,这心吧,微微塞了一下。
她确是也瞧见了几只鬼,有围着他们几人飘来过去打转的,有躺在阴处未睁眼的,还有追着风跑的……这里本就是游魂出没之地,她只当没看见,那些阴间大人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来找她的麻烦,或说,友好地来找她的魂环溜上一圈,十分主动地、眷恋地再感受一下阴阳之苦。
看来是这小厮真真怕出了三魂出窍,大抵是看见了老妇死时的狰狞模样,整个人才怕得不成样子,又偏偏遇到叶归尘在场,他又是天生的急性子,最烦有谁拖了后腿,一并晕了倒着,送回去——
省事!
“省事!省事!你懂不懂啊!倒是你,还不快去,待会儿皇家的人可就要从崇安寺拐过来咯……”叶归尘的嗓门比整个人的精神还精神,随意地拍了刚抬过尸体的手,转而就搭上顾誉的肩,谄笑言说,“顾大人,我可是难得替人驾车,看在本公子是个善仁堂堂主的份上,走呗!”
其实不管顾誉说什么,都是得走的,他既然受人之托,来了这地,那就不能白来。
带个闪亮的电灯泡的走,还不容易?
想着,叶归尘便得意地冲自己的左膀挑眉,直勾勾地看着人家:顾誉啊,你这大理寺少卿总不能白当吧,总看得出本堂主是何用意吧!
“好说,好说——”从牙缝里蹦出两声好说来,顾誉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四一让他少于叶归尘接触。
浅交为宜,深交则失。
这人,明明就是个无赖来的嘛!还什么善仁堂的堂主,哪有一点一堂之主,当家做事的样子?!
于是朝亖目送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脚边是用作祭奠的奠仪,还有高香与烈酒,手中则是右臂之上魂环轻转的温度。
一丝冰凉,一丝滚烫。
这般感觉,倒与那断齿锯草,有着几分相似。
“驾!——”
纵马一声,她收回清浅的目光,吐息两番,仔细拎起脚边的一干用物,转身朝夭林涧而去了。
“边大哥今日不在吗?”一刻稍余的时间,朝亖便已来到夭林涧的关口,站岗放哨之人换了一个,面前的似乎还是个正值少龄的新兵,见她前来,竟没敢与她对视。
夭林涧虽说只是埋葬将士们尸骨的地方,比不及皇家陵墓来得尊贵,可大凉的天下就是踩在这些英豪的雄魂之上,历朝皇帝,对其都十分重视。
明帝在位,颁其令,凡入夭林涧当守之士兵,需家中无妻室,且未满三年,不可出。
“……”那新兵并未开口回话,他才刚来一月不足,规矩记得牢牢的,这位姑娘,定是边总管派来考验他的,竟然一上来就问边大哥在不在。
这里就属领兵总管边回姓边,他才不会上当。
朝亖见他不理人,也没有多问下去的兴致,提了衣摆,就要循着路进去。
一回生二回熟,不仅是路,也是人。
却不想那新兵伸手就是将她一拦,没好气地道:“姑娘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这夭林涧是皇家御林,更是为大凉奉献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的将士们安魂之所,你既不是军中之人,更非皇家之人,这就想进去,未免也太不把我们这些辛苦戍营的士兵放在眼里!”
没错!这回,边总管总该夸他了吧!
这要气势有气势的,要道理就有道理的,他钟琏就不信,边总管还能怎么给挑出刺儿来。
“我?”朝亖愣住了,着实愣住了。
就是她头一回来,也没遇到这样的事,这样的人。
“不是你,还有谁?!”钟琏依旧别着眼,这姑娘模样生得好看,他可不能动了恻隐之心。
“我……”朝亖正想开口辩白一番,却被一声豪爽的笑给打断了。
“哈哈!朝小姐今年果然还是来得这般早,不想我今日贪了两个馒头,这孩子刚来,眼力还不行,让朝小姐久等,失礼!失礼了!”
小剧场:
朝亖:麻烦边儿去!
叶归尘:好好好!这不给你把人带走了吗?
玄翎:同样是十年寒窗苦读,归尘,你真是太优秀了!
叶归尘/顾誉:诶!打住打住!我又不是读书出来的!/我师父没教过我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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