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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临近封后之日,荣锦绣脸上笑容越少,眼中恍惚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爱妃?兰妃?荣锦绣!”郁卿气恼,“朕在跟你说大典礼例,你居然走神?”
“啊?”荣锦绣回神,连忙低头笑了笑,“臣妾精神不济,这才失了神。”
郁卿皱眉,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你不想做朕的皇后?”
荣锦绣轻轻咬唇,纠结过后对他坦诚说道:“臣妾想做陛下的皇后,与陛下相携一世。”
郁卿眉头松开,“那你最近为何如此反常?”
“臣妾……”荣锦绣拧着手帕,脸上浮现一丝薄红,“臣妾只是有点紧张,也有点……不敢相信。”
“紧张?”郁卿嘴角微翘,“你在紧张些什么?又在不敢相信些什么?”
“臣妾在紧张,能不能接稳一国之母的印章,”她抿了抿唇,轻声道:“不敢相信……陛下真的为我遣散了后宫。”
“规矩为帝王所定,”郁卿按了按她柔软的唇,“除了你,朕再也看不上其他女子,既然朕只喜欢你,只想靠近你,自然要放其他后妃出宫的。”
荣锦绣张嘴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低声嘟囔:“若是在朝堂之上你也这么通情达理该有多好……”
郁卿捏她脸颊,“你倒是越发无法无天了,又嘀咕着编排朕什么呢?”
荣锦绣偏头,一脸正气:“臣妾没有!”
……
……
转眼便是封后之日,荣锦绣华服隆重头戴凤冠,妆容精致端庄,面无表情的被宫廷女官们折腾了一上午,直至太庙宣典接下凤印,被郁卿牵着登上凤座接受百官朝拜之后,荣锦绣有些找不着落点的心,这才渐渐坚定下来。
就在礼制将成时,宫闱突起暴动。
郁华带着五方兵马攻破京都城门,直逼皇宫。
郁卿眉心戾气深深,眼底暴郁,“本想留他几天活路,不成想,他偏要自己来送死。”
荣锦绣眼里有些惊慌,“陛下……”
“皇后莫怕,”郁卿轻声安抚她,周身杀气凌冽,“待朕拿下逆贼,再回宫与你共渡龙凤夜。”
荣锦绣脸上羞躁,“都什么时候了,陛下还有心情开玩笑!”
“朕可没开玩笑,”郁卿轻吻她的额头,“荣锦绣,等我。”
郁卿转身点将,大步离去。
荣锦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角一点晶莹滑落,她轻声应道:“好。”
郁卿率领御林军与京都驻使兵马和郁华展开厮杀,郁华不通武艺只能躲在将士身后,郁卿骁勇善战以一挑十,加上平阳侯也是一员猛将,郁华手下兵马稍显颓势。
奈何郁华手握五方兵马军令,先皇为他留下的能人众多,人数压制之下御林军伤亡加重,郁卿眼底红光一闪,挥袖打出暗红焰火,信号一至,隐匿皇城护卫君王的暗司利刃尽数杀出。
暗卫本就为杀人夺命之刃,出手狠厉一招毙命,两相消耗宫内血流成河。
本是当空艳阳,随着厮杀死斗之声,逐渐西垂。
最终,郁华兵马死伤殆尽。
平阳侯不忍再看,“都是我大夏铮铮好男儿,沙场上的骁勇将士,”他捶胸顿足,“就这么被郁华那厮给糟蹋了!”
“倒是难得说了句朕爱听的话,”郁卿身上伤痕交错,背后刀伤深可见骨,“来人,拿下!”
郁华选择束手就擒,眼里惴惴,“卿、卿弟,你再饶我一次吧……”
郁卿眼里厌恶,“柔贵妃心里何尝歹毒,不曾想竟养出了个软骨头脓包,郁华,你此生顺遂,可是认为无论身处何逆境,都有人为你扫清障碍?”
他缓缓举剑,眼中痛恨与恶意夹杂,“你的父皇和母妃,已经死了,你却连为他们报仇都不敢,现在,我就送下去,一、家、团、聚、”
“叮~”
手中剑刃被羽箭击飞,郁卿眼中一戾,回身望去。
郁华大喜:“锦儿救我!”
大夏皇后,周身围绕大批将士,密密麻麻的羽箭对准了郁卿。
郁卿张了张嘴,喉间似乎有鲜血凝结,“你,骗朕。”
荣锦绣眼中无波,“放下剑刃。”
“呵,”郁卿轻笑,表情阴鸷:“你心里向着的,一直是郁华。”
“未曾,”荣锦绣摇头,“他不适合做君主,只是臣妾手中的一颗棋子。臣妾的心,一直属于自己。”
“但我也曾迟疑,”她隔着尸山血海,远远的看着郁卿,“郁卿,我是真的有想过,放下这一切,和你好好共度此生的。”
“左珩伊果真说的没错,情爱如毒,噬心腐骨。”郁卿眼里暗光沉郁,毫无情绪,“荣锦绣,你对我,可曾有过真心。”
“有过的,”荣锦绣眼中有泪,今日的妆容格外美,“一颗真心,曾双手奉上。”
还在骗人,还在骗人……还在骗人!
直到这种时候,她还在骗他!
被背叛而产生的滔天杀意不知为何竟化为无边悲凉,郁卿忽然想笑,于是便笑了,“荣锦绣,你以为朕还会信你么?”
郁卿最终还是选择了,束手就擒。
再次见到荣锦绣,已经是大婚后第七日。
郁卿被锁在龙床之上,四肢皆被缠上细细玄金链,见荣锦绣一身正红凤袍,气势非凡摄人的模样,他敛下眼睑,笑容无不讽刺:“原来你一心谋算的,是这大夏江山。”
荣锦绣沉默了许久,“为何不服药?”
这人凶悍得连四肢被缚都还能吓走一室宫婢。
“我已落入你手,何必再惺惺作态?”郁卿神色冰冷,“左右你已经收下郁华那脓包傀儡,我对你而言,已经无用。”
“荣锦绣手中从不留无用之物,”荣锦绣定定看着他,“可我没那么大本事,能瞒天过海将你骗过。我诱你时,何尝又不是在你身上遗落了一颗真心?”
郁卿闭眼,吝于给她一眼,“真心?你的真心,何其之轻。”
“我的真心很贵重,”荣锦绣坐在床头静静看他,“可却重不过这大夏万里江山,也重不过大夏百万黎民。”
“你也觉得朕是昏君?!”郁卿霍然睁眼,眼神如利剑,“处心积虑逢迎着朕便是为了这‘黎明百姓’”他讥笑,“不愧为荣阁老孙女,果真一心为民。”
荣锦绣轻抚他的脸颊,轻叹:“陛下不是昏君,”在郁卿看过来时,又道:“是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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