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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寺庙的香火着实兴旺, 我们从大雄宝殿里出来后,发现殿前的广场上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密密麻麻的, 却非常有秩序,一个接一个进殿参拜。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香烛味, 间或冷风一吹, 凌冽的寒气就混着这股味道一起窜进肺叶里,呛人得紧。
我们顺着人流一路又去了后面的几座大殿,挨着全都拜了一拜, 虽然不知道各处供着哪位菩萨,倒也一个都没落下。
路过后山一座院落时, 阿芮突然特别的有兴致,逆着人流从前头冲回来,非要拉着我和宁冉进去。
周叔叔好奇一问, 阿芮才说是求姻缘的。一行人俱都笑起来, 不过我和宁冉的神色比他们要怪异许多。
“去吧去吧, 你们三个都去看看,我听说这里求姻缘灵得很,让菩萨给你们指条明路。”宁叔叔大手一挥,也不等我们说什么,就笑眯眯地把我们朝小院里推。
我和宁冉推脱不及, 只得跟着往里走, 嘴上数落起阿芮来, “你又不是单身, 求什么姻缘啊!净给人家菩萨添乱!”
阿芮回头哈哈大笑,指着我俩,“我是有人要啊,可你们这不是还没着落吗?让菩萨给你们瞧瞧,是不是哪根线还没接好。再说了,有对象也还可以问问菩萨是不是真爱嘛。”
我无奈摇摇头,心道幸好邱梓诚不在,否则一准儿被她气到内伤。这两个冤家,这么多年了也没消停过。
宁冉也拿她没办法,笑了一阵便由着她去了。
只是到了殿门外,我和宁冉都停下了,不愿意进去。
“你去求你自己的就行,我们在外头等你。”宁冉的语气很平和,却带着些不容劝说的味道。
阿芮一副被辜负了好意的样子,瘪着嘴瞪我们两眼,一转身就撒丫子开跑,装模作样也不装到底。
殿外的小院子比别处都要更有人味,许是因为院子中央这颗挂满了红绸的树。
宁冉走到树下,仰着头细细地看着。
“你为什么不进去?”
她听到我的问题略顿了一下,随后偏着脑袋笑道:“我心里有数,就不劳菩萨费神了。”
我们心照不宣地打着哑谜,却也没有说破。
来小院子里求姻缘的年轻人不少,成群结队的,嬉笑着进去,又都羞答答地出来,勾肩搭背耳语着从我们身边离开。
也不知道阿芮在里面求到了什么,磨磨蹭蹭小半天才出来,问她也不说,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长辈们仍旧守在小院子外面叙话,见了我们便立刻打趣道:“菩萨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这事是阿芮起的兴头,自然也是她来接话,“菩萨说了,天机不可泄露。”
一句话堵得大家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正好免去我们被家长们盘问的烦恼。
“好啦,回家之前我们先去吃点斋饭吧,除夕夜寺庙里是提供素斋的,来进香的香客都可以去吃。大半夜的,就当吃夜宵了。”笑过之后大家继续往后山走,途中老妈提议道。
“素斋?都有些什么东西?”本来晚上已经吃过年夜饭了,但是大鱼大肉的,吃一点就腻得慌,眼下我又有些饿了。
“谁知道呢?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想挑啊?”
阿芮见我吃瘪一下就乐了,在旁边胡说八道,“舒榆我跟你说啊,寺庙里吃素,基本上就是豆制品。我听说很多寺庙的斋饭都做得特别好,豆腐青菜都能做出肉味儿来。”
我瞥一眼阿芮,偏开脸不想搭理她。
老妈倒是很认同阿芮的说法,连连点头称是。
原本我以为吃斋饭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小院落,就和先前阿芮去求姻缘的地方差不多大小。然而等到了地方,我才发现是我太天真了。
一座大约四百来平米的木质建筑物里有序地排着几列长桌子,两侧整齐地摆了长凳,上头坐了许多来进香的香客,整间屋子里都人声鼎沸,热闹得很。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寺庙,竟能一口气容纳下几百人同时进斋。
我们寻了空座位坐下来,立刻就有师傅过来给我们分发了餐具,然后提了一个大铁桶,一人舀了一勺吃食在碗里。
“嚯!这么大的汤圆!”我低头一看,碗里盛着一只拳头大的汤圆,碗底还有浅浅的一层汤。
“这也太大了吧?”阿芮也被吓到,睁圆了眼睛惊呼道。
老爸倒是迫不及待,已经埋头下去咬了一口,烫得一直嘶嘶吸气。
“你小心点!“老妈皱着眉给老爸擦擦嘴,等他缓下来了,便紧接着问道,“怎么样?什么味儿的?”
“红糖的,里面烫得很,你们记得吹一吹。”
大家平日里很少吃到这种手工制作的红糖汤圆,都好奇得很,听老爸一说便低头开始盘算着怎么将它吃进嘴里。
拳头大小的汤圆用筷子是很难控制住的,我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把汤圆从碗底撬起来,埋头小小地咬了一口,瞬间嘴里就溢满了甜甜的红糖汁。
味道意外的不错。
宁冉坐在我旁边却没怎么动,只拿着筷子装装样子,汤圆一口也没咬。这种糯米做的东西不容易消化,是不怎么适合她。
“你怎么不吃?”我悄悄凑过去问她。
宁冉的神色有些为难,目光在对面的几位长辈身上一一掠过,低声回道:“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说完又像是突然灵机一动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想干什么?”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有点不怀好意。
宁冉勾起唇角笑得特别谄媚,也不管我同不同意,趁着旁边的人没注意,飞快地把汤圆拨到我碗里。
“……”我嘴里那一口还没咽下去,碗里突然又多了一只,瞬间就开始觉得胃疼。
恰巧这时候宁冉妈妈歇了歇筷子,一眼就看见我碗里多出来的那一团,旁边宁冉的碗里又是空的,讶然地挑挑眉毛。
宁冉反应很快,还没等阿姨问话,便很主动地随口扯了个幌子,语气镇定得不得了,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舒榆说她觉得味道很好,还想要一个,正好我不饿,就把我这个给她了。”
我差点直接被噎住,侧目觑着宁冉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行的人听到宁冉的话纷纷抬头来看着我,好像我真是个饕餮似的,都打趣说让我再找师傅要一碗。阿芮端着碗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直盯着我们。
我臊得满脸通红,只好埋着头默默地吃着,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才让他们住了嘴。
拜宁冉的谎话所赐,起身的时候我胃里撑得特别难受,像装了块秤砣,差点连路都走不了。
“你还好吧?”宁冉过来扶着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好笑地看她,心说要不是你刚才扔了一口锅给我,我也不至于撑得半死啊。
“胃里顶着难受。这玩意儿分量也太足了。”我揉了揉肚子,龇牙咧嘴。
“知道撑你还吃。”宁冉陪我走在最后面,小声嘀咕道。
“嘿!”我一听就急眼了,愤愤地瞪她,“你自己说是谁害我的?”
宁冉也自知理亏,憋着笑不说话,连连点头认错。
下山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但是山道上依然在不停地响起鞭炮声,年节的气氛非常浓郁。
其余的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快到山脚下的时候老爸们突然闪身窜到路边,扒着树干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老妈们都围在旁边大声指挥着。
我和宁冉跟上去,好奇地看着。
还以为他们在路边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结果三位爸爸忙活一阵,一人折了一根树枝下来。
“你们折这个干什么?”
老爸晃晃手里的树枝笑道:“你懂什么?这叫‘捡财’。”
“捡的柴越粗,来年的财运越好啊。”宁叔叔也跟着补充道。
阿芮一听就激动了,直接跳到路边草丛里,搂着树干往上跳,上举着手臂去够树枝。
我觉得稀奇,也跟着阿芮跳了进去,寻摸了半天才在一棵矮小的灌木上折了一把细枝。
宁冉一直噙着笑在旁边看着,等我握着一把细枝条出去,便立刻站了过来。
“你怎么不去折两根?”我抬眼问她。
宁冉伸手来握着我的手腕,笑说:“他们捡柴,我直接在家里栽一棵榆树就好了,一辈子的‘财’都不用愁了。”
我愣了愣,脑子里一一念闪过,眉毛一竖瞪着她:“你又说我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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