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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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重华卫程苏幕，见过殿下！”来人双手抱拳，铿锵道。
    “苏幕！”顾惜朝看见那来人，转头厉声问：“你把重华卫调来了？”
    “怎么了？重华卫向来只听命于我，不受辖制，如今我有危难，怎的不能调来护我？”顾灵均一脸正色，又问：“这四街之内，还有许多百姓，他们如今还是活生生的人，哥哥将四街封住，他们又将如何？”
    “你道我不想？”顾惜朝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眼前仍是一片灯火璀璨，只是在他眼里竟蒙上了些血色。
    “我们没有将那些怪物一击毙命的能力，若被伤及，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怪物。如今我们尚且能保存这些人，既然这已经是现下最好的结果，那还求什么？”
    “阿哥可曾想过，此事过后，一旦有人将阿哥下令封住四街的消息传出去，会遭天下人指责？”
    “那又如何？即便此刻我问心有愧，也不能因此还更多的将士，丢掉性命。”顾惜朝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头顶的月亮。这月白之色，照在身上，当真是冷啊——
    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回身却不见了顾灵均等三人。
    去吧，去吧，他在心里如此念着。好好保重，我在此处等你们。
    来啊，来啊，生死已无惧，何恐流言哉？他的双眼蓦然间亮得令人，松正在外头，听他长长的笑，笑得他热血沸腾，笑得他生死无惧，也笑得他忍不住回首顾盼。
    “松正！”
    里头传来唤他的声音，没有往常那般随意轻松，仿佛——含着千钧之重。等他进去时，顾惜朝已将战甲穿戴整齐。玄色重凯着与身上，他隐隐嗅得其上丝丝血气。
    “殿下！您——”他说着话，望向顾惜朝的眼里，只见里面，是深不见底的墨色，唯有一点光芒，熠熠生辉。
    “命人设卡，点灯，奏鼓。”
    “殿下，方才一战，我们已知这些怪物不仅百伤不死，更有趋光循声之本能，若此时……”
    “灵儿领着重华卫——进去了。”顾惜朝望着他，眼里光芒愈盛。他不知顾惜朝心里在说：她为我将生死置身度外，我为她一战，有何不可？我顾氏儿郎，先时是卫疆之王，如今亦如此。
    “孤既是本朝太子，家国有难，岂能独安。况今时各国诸使皆在，稍有不慎，龙泉将亡。那件事，亦也茫茫无期了——”
    “你无需多言，此处兵士，较其他街口更多，亦更强。”
    松正待要出去，又听他道：“命中尉署辖下将士与期门前锋营众将士着重甲鬼面，卡前迎敌。其余兵士后方守候，一旦来敌，以火箭射杀。”
    六
    顾灵均领着一众重华卫，与赵染悄悄于各处高楼上潜行。
    赵染望着底下那一片狼藉血色，心中骇然。再瞧那些那些将死未死的怪物，心中已有了些思量。
    忽而，听到身后战鼓声声，那一声一声的战鼓，好似落在了一汪静水里。忽而，就沸腾了。赵染回身一看，发现身后那来时的地方，亮如白昼。
    底下那些个活死人，像是听到了召唤似的，纷纷向那处行去。
    “这——是怎么回事？”赵染
    原来，这些怪物趋光趋声。顾灵均心里如此想到，忙悄声对众人道：“太子殿下在为我等开路，待会行动须得快些。记住，尔等乃我之亲卫，如今让你们来，是因为你们尚有能力。若待会遇到危险，还以自身安全为要，不可莽撞。”
    重华卫众人皆低低的应了一声，便三人一组，四散而去。现下此处，也只剩下顾灵均，赵染与程苏幕三人。
    顾灵均看着下头，转向二人问：“如何？可敢比一比？”
    “如何不敢？”赵染将脸上那副凝重的神色撕开，露出明媚张扬的笑意。说话间，便要纵身往下跳。顾灵均忙下把将她拉住，在她疑惑的目光里唤出一把长剑，道：“你的软鞭可对付不了这底下的怪物，你且拿着这把剑。”
    “那你呢？”赵染见她周身除了眼前这把剑，便只剩伴她降生的碧血箫。
    “我的武器，自然是它！”顾灵均将剑塞在赵染怀里，又晃了晃手中的碧血箫。赵染还要说话，却见她手中的碧血箫幻化成一把同体碧绿的宝剑。转头看程苏幕，却见她镇定得很，仿佛是已见怪不怪了似的。
    还要说话时，见顾灵均已纵身而下，一挥手便将其中一个怪物的头砍下，而后飞身立在酒楼前挂着酒旌的旗杆上。头微微低垂，望着自己身侧的长剑。
    赵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碧色的剑身上，挂着丝丝嫣红血色，灯火辉映下，晶莹剔透。难怪，箫名碧血。
    “怎么？还不来？再晚，可就难赶上我了。”顾灵均忽而抬头看她，嫣然一笑，看那模样，到不像是置身危险之地。而是，不过正在街上游赏一般。
    “哼！只要你不使你那仙门法术，便是你再多杀几个，我也仍能比得上你。”
    “是么？”顾灵均一个闪身，又飞身落在地上，长剑一抬，砍掉其中一个怪物一只手臂。可那怪物却像是没事一般，向她冲来。
    “呵！果然是百伤不死。”顾灵均冷声道，又飞身回到方才的旗杆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双目点射般看向方才被他斩去头颅的怪物，又笑，高声道：“原也不是百伤不死，只是没找对死穴罢了。”
    “什么？”赵染与程苏幕才要下去，忽听顾灵均这一说话，生生停住了，忙问道。
    “头，只需砍去头颅，这些怪物便百伤不死。”说话间，掏出一张纸符，折成纸鹤，对着它嘀嘀咕咕了一阵，向空中一抛，那纸鹤便颤颤巍巍的消失在了视线里。
    这才将纸鹤送走，忽听底下有人道：“若是你再不下来，只怕输的人，就是你了。”
    原来这赵染与程苏幕早在她折纸鹤时就下去了，此刻也斩了几个人，给了二人些信心。顾灵均闻言，目光投向程苏幕，见她果然身姿清灵，一剑便是一个。甚至，还抽空对她笑了一笑。
    七
    惊霜将燕归楼里的人安顿完毕，又至方才的雅间寻人，发现里头现如今只坐着一个宗寻。
    遂问道：“灵儿呢？哪去了？”
    宗寻闻言，怔怔的往窗外望了一眼，垂眸轻声道：“下去了，此刻还不知如何呢。”
    “不必担心，灵儿非常人。”惊霜见他担忧，安慰了一句，又见他面前放着一张图，遂凑上前问：“你这——是做什么？”
    “闲来无事，分析分析。”宗寻闻言，目光又落回那图上。只见那图上赫然四个大字——九州舆图。
    “分析出什么来了？”惊霜问着话，顺势挨着他坐下。宗寻僵了僵，想到他那一声“阿雪”，复又平静了下来。手指着昭楚那一方，道：“如今昭楚愈渐强盛，野心，也渐渐遮掩不住了。”
    “昭楚之地……”惊霜看了一眼那图，笑道：“怪道如今北周东秦南楚西凉再并一个龙泉国，都不敢动这个悬在头上的心头大患。群山卫界，大泽为屏，着实易守难攻。可……这野心又如何说呢？”
    “野心……野心……呵！”宗寻喃喃了几声，了然似的笑道：“一个燕无垢就够了！”
    “如何说？”
    “我昔年游走江湖时，曾听闻昭楚有种秘术，用此秘术，可使将士以一敌百。”
    “行啊你！”惊霜伸出手去，便要拍他肩膀，才要碰上，便被他躲开了。惊霜怔了下，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我与阿雪……”
    宗寻闻言，还是正了正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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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有事，很晚才回家，抱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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