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毒后

龙颜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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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簟秋望着一桌子精致的饭菜,久久不落筷。
    她吃不下。祁国坐落于中原腹地,北邻燕泱,南邻瑶梁,西侧为大片尚未开发的原始森林,东边还杠着一个夏国。如今泱国举兵压境,难保其他国家不会蠢蠢欲动,趁火打劫。
    “皇嫂,先别想那么多了,吃点东西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玉将军久经沙场,骁勇善战,他不会有事的。”刘婉之坐在玉簟秋对面,不断往她碗里夹菜。“皇嫂还没尝过膳房厨子的手艺吧,快试试这道醋溜小白菜。哦!还有燕窝粥,婉之给你打一碗?”
    玉簟秋浑身无力,无精打采,“我没胃口,婉之,你吃吧。”
    刘婉之把碗筷硬塞到玉簟秋手里,“皇嫂,你坐在这里担心也没用啊,你要相信玉将军,况且还有皇兄,皇兄已经去议政殿了,估计这会儿援兵已经出动了呢!”
    “娘娘,”芳菲走进饭厅,“三王爷来了,说是要见您。”
    三王爷?
    “快请王爷进来。”
    刘远之依旧穿着昨日那件浅蓝色绸褂,步履匆忙,略显憔悴。“皇嫂,大事不好。”
    “三皇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苒锦殿侍奉姜太妃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刘婉之询问道。
    “婉之,三皇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皇嫂。”刘远之摸摸刘婉之的脑袋,“你既然吃好了,就先下去吧。”
    事发突然,再加上瞧见刘远之焦急的神色,刘婉之不敢再胡闹多言,乖乖放碗下去了。
    “三王爷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嫂,皇兄在议政殿上大发雷霆,险些处死一批官员,若不是有敬之拦着,殿门口早就血流成河了!”
    “什么?陛下生气了?”玉簟秋抛下手中的碗筷,“陛下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
    “皇兄想调取南祁和东祁军的部分兵力一路北上支援玉兰舟将军,却遭到数十名大臣的联名反对。皇兄震怒,竟提起刀要在殿外砍了他们!陈公公苦劝皇兄无果,特地托人来苒锦殿找臣弟,可是臣弟拿皇兄也是毫无办法,思来想去,臣弟便只能来找皇嫂。”刘远之长叹一口气,“事不宜迟,请皇嫂亲自去一趟议政殿,劝说皇兄!”
    “好,烦请三王爷为本宫带路。”玉簟秋慌忙起身,“芳菲,你去跟着长公主,把她安全送回紫云殿以后再来议政殿寻本宫。”
    “是,奴婢早就听闻陛下极易震怒,盛怒之下更是无人敢劝,请娘娘说话千万注意。”
    “本宫自有分寸,你不用太担心。”
    玉簟秋跟着刘远之一路跑向议政殿,过分紧张,心不在焉,差点又摔一跤。
    “皇嫂小心!这段路常年无人打扫,有许多碎石屑,一不留神就会被绊倒。”好在刘远之及时牵住了玉簟秋的胳膊肘,玉簟秋毫发无伤。“时间紧迫,远之只能带皇嫂抄御花园的近路,皇嫂莫要怪罪。”
    玉簟秋勉强站稳,“按照年纪,你比我还年长两岁,不必对我这般毕恭毕敬的。”
    “皇兄是大祁的君主,皇嫂是皇后,长幼有别,尊卑有序,远之不过尽了为人臣,为人弟的本分罢了。”即便身处如此紧迫关头,刘远之说话依然滴水不漏。“皇嫂若是走不动了,便站在这里等远之片刻,远之去寻一个身强力壮的宫女来背您。”
    这个三王爷,着实不简单。表面上看不过一寻常清秀儒雅小郎君,柔弱书生,毫无帝王之气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过了头,反而令人生疑。玉簟秋倒无所谓,反正无论他害谁都害不到一个傀儡皇后身上,但为了刘砚之,不得不防他一手。
    兄长昏庸无能,无心朝政,身为王爷的刘远之,怎么可能会对皇位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就算刘远之亲口说他没有,玉簟秋也是不会相信的。“马上就到了,三王爷不必大费周章。”
    刘远之愣了半秒,随即含笑点头,“好,既然皇嫂无事,那就继续走吧。”
    刘远之不像刘砚之那般没心没肺,他什么都明白。玉簟秋对他已生戒备之心,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因为自己特地去秀鸾殿寻她出面?不,也许昨天在大殿上就有所怀疑了。
    她怀疑他对皇位心存非分之想,图谋不轨!
    “朕再问你们一遍,到底同不同意朕派兵?!”
    刘砚之这一声几近狂吼。声音大到玉簟秋站在议政殿一百米开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陛下,该说的话老臣已经说过了,泱国举兵来犯,虎狼之心,我们无法确保其他国家不会伺机而动,抽调兵力会大大削弱我国南部与东部军队的战斗力,若此时梁,夏来犯,我们将三面崩溃啊!老臣绝不会纵容陛下将国家军务当作儿戏,请陛下冷静分析,权衡利弊,切不可因为玉将军是皇后的兄长,是国舅,而不顾大祁的危亡!”
    “请陛下冷静分析,权衡利弊!”群臣附和。
    “朕就不信治不了你们这群老东西!”刘砚之猛地一掀龙案,龙案上堆积成山的奏章散落一地。“若朕,偏要派兵呢?”
    “今日就算陛下要在大殿里杀了老臣,老臣也绝不撤回弹劾奏章!”
    “臣等绝不撤回弹劾奏章!”
    “好,好极了。欧阳捷,朕现在就砍了你!”刘砚之高举手中的剑,天门两侧青筋暴起。
    自古君王多喜佩剑,更有甚者搜遍全国,只为寻得一把诚心如意的剑。秦皇赢政便佩有一把绝世好剑,名曰泰阿,为欧冶子与干将两大剑师联手而铸,削铁如泥,据说当年荆轲刺秦王,砍断荆轲左腿的正是此剑。刘砚之也拥有一把绝世好剑,名曰沉墨,剑鞘剑柄漆黑透亮,不说削铁如泥,却也锋利至极。
    一剑下去,欧阳捷必死无疑。
    “陛下,快住手!”玉簟秋站在殿门口,气喘吁吁。“切勿寒了忠臣们的心呐!”
    刘砚之放下手中的剑,“皇后?”
    “陛下不妨先静下来听听大臣们怎么说,仔细斟酌考虑后再做决定也不迟。”玉簟秋从容走到刘砚之身边,一把夺过沉墨,扔在地上,砰砰作响。
    “朕当然等得,但是你兄长可不一定。皇后,不是你让朕想办法救你兄长的吗?要想救你兄长,唯有派兵。”刘砚之很快冷静下来,“朕不想让他死,因为他死了,你就会很难过,对不对?”
    “果然是你这妖后唆使陛下派兵!”
    玉簟秋抬眸,看清楚了说话的人,不禁嗤笑一声。“蒋尚书,此言何意?”
    礼部尚书蒋文是与自家父亲玉明丰相互争斗多年的老政敌。给玉簟秋扣上一个祸国妖后的帽子,无疑对打压玉家势力有极大的帮助。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还是速速回秀鸾殿去吧!”袁浩也跟着帮衬道。“玉国公,还不快请皇后娘娘离殿?”
    玉家势力过于庞大,全盛时期近乎一手遮天,虽然曾受到先皇打压,但现如今玉簟秋已嫁入皇宫为后,东山再起只是时间问题,群臣自然竭力阻挠。再加上玉国公平日里做事高调张扬,得罪了不少同僚,北祁将军涉险,别说替他说话,不痛打落水狗已是仁慈。
    她怎么有个蠢成这样的爹?这种人怎么当上国公的?卖女儿?卖儿子?
    “皇……皇后娘娘,娘娘莫急,臣等自会与陛下共同商议此事,还请娘娘先行回宫。”玉明丰害怕与其他大臣直接撕破脸,只得屈从。
    呵,为了政途,连自己亲儿子的命都不要了。老匹夫,你不配为人父!
    “若真是本宫唆使陛下派兵,那本宫现在又为何要来这一趟?”玉簟秋冷声质问蒋文,“本宫既唆使陛下派兵增援哥哥,又劝陛下阻止斩杀欧阳大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哼,那哪里说的准,万一是你良心不安,不忍欧阳大人为你的一己之私而送命呢?”
    玉簟秋听闻此言,笑得更开心了,笑出一滴眼泪。一己之私?北祁军是整个祁国所有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他的哥哥玉兰舟也在所有年轻将领中出类拔萃。一己之私?若不派兵增援,她的哥哥战死沙场,北祁军全军覆没,损的是谁的兵?折的又是谁的将?是她玉家的吗?
    “皇后,你别哭,朕现在就派兵!”刘砚之见玉簟秋落泪,立刻丢掉剑鞘,踩过地上群臣的奏章,拥玉簟秋入怀。“朕派兵,立刻派兵。”
    群臣的担心其实并不是毫无道理,祁国地理位置特殊,与五国接壤,国土面积小就罢了,论实力偏偏又是六个国家中最弱的,落后就要挨打,弱国无外交。泱国能不分由分说随意派兵压境,其他国家又何尝不能?
    玉簟秋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身为皇后,居然保不住自己的亲哥哥。
    “陛下,不必了,再好好听听群臣的意见吧。陛下身为大祁国君,考虑万事皆要以大祁的利益为先。”玉簟秋含着泪,说完便转身往殿外走。
    “皇后娘娘圣明!”
    “皇后娘娘圣明!”
    这是玉簟秋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她需要变强,只有成为强者,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刘砚之虽为君王,却毫无自保能力,被大臣耍得团团转,玉兰舟为武将,不懂得官场世故,无法助她一臂之力,至于她那个棺材爹,只想着自己的前途和玉家的利益。她只有她自己,她只能靠自己!
    “蒋尚书,袁参事,本王认为抽调兵力派兵增援玉将军并无不妥。”
    说话的不是刘远之,刘远之在殿外没进来,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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