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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刘知乐颇有些烦躁,去了趟马厩,在那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回来时也没有去寻石闵,她想,他都那么直白的说讨厌她了,那么,她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远远看着他就好。
然,石闵连这个小小的奢求,也不愿意给她。
赵国内乱,胡族各大部落发生了叛乱,凶悍的羯族纵然滥杀,而那些部落必竟与羯族一般凶残无二,似杂草般,东边除了西边生。
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石虎自是不会在意这些。但要威胁到他的江山,他绝不允许!
是以,石闵接到的军令是:抽薪止沸,斩草除根!
翌日清晨,当李皓泽匆匆而来,告诉刘知乐:石闵即将随着大军出发,现已准备完毕时。
刘知乐惊呆了。
她远远的看着高台上那个高大威严的少年在台上鼓舞过士气后,骑上马,威风飒飒地朝着营门而去,自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
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凭什么他可以在她的生命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她却从一出生便要将他牢牢的记在心上?
刘知乐再也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支配着练习了一个月的身体,双目紧盯着马上的少年,抄着近道,朝他狂奔而去。
石闵发现异样,回过头来,看见的是一个像狼一般的少女,虽动作还很生疏,但那原本密集的军队,竟因她如鹰般的眸子,纷纷劈开一条道来。
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石闵惊叹之时,她已奔身至前,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干净利落,铿锵有力。
“禀将军,末将请求随军除乱,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那语气,那姿态,但凡能听到看到刘知乐的人,无不心生佩服。
只有石闵的嘴角微不可闻的勾了勾。
她不在心里祈求赵国大乱就不错了!还保家卫国……说得像真的一样!
众人难得见到自家将军一笑,个个目露惊讶。
蒲庸走来。
“将军……”
石闵轻咳了咳,深睨了刘知乐一眼。
他只觉得,这个少女,像是一夜之间蜕变了一样。这时候的石闵哪里知道,当一个人有了目标后,表情,动作,思维,都不会再与原来一样。
所以,他更不会知道当他对刘知乐说出那句“不准”时,他给刘知乐留下的,不再有对情爱的幻想,只剩下满心的抱负。
石闵勒马而去。大部队跟着去了,刘知乐久久的跪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整个操炼场只剩下刘知乐,几十个老弱的残兵守卫,还有无所事事的李皓泽。
“冷蛮,回去吧!”
李皓泽试着去拉刘知乐,刘知乐却起得身来,表情淡淡。
“李皓泽,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李皓泽微微一愣:“为什么呀?”
“我讨厌你。”
“为什么讨厌我啊?”
“因为香满楼那次,我没喝醉。你对我不怀好意,我听得一清二楚。”
“那怎么叫不怀好意呢,那叫……诶,诶,你听我讲完啊!”
刘知乐一个狂奔,风,扬起她高挽的长发。
李皓泽的声音落在风中。
“这家伙,怎么跑得比狼还快?”
李三正好从李皓泽身边走过,上下打量了李皓泽一番:“谁叫你这匹狼是只病狼?”
说完,转身而去。
“诶!诶!你,你!……怎么石闵的手下都这般无礼?看来,我得去要个将军来当当,好好教教这些家伙,什么是礼仪!”
李皓泽走了,过了三天,果然身着将军行头,大摇大摆地走进军营。
当他在河边找到泡在冰冷的河水中的刘知乐。
四目相对,李皓泽怔了。
刘知乐恼了。
于是,两个面容姣好的青年,一个极力讨好,一个冷言以对。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成了军中独有的风景。
也不知是哪阵清风,一不小心,便将他们的故事传进了皇宫。
作为李皓泽的父亲,身居高位的李农对这个传闻也十分头疼,从中阻拦过几次,奈何爱子以死相逼,只得随他而去。
李皓泽算是如愿以偿。
对于这个,刘知乐倒也听说了些许。不过,她在意的,是如何将剩下的几十名老弱残兵变成她手中的利刃。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这只军队取了个鼓舞士气的名字:盾军。
她说,她希望盾军能像盾牌一样,刀枪不入。
说这话的时候,除了刘知乐,大伙儿都笑了。可他们笑着笑着,看着台上的少女比海水还清澈的眸子,和她坚决凛然的模样,不知怎的,笑容渐消,换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坚决。
毕竟,做为一个军人,被世人遗弃得太久,就在他们认为自己漫长的一生将永远活在遗弃里时,忽然有人告诉他们:你,可以!
这是至高无上的尊重与希望。
点燃了他们心底那丝熄灭许久的光。
一年的强身练习,有了伍先生从中指点。这几十个士卒身体空前的好转,不仅刀法精进到能与骠骑营抗衡,连泡在冰水里五日也不在话下。要知道,骠骑营练习几年水上功夫,也就能呆七天而已。
这样神奇的效率,伍先生功不可没。
而关于伍先生有一个了不得的传闻,与战国时期第一齐人鬼谷子有关。
话说,鬼谷子此人姓王名诩,又名王禅,号玄微子。乃战国显赫人物,额前四颗肉痣,成鬼宿之象。
他曾任楚国宰相,身怀旷世绝学,智慧卓绝,精通百家学问,是纵横家的鼻祖,兵家的大家。
而伍先生,传闻是鬼谷先生的兵家传人,只因为有任何考证,惹得各国对其半信半疑。加上这原本乱世,多少英雄豪杰被悄然埋没,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赵国君主又嗜杀成瘾,百姓民不聊生,伍先生不愿空负自己的满身报复,只得投了反党一派。
可见,刘知乐结识这位奇人的时候,是多么欢喜。
而最让刘知乐开心的,还是李三,没想到,他在谋略方面,竟天赋异禀,尽得伍先生的真传。
理所当然,刘知乐一道竹简丢给李皓泽,李三成了御马监——刘知乐在宫中的眼线。
同时被刘知乐安排进宫的,还有一个叫阿牛的少年。他在水库事件爆发之时,在人群中收了刘知乐的银子,才买了吃食养活老娘,后在街上与刘知乐偶遇,死活要报救命之恩。刘知乐看他分外机灵,便让他去了个行医世家,学得一手好针法,这才安排他去了久病未愈的石嬅行宫。
……
公园342年。
慕容恪在平郭,抚旧怀新,打了三年的仗,最终以燕国胜利,高句丽向燕国俯首称臣而告终。
回燕国都城龙城的那天,慕容恪收到一封信,笑得尤其开心。
“慕容恪,羯子们又将尔拿来朝议了,慕容霸与尔,兄弟加起来也不过而立之年,便取得如此成绩,佩服之至!同时被朝议的还有郡公主石嬅,石嬅久病不愈,需成亲冲喜,太子石宣提出,这个人选是吾。这原本是件无限荣光之事,可尔心知,吾没有当郡驸马之能力,如何是好?——冷蛮”
慕容恪提笔草草写下两个字:等吾。
十日后。
刘知乐照常去马厩查看,她要保证马儿的质量,一定要其‘肥壮无比,又毫无动力’。
三年过去了,马儿长势极好。
刘知乐心情很好。
出得马厩,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三年前路遇叛党的小巷。
其实,这三年来,但凡石闵走过的地方,她都会默默地走上一回,两回……无数回。
起先,她还能想起当日那对兄妹的模样和石闵杀害她们后的冷漠话语,对石闵的为人偶尔也会唏嘘。
渐渐的,走得多了,记忆模糊了,好多事,也都淡了。
但是今日,这条小巷里这群衣衫破烂,面色蜡黄,如蝼蚁般或睡或靠在墙角的汉人是怎么回事?
虽这几年百姓的日子越发苦不堪言,城牙流民四起,但有羯族大军在此,汉人们除非是不要命了,不然,不敢在城中聚集。
“大姐,你们怎么会在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刘知乐蹲身在一妇人身边。
那妇人一见刘知乐的盔甲,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原本苍白的唇,越发抖动得不行。
“官……爷,求求您,放过我们。我们也不想进城,可是城外别说是草,就连树叶树干都吃光了,再不进城,我们是真的活不过去了呀!”
妇人也不知是被刘知乐的盔甲吓着了,还是真的如她说得一样,活不下去了。全身微颤,泪眼婆娑!
她愣了许久。
这时,手腕被谁用力一拉,出于本能,她施手还击。
几个回合下来,刘知乐不敌,被钳制在对方怀里,她蹙眉看去,却是一愣。
高挺的鼻梁,细长的眼。
那个记忆中绝美的少年,三年过去,轮廓越发的俊逸无比,他看着她,温润的眸子,灿笑如花。
“冷兄,三年不见,可还好啊?”
刘知乐淡淡一笑,撅着嘴。
“好什么呀,还不是你手下败将!”
慕容恪放开怀中之人,看了看周边,轻柔地拉起她的手腕:“此地不宜久留,换地方说话。”
“好。”
刘知乐淡淡一笑间,慕容恪已飞身一跃,二人消失于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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