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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过斜阳,迎风拂过万丝垂。
是夜,泉上人家灯火辉煌。
饭店飘出淡淡的酒香和一阵阵谈天说地的快乐之声;温泉方向,鸳鸯戏水,嬉笑颜开。
忙碌了一天的慕容恪无心停留,只脚步轻快的往住处而去,想着他的乐儿还在房中,连嘴角都是欢愉。
“乐儿。”
走至房门,人未至,声先起。
高开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凝重:“将军,刘小姐……”
“?”慕容恪蹙了眉,推开房门,愣了愣:“她人呢?”
高开走了进来,轻轻低语几句。
慕容恪面色微怔,既而低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属下……”高开话才开头,慕容恪已飞身而去。
经过酒家之时,见白流沙等人笑意正浓,慕容恪凤眼斜眯。
一群乌合之众,也配当乐儿的兄长?回头再来收拾你!
他咬了咬牙,跃墙,融入了黑夜。
白流沙看着慕容恪消失的方向,嘴角轻轻勾起。
刘知乐喝得有些醉了,她躺在怡香院的阁楼里,听着这周遭的欢愉,还有这怡香院花魁凭兮好听的声音,傻呵呵的笑。
“公子……”
凭兮自进门开始,便应了来人要求,滔滔不绝的讲解所谓的男女之情,现下讲得也有些累了,忍不住道:“凭兮给公子抚琴,如何?”
“抚琴?”
刘知乐打眼一看,清新淡雅的房间里,果然摆放着一把上好的木琴,迷糊的双眼放光。
“好啊!抚琴好!”
刘知乐说时,已经越过凭兮,摇摇晃晃的走近木琴,往那椅上一坐。
“筝……”
纤手一拨,清幽的琴声,似一股清泉缓缓而来。
凭兮微微一愣,这首<如梦聆>原来还可以这样起调。
凭兮惊叹的看着那抚琴之人。
窗外之人的脚步一顿。
只听那琴声婉转缠绵的越过高山和大海,穿过丛林和村庄,一时天上人间,绿水青山;一时狂风骤雨,春暖花开,让听了的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忽然,一阵狂风骤起,‘哗哗哗……’有什么碎落一地。接着,理不断的愁绪,来来去去,最后,彷徨,无助,哀婉嘁泣。
长长久久的响在这喧闹的夜,勾出一阵不可名状的悲情。扰得听到之人纷纷屏住呼吸,往那传出琴声的房间看去。
凭兮娇俏的脸蛋上,已是泪湿巾帕,她看着那朦胧灯光下之人,神情好一阵恍惚。
就在众人以为曲子要结束的时候。
猛不丁的。
“筝……筝……筝筝筝……”
一个清幽的音符响起,回到了曲子的开头,依旧婉转而缠绵的琴声,还是那首<如梦聆>,不同的是,这一次,琴声格外轻快,犹如一个少女骄阳下翩翩而起,欢愉作舞。
“筝……筝……筝……”
一曲终了。
听客们终是回过神来,不知是谁轻叹了一句:“好一首绕梁三尺的曲子!高荡起伏,丝丝入扣,就是汝大家来了,也不分秋色。”
“顾兄说得是啊!按说,汝大家的曲子,堪称出神入化,而这首曲子,功底深厚,曲风更是别具一格,也不知是谁?”
“走,上去看看。”
众人说着,就要往那楼上而去,却生生被几个长相冰冷的剑客挡住了去路。
他们并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站着,众人纷纷退了回去。
猜想着,这谁啊?这么大的气派?
阁楼里,一身黑衣的伟岸男子蹙眉看着自房顶而下的俊美男子一把将那坐在琴前,眼神迷离的女子拥入怀中,破窗而去。
终是深深吁了口气,转身离开怡香院,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几个冰冷的剑客。
……
泉上人家,朦胧的灯光将木槿花照耀得如梦似幻。
树下,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背靠背斜依在同一根树干上,木槿挡去了他们姣好的面容,只他们的脚下,七八个酒罐,借着灯光,错乱的摆着。
女子笑声悦耳。
男子笑睨着她。
“固此,乐儿是笃定了石虎出于君王的名誉,和石闵对他的价值远超石嬅,也会默认你给的信件是证据,才敢无凭无据,在大殿拔剑?”
“对啊!”
“乐儿那般,是在拿命去赌,你可明白?”
“明白。”女子打了一个饱嗝:“可我赌赢啦!”
男子声音一顿,心疼道:“乐儿,我们以后不赌了,行吗?”
“……”女子也是一顿,好半响,才悠悠呢喃:“嗯,不赌了,没得赌了!”
她从三天,等到了三年,始终等不到那人的心。
那些冷冰冰的岁月,不曾带给她一丝温暖,而那人已然再次当爹。
本来,这事她没想计较,也不想去计较。她不贪心,她只要在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位置就好。
哪怕一点点。
可是,一丁点也没有啊!
少女微微一叹,眼泪无声滑落。
“慕容恪,为什么当初说好的,远远看着就好,而我现在却做不到……”
男子怔了怔,伸手轻擦拭着她的眼泪,心疼道:“或许那时,乐儿没能看清自己的心。越是喜欢,越是想要。除非,乐儿不喜欢,就不会想要。”
“不喜欢,就不会想要?”女子喃喃出声,轻点了点额:“慕容恪,你说得对。”
男子淡淡一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知,乐儿什么时候才会想要我呢?”
女子被惹得发笑:“慕容将军俊逸无双,岂是我等莽夫能要得起得?”
男子蹙着眉:“可是,我与乐儿已在赵国宫殿成亲,现在反悔,怕是要两国交战。”
啊?
女子的酒醒了大半,这……好像……
“没这么严重吧?”
女子说得没底。
男子认真的点头:“两国联姻,岂能儿戏?”
女子翻身而起,诧异的看着他:“可……可我在赵国是男人!你不会真打算把这样的我带回你们燕国吧?”
男子所当然道:“为什么不?”
女子不可置信道:“慕容恪……你……你……”
“怎么了,乐儿?”
“你是不是也同石嬅一样,男女皆好?”
“……”男子微微一愣,复笑道:“对啊,乐儿介意吗?”
“啊?我介意什么?我不介意。”女子莫名。
“太好了!”男子重重的吁了口气,感叹道:“那我以后就可以找个美男,再带上乐儿,然后我们三人一起游玩…我和乐儿下棋,他泡茶……不,再找个女的,女的可以做饭……嗯,这样一想,还得找个男的,男的可以……噗……”
男子看着女子逃命的背影,忍不住嗤笑。
女子跑着跑着,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木槿花下的绝美容颜,嘴角勾出一抹苦涩。
慕容恪,我知道你是在努力逗我开心,可是我的心很迷茫,笑一笑,居然很疼。
你走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让我一个人静静的理一下思绪。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完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像你不顾安危出现在大殿那样出现在你的面前;像你笑看着我一样笑看着你;然后,像我们初识的时候一样,扬声对你说:我叫刘知乐,记得来幽州寻我……
所以,你走吧。
……
翌日,晨光微微泛起。
慕容恪从梦中醒来,拿过桌上的信。
“鲜卑客人,思量整晚,你说得对,越是喜欢,越是想要,对他,我依旧喜欢,依旧不想离去。是以,感谢你的数次相帮,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盼速速离去,有空常联系。___汉人之女。”
慕容恪蹙着眉,缓缓坐在窗前,将信件放在桌上,问站在一旁的高开:“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高开道:“信中写的意思。”
慕容恪蹙眉:“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高开面色不惧,手一揖:“高开愚钝,不知道将军想说的是什么,但高开看懂了信中的意思,也觉得将军该走了!”
“你!”慕容恪气死了!偏高开毫不退让,理直气壮的直视着他。
“罢了。”慕容恪手一挥:“去准备吧,今晚连夜出发。”
“是!”
高开走了,慕容恪起得身来,久久的看着窗外的木槿。
这花,要开到八月底了吧?
而他的心,似乎会永远的留在昨夜。
留在了那首《如梦聆》的泪光里,留在了她说的那一句:慕容恪,为什么当初说好的,远远看着就好,而我现在却做不到。
夕阳西下,再无美好。
慕容恪终是微微一叹,提笔在纸上写下这样一句话来:高开,我也做不到。
高开回来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还有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忍不住微微一叹:“将军,眼睁睁看你泥足深陷,高开也做不到。”
当下,高开一纸信鸽飞去了燕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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