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冉魏已半生

第四十七章 公子揭秘,雪中笑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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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恪走了,留下刘知乐孤单一人。
    她依旧不语,只麻木的看着手中的酒壶,然后,打开,放在嘴边,一壶见底。
    这酒,真辣啊!火急火燎的在心头乱窜,窜得眼泪怎么流,也流不完。
    慕容恪的面容再次出现在视线。
    刘知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慕容恪看得动容,轻擦着刘知乐的眼泪:“哭出来就好。”
    刘知乐后退一步:“不要靠近我,照月看着呢,她看着呢。”
    慕容恪一愣,向刘知乐走近一步:“她看见了,又怎么样?”
    “她会生气,会伤心,会难过,会恨我……”
    “然后呢?”
    “然后……”刘知乐答不上话。
    “乐儿很在意她恨你,为什么?是因为你觉得是你没保护好她,才丢了性命,还是因为是你的原因她才丢了性命?”
    刘知乐一声苦笑:“有区别吗?”
    “没有。”慕容恪一顿:“因为,太过自责的你,根本没有看清事实。”
    “事实?”刘知乐茫然。
    “嗯。”慕容恪微微一叹,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她曾经的韶光,到底有多么肮脏。
    慕容恪心疼地看着刘知乐。
    “你可知,高开误将照月带回燕国,我错把她当做你的时候,照月没有否认,这是她对你的不忠;她知我找到你后,色诱我国大臣,设计将她许配给我,又以郡公夫人的头衔,相邀晋国公主来去你性命,这是对你的不义;还有,为什么她一个妇人远在燕国,却知道我找到你了?”
    “……”刘知乐蹙眉,愣愣的看了慕容许久,终是轻轻启齿:“为什么?”
    慕容恪微微一叹,不忍的看着她。
    “那是因为,她最早一次和蓝青凌苟且,根本不是邺城,而是赵军还未到达时的幽州。他们苟合的那年,你才十四,照月才十三。这几年,他们从来不曾断过联系,是伪装成白流沙的蓝青凌将你的一切消息传给她的。你明白吗?”
    “不可能。”刘知乐蹙眉看着慕容恪担忧的双眼,心里已然选择了相信,却一时难以接受。
    慕容恪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递给刘知乐。
    “高开收集的情报,从来没有失误。”
    刘知乐接过,一页页翻着,看得格外认真,也格外伤心。
    慕容恪于心不忍,拿过卷轴。
    “还是,我给乐儿对应一些吧。”
    “咸康五年,九月(四年前,那时乐儿应该刚刚从军)蓝青凌等人欲攀附石闵,石闵不随,却无意中发现和石闵关系特殊的刘知乐。李弘提议,撮合石闵和刘知乐,成功后,蓝青凌出面说服刘知乐帮着劝慰石闵。——关于这事,我虽不太清楚,却也奇怪,为什么你以前每次想要离开,石闵都会知道。这事,你有机会问问石闵。”
    “咸康五年,十一月(石闵追杀我的月份)关于如何撮合二人,蓝青凌密信太子石宣,刘知乐宫里遇险。——这就是为什么我才逃回燕国。你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官,从军不久,居然有机会被太子钦点的缘由。只不过,他们没有料到石闵会对你见死不救,因此,误打误撞,成就了你得第一份荣耀。”
    “咸康六年,六月,蓝青凌得知刘知乐建立‘盾军’,遂,安排伍先生接近刘知乐于茶楼,助刘知乐壮大,等他出现之时,也等同壮大了李弘势力。后,得知石闵不日将回,未防被犀利的石闵看破,伍先生撤。——你细细想想,伍先生离开是一年前的事情,为什么伍先生在军营好好的,石闵一回来,他便不迟而别?”
    “咸康八年二月,蓝青凌得知李三和阿牛被刘知乐安排进宫,遂将舒心安置在石嬅身边。”
    “五月,蓝青凌等人为助李弘成事,见依附石闵不成,欲依附燕国。遂令舒心引诱石嬅,目的,借机将刘知乐拉向慕容恪,达到挑拨慕容恪与石闵关系的目的。——白流沙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乐儿的视线,与他白芍结义,何等畅快,我想乐儿不会忘记年月。”
    “六月,蓝青凌告知照月,慕容恪心系于刘知乐之事。不久,照月得郡公夫人称号,私信司马岳……后面的事,乐儿都知道了。”
    慕容恪将信件递给刘知乐:“这是私信,乐儿看吗?”
    刘知乐颓废地摇了摇头。
    不看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一个被她遗忘许久的人,那封叫她委身石闵的信……现在想想,那个所谓的无民氏好心人,应该就是蓝青凌吧。
    原来,他从她从军开始,就一直在她身边,做着她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
    还有照月,真让人心寒啊。
    刘知乐忽然觉得很冷。
    慕容恪收回信件,与卷轴合放在一起。蹙眉看着她,不再言语。
    刘知乐思绪半响,打破了这份沉静。
    “也就是说,我的所有危险都不是巧合,而是蓝青凌等人的蓄谋。可笑我还和假扮白流沙的蓝青凌结义,之后还像傻子一般冒险救他,现在又为他们的死去自责得要死不活?”
    “乐儿……”慕容恪心疼道。
    刘知乐话锋一转,蹙眉看着眼前男子:“可是,好些事我都没对你讲过,作为燕国将军的你,又怎么会知道?”
    这份审视的目光,使得慕容恪微微一愣。
    “乐儿怀疑我?”
    刘知乐苦笑:“我现在谁也不信。”
    慕容恪蹙眉,担忧道:“乐儿,我连着七日赶路,冒着雪夜而来,是想让你看清事实,而不是让你从此怀疑人生。”
    刘知乐微微一愣。
    慕容恪心知这个女子聪明着呢,怕是早就信了他,只是一时受刺,情绪难以平复,拿他开刀罢了。
    哎!他的乐儿,什么时候才能对他公平一点?
    慕容恪眼神一转,看着墓碑。
    “似他们这种不忠不义又阴险毒辣的人,要不是看在这碑是你亲手立的得份上,我想我会掏出他们的尸体,丢进石虎的兽园。”
    可怜慕容恪找不到出气点,只能拿着死人置气。
    刘知乐不合时宜的笑了笑,有几分苦涩。久久的看着他手中的卷轴。
    最后,她微微一叹。
    “烧给他们吧。”
    慕容恪愣了愣,见刘知乐的眼光落在卷轴上,想了想。
    “也好。”
    捡起酒壶,摇了摇,将壶中最后几滴酒倒在卷轴上,走向墓碑,一把火烧尽。
    回过头,却见刘知乐蹙眉看着墓碑,似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她拔出软剑,在墓碑的立碑人处落下“刘知乐””三个字。
    慕容恪诧异。
    “为何如此?”
    “在我未达成心愿之前,若我活着,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来给他们敬香。若我因为刘知乐这个名字的暴露而死,我的死,必然也是因他们而起。因果报应,他们也会因为刘知乐这三个字受到牵连,被挖坟掘墓。”
    慕容恪微微一愣,不解道:“为何……乐儿活着,来敬他们。乐儿死了,反倒要让别人掘了他们的坟墓?”
    刘知乐道:“我说了,是未完成心愿以前,完成以后,我自会亲自来去掉这个名字。”
    “……”慕容恪心思百转,赞叹道:“不愧是我慕容恪仰慕的夫人!心系天下,不输为夫啊!”
    刘知乐蹙眉:“慕容恪?”
    慕容恪皱眉:“好,我不乱讲了。”
    刘知乐点头:“走吧。”
    “嗯。”
    二人在雪中走了半响,刘知乐心事重重。既为刚才知道的一切,又为慕容恪的到来。
    眼下,燕国和宇文氏、高句丽战事吃紧,而慕容恪却为她而来。
    她知道慕容恪的心思,一直都知道。可她不知,他对她,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她,该如何自处?
    身边传来慕容恪心疼的声音。
    “乐儿,我知你其实不恨照月与蓝青凌。可是你要相信,你做得对。如果石虎没死,你就因为真名而掉了脑袋,我想,那些仅因供给不了军需而将自己挂在树上的灵魂也不会安息。所以,如果真的那样,你不会原谅对他二人放松警惕的自己,更不会原谅将你变成那样的他们。因果报应,目前为止,无论石闵、郑太妃也或石韬,他们均不会出卖于你,只有他们才知道你的真名,将你的名字刻在他们的墓碑之上,真被掘了坟墓,那不是被乐儿牵连,只是为那些冤魂讨回一个公道。一个乐儿给世人的公道。”
    刘知乐脚步一顿,一抹愁绪,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慕容又道:“既然是公道,就别再难为自己,好么?”
    好像,他总能说进她的心里。
    “嗯。”
    刘知乐轻轻点额,低沉的声音,带着微颤。她吸了吸鼻,转眼看着这无边无际的积雪,微微启齿。
    “慕容恪,我也不想这样心狠。可是,我忘不了幽州那满城的鲜血。”
    飘忽的声音随着雪花融入冰雪,几乎只是一瞬,就触动了慕容恪心里的某个地方。
    他微微一叹,打眼看着远方,轻轻答道:“我知道。”
    我知道。
    正是这么轻飘飘的三个字,重重的烙在了刘知乐的心里。
    刘知乐,你的事,真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这天下间的事,也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其实,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么一个绝世容颜,智慧无双,又心系苍生,对你心疼无比的男子,你怎么就不爱,偏偏爱上让你心疼无比的石闵呢?
    刘知乐不解的看着慕容恪,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恍惚中,想起了她和他的相识。
    那一年战火纷飞,他从人群走来,对她说:吓着了吧,等我们长大了,就都不怕了。
    好像,从一开始,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安慰她而来。
    果然,如今的她,再没什么会让她感到害怕。而那个让她勇敢前进的原因,除了这个世道的不许,还有慕容恪这几年的书信。
    是那些述说时局的书信,带着曾经养在深闺的她,看遍了人间冷暖,体会了战争的残酷,历经了万事沧桑。
    还有那话语中一次次的鼓励。一次次,不把她当柔弱的女子对待,而是铁血真真的鼓励……让她一步步走向了他希望的那样。
    她今天的模样。
    刘知乐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上天给了她一个魂牵梦绕的石闵,还赐予她一个完美到世人嫉妒的慕容恪。
    原来,石闵是爱人,是梦想,是归宿。
    而慕容恪,是知己,是导师,是方向。
    二者并不冲突,少了哪方,她的人生,都不会完整。
    想明白这个,刘知乐心情大好,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相反,她嘴角挂笑,喃喃吟出:“君从林中来,十里桃花开。”
    这忽然的转变,慕容恪微微怔忡:“什么?”
    “没什么。”刘知乐淡淡答着,提步而去。
    鲜红的袍子,迎风飘荡,拍打着漫山飞舞的雪花,一下,两下。
    拍得刘知乐心生荡漾,淡笑如花。
    慕容恪看得呆了。
    刘知乐将手当喇叭,对着白雪喊:“老天爷,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梦想和希望,又给了我多少女子都没有的方向。
    谢谢你,待我如此之好。
    慕容恪淡淡一笑,看着这样的刘知乐,除了笑,他什么也不想说。
    说什么呢?
    还有什么比看见她走出阴霾更重要?
    更何况,那句“君从林中来,十里桃花开”明显在说他呀。
    他又不傻。
    慕容恪眼角含笑,一双细长的眸子,比桃花还要娇艳。
    刘知乐却猛然拧眉:“慕容恪,你看见那里有个戴面具的人了吗?”
    慕容恪蹙眉,往雪的尽头看去。
    “没有啊。”
    “奇怪!”刘知乐甩甩头:“或许,眼花了吧。”
    “嗯。雪景里呆久了,眼睛会产生幻境,我们赶紧离开吧。”
    “好。”刘知乐应答,但心里总觉得很怪,她明明看到有个戴着面具的人啊。不过,慕容恪说得对,应该是她眼花了吧。
    ……
    ------题外话------
    有没有觉得慕容公子就是千年男二?别想了,神秘人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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