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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年关将至,到了该办年货的日子。而老天却像开了个口子,接连数日的大雪纷纷,街上冰冻三尺,行人稀匆。
就连宫里也加了比往年多上一倍的木炭,依然冻死几个宫女太监。
向来张狂的石韬,不知是想到了刘知乐是女人这个事实而生了怜悯,还是想到了他的皇帝梦心情大好,总之,给刘知乐批了一个长假,令其元宵过后述职。
于是,在这寒风刺骨的日子,睡觉,成了刘知乐最大的喜好。而打扰刘知乐睡觉,成了慕容恪最大的喜好。
下棋,吃饭,喝酒,看梅花,赏雪景。
不分昼夜,累了就席地而坐,困了就睡会再续。
悠闲的日子,总是时间不够。
一晃,大年三十悄然而来。
正午将至,一桌丰盛的午餐在白衣,黑衣的准备下,已然上桌。而刘知乐还在蒙头昏睡。
慕容恪一身白衣,翩翩而来,将她从梦中抓起。
“慕容恪,干嘛呀?”
模糊的睁开眼来,一支娇艳欲滴的梅花儿出现在眼前。
刘知乐嘿嘿一笑,闭眼深吸。
“快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屋外,端着脸盆的白衣未进屋子,却见一身白色狐裘的慕容恪,拉着睡眼惺忪,同样一身白色狐裘的刘知乐自房里走了出来。
好一对风雪俏佳人。
“今天我由负责你们公子的一切,晚点送回,你和黑衣自行活动。”
慕容恪话音才落,二人已出了大门。
黑衣走来,站在白衣身边,蹙眉看着大门处,眼底升起一抹担忧:“看这情况,将军要是再不回来,可如何是好。”
白衣道:“公子知道分寸。有心担忧这个,不如想想一会儿我们去哪里逛逛才好?”
“逛逛?”黑衣脸上一喜。
说起来,有好些个年头没有过过年了。
“嗯,逛逛。”白衣淡笑。
到底是两个青春正值的女子,吃过午饭,两人精心装扮一番,出得门去。
……
慕容恪说的“好去处”,其实就是顶着寒风,踏着冰雪,不紧不慢的走在拥挤人群,目的,只为去报国寺添香和吃传说中很灵验的素餐。
自从知道石虎的杀兽令后,刘知乐就最爱吃肉,要是提前知道这些,打死她,她也不会跟来。
看着慕容恪一路虔诚的上香,从山底的第一座庙子开始,到最后的山顶,刘知乐心有好奇,却也不好多言。
等到慕容恪从最后的寺庙出来,刘知乐迫不及待地问道:“慕容恪,你许什么愿了,这么虔诚。”
慕容恪淡笑。
“愿望不能随便说出,不然就不灵了。”
刘知乐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慕容恪道:“倒是乐儿,为什么不添香?”
刘知乐道:“心有神灵,处处都是庙宇。我又何必与别人争这个许愿的机会。”
慕容恪想了想:“乐儿说得对,倒是我自私了些。”
刘知乐笑笑。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慧根,老衲自愧不如。”
身前,响起了悟大师混元之声。
刘知乐回礼:“大师别来无恙?”
慕容恪也跟着躬身:“慕容恪轻浮,大师莫怪。”
“阿弥陀佛。”了悟大师谦虚的回礼:“二位施主,可否禅室一叙?”
刘知乐微微一愣:“却之不恭。”
“大师,请。”慕容恪再度躬身。
简洁的禅室里,一张石炕上空空如也,窗前,四方矮桌摆着几卷经文,几乎成了整间禅室的所有摆设。
刘知乐忍不住感叹。
“山间寺庙,几卷经文,一缕檀香,大师真是这世间最没有贪念之人。”
“阿弥陀佛。”了悟双手合十:“心是一方砚,不空亦不满。眼是一片天,不奢亦不贪。字是一盘餐,不腻亦不淡。所谓贪念,在于二者相兼。有贪无念,有念无贪,不成贪念。诚如执念,亦是如此。不知,女施主心中的执念可否相兼?”
这老头,还记挂着石闵的事呢?
刘知乐微微一笑:“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大师,小女子愚不可及,只怕是无人救赎。”
“阿弥陀佛。”了悟憾而不憾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女施主,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一念放下?她又不当尼姑。
刘知乐不高兴了。
“放弃容易放下难,我明知放下是痛苦,为何要还逼自己放下?大师可曾想过,与其我痛苦的放下,不如放下这个让我放下的痛苦念头,才是真正的万般自在呢?”
了悟微微一愣:“女施主有所得,是老衲执着在先,罪过,罪过。”
“你这老头!别没事就罪过罪过的,天下之大,三六九等,岂是你一己之力都能度化完的?那些从未得到过大师指点迷津的,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佛家不是说了:人本尘埃。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的。大师亦如是。”
亦如是?
“天下之大,三六九等……世间万物,莫过强求。世间万物,皆是尘埃,大师亦如是。”了悟细细咀嚼,似有所悟。
“阿弥陀佛,大师慧根。”刘知乐学着了悟老成的样子。
“哈哈……”了悟开怀大笑,拿过桌上的经书,翻开几页,递给刘知乐。
“以女施主的慧根,定是一目了然。老衲执念至此,望女施主珍重,慎重。”
了悟起身离开,刘知乐看着经文上的话,眉头越蹙越紧。
“口中言少,自然祸少;腹中食少,自然病少;心中欲少,自然忧少;身上事少,自然苦少;大悲无泪,大悟无言。缘来要惜,缘尽就放,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
慕容恪细细读过,又复述道:“缘来要惜,缘尽就放,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
“嗯。”刘知乐闷闷不乐道:“老头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一句。”
他是想告诉她,万一哪天石闵死了,缘尽就放。
不!她不会让石闵死的。
刘知乐起身,下了山去。
看着回到君子轩就大吃大喝,偏不说一句话的刘知乐,慕容恪悔得肠子都青了。
好在,刘知乐只用了两天时间去消化,便满血复活。
正月初五是个好日子。天空,难得飘出一抹暖阳。
李皓泽成亲,刘知乐分外开心,一大早就拉着白衣,黑衣,带上满车的贺礼,往李府而去。成了李府第一波客人。
李农自然满脸欢喜,毕竟,撇开厚礼不论,现如今,这个唯一上过天王殿,统领要职,又是秦公身边的红人,不是谁都能请动的。
这不,就拿上个月同为大将军的夔安嫁孙女来讲,这个红人也没去。
之后有人送礼,见刘知乐站于旁边,不免恭维几句,李农面上有光,笑得开怀。
李皓泽一身红绸,骑着白马,领着迎亲队伍,吹着喇叭回到府门时,看到门前站着的刘知乐,微微一愣,时间仿佛静止。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小厮出言提醒,他才恍然过来,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
李皓泽的四年爱慕,随着一声礼成,画了一个遗憾的结局。
敬酒之时,李皓泽来酒不拒,一圈下来,停在刘知乐桌旁的时候,已然微醉。
“李皓泽。”刘知乐笑着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李皓泽的手腕猛然搭在她颈项,刘知乐微微一愣。
“冷兄,我醉了,可否送我去洞房?”李皓泽如是说着,已然兄弟般的半推半就,将刘知乐带离了弄堂。
如数的眼光看跟了过来,也难怪,当初李皓泽与冷蛮的故事,谁人不晓?
刘知乐在李皓泽的圈带下,离开了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
弯弯绕绕的穿过坐着客人的翡翠长廊,最后进了一个拱门。
一阵暖风袭来,与外面的冷气成了鲜明的对比,刘知乐微微一愣。
“咔嚓。”
李皓泽把拱门锁上,整个人依在门上,呵呵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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