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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刘知乐住宅的时候,刑部侍郎王斐正带着几个衙役收敛尸体,十余个盖着白布的尸体排成一排,占了半个院子。
“石将军,冷统领。”王裴揖手行礼。
“王大人。”石闵轻一点额,算是回礼。走向尸体,揭开白布,从开始,接着面部,身体,四肢,直到脚底,每一处,都看得十分仔细。
刘知乐也轻轻朝王裴点头还礼,走向石闵,专心地看他挨个检查。
一边的王裴心里打鼓,谁都知道这是冷统领的住宅,如今出了这事,他们忙过一个下午,也查不出个原因。再看着刘知乐越来越惨白的脸,想起她刚才的招呼也是那样冷淡。心想,这下完了。
直到石闵检查完毕,王裴的汗水已然湿了衣襟。
石闵起身道:“普通的菜刀,一刀封喉,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搏斗的伤痕,除了知道凶手是个高手以外,没留任何线索。”
“石将军慧眼,正是这样!王某已命人挨家挨户搜查,并查了出城名簿,这几日没有江湖中人出城。只有几个进城,但均有人证,实在无从下手。冷统领,你看……?”
王裴问得忐忑。
“大人稍等。”
“嗯,好。”王裴转过身去,抹了把汗,才折身过来。
刘知乐沉思片刻,问石闵:“你当真觉得,无迹可寻?”
石闵微微一愣:“想到什么了?”
“你不觉得,既然凶手没有出去,就说明他还在城里?”
石闵点头。
“还有……”刘知乐揭开第三个尸体:“她的戒子不见了。”
“?”石闵不解。
刘知乐走进房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尾随而进的王裴:“王大人,这是那个美姬当日做戒指时画的图样,我想知道需要多久?”
“三天,不!一天,就一天!”王裴忙不迭双手接过:“下官这就着手去找这名戒指,一定为大人抓住这个杀人凶手!”
王裴说完,逃命似的小跑离开。别怪王裴胆小,石闵什么人?连天王都礼让三分。一个统领和石闵说话,居然没有称呼,没有下官的样子,石闵也没在意。更可怕的是,她当着石闵的面直接对他下达命令,石闵也没有丝毫不喜,反倒觉得很习惯似的。
这样的人,他哪里惹得起?
石闵看着王裴的背影,轻轻一笑。
“你吓着他了。”
刘知乐不以为意:“不吓一吓,他岂能用心?”
石闵一记赞赏,错开话题。
“我知你一直在关注她们的动向,却没想到如此细致。”
刘知乐微微一叹:“若真的细致,又何故送了她们性命?”
石闵蹙眉,没有说什么事已至此的话语,只道:“不管是谁,我一定把他揪出来。”
“你……不走了?”
“嗯。”石闵道:“把这事了结了就走。”
刘知乐欣慰地点头,却开心不起来。毕竟,那些美姬,除了两个是石韬的眼线,其余几个并无过错,却因她而死。
这一夜,刘知乐就在住宅和衣而睡,石闵斜坐在床边相陪。
翌日,天才刚亮一阵敲门声起,没有等来王斐复命,倒是白衣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带来了惊人的消息。
“秦公石韬通敌被押,天王命石韬党羽即可进宫。”
石闵和刘知乐到达宣武殿时,宣武殿里官员聚集,石韬及其近两百名党羽从宣武殿直跪到殿外。
众人简单刘知乐和石闵的到来,眼中充满期盼,要知道,该抓的都抓了,就剩下冷统领一人。这可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但愿,冷统领的绝处逢生还能再得以延续,不然可就彻底完了!
刘知乐在这样的目光下走进大殿,跪在了石虎殿前,两个护卫走了过来,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之上。
“臣冷蛮,叩见过天王。”
“臣石闵,叩见天王。”石闵单膝作地:“臣私自离军,请天王责罚!”
石虎黑着脸看了石闵一眼,懒得理他。只看着刘知乐:“冷蛮,你可知罪?”
刘知乐目光坦然:“臣愚钝,请天王明示。”
石虎气得发抖:“姚弋仲,你说。”
“是!”三朝老将姚弋仲从列队走出,如雄鹰般的眸子直逼刘知乐。
“冷统领,初三,一百多只白雁停在你管理的马道上,打乱我军南下的步伐。后经查实,是有人在马道上动了手脚,这是其一。其二:初五有人密信举报秦公暗通东晋司马岳。而密信的内容,正是以白雁的不详征兆,令我王取消对东晋的征讨。而秦公的好处,自然是日后成就霸业之时,东晋当鼎力相助!是以,冷统领快快交代,你是如何将那白雁停在马道的过程,也好保个全尸。”
铿锵有力的声音,最后一句煞气十足,纵然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会吓的腿软。
更何况刘知乐?
她心里大骇,看向石虎,面上平静:“天王英明!臣叩谢天王给臣一个替秦公和臣等一个洗刷冤情的机会。”
这……冤情?还有,天王有说给他机会么?
这个冷蛮,还真是能装傻充愣啊。
众人唏嘘不已。
石虎心里燃起希望,石韬可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可正因如此,石韬叛国,他才更是不能容忍。
“冷蛮,本王没兴趣听你诡辩。”哼!这个冷蛮,一肚子坏水,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他可不会再次上当。
“说,全尸。不说……”天王轻哼:“不仅是你们,御马监的人,满门抄斩!”
“天王息怒!”众臣跪下。
刘知乐声音朗朗:“禀天王,秦公冤屈,臣恳请给臣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给秦公一个洗刷冤情的机会!”
刘知乐语毕,不管脖子上的大刀,叩首下去,颈项被刀口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
众人一怔,不忍直视刘知乐凄惨的样子。
石韬适时哭泣:“父王,儿臣冤枉,求父王还儿臣一个公道,若冷蛮不能为儿臣洗冤,儿臣就此拜别父王隆恩,来生,儿臣再做父王之子,以尽此生不能尽的子女孝道……”
话道最后,几度哽咽。
石闵心中动容,有着不忍。
“秦公至孝!臣恳请天王给臣三天,臣定还秦公一个清白。如若不成,冷蛮提头来见!”刘知乐及时许诺。
天王一愣,似有疑虑。
“天王,万万不可!谁不知道冷蛮最擅诡辩,若是他就此跑了……”
孙重韫站了出来。
石闵见石虎正要说话,蹙了眉,重重磕头:“石闵愿将功补过,和冷统领一起实查此暗,万不会让冷统领有逃走的机会!”
“这……”石闵眼神一眯,这小子,总算坐不住了,都说他和冷蛮关系匪浅,还当真是啊!
“好啊!冷蛮跑了,你提头来见。”
“是!”石闵面色清冷,竟是无人再敢应答。
石虎打眼一观,见众人也不反对,道:“还不快滚?”
“是!臣告退。”
“臣等告退。”
石闵起身,刘知乐也跟着退出大殿。
去马道的路上,石闵从怀中掏出药瓶,洒在刘知乐颈项,又自袖口扯下一截布条,轻轻帮她缠好。转过身去,蹙眉深思,一路不语。
刘知乐知也不说话。事成定局,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矫情。
半日光景,将马道的事情弄了个明白。
诚如姚弋仲所言,马道上的白雁爪痕虽早被积雪铺盖,可掏开积雪,不难发现一些残留的虾仁和玉米。
刘知乐握着虾仁:“显然,有人故意为之。”
石闵点头,眉间轻蹙:“你觉得是谁?”
刘知乐想了想:“秦公失势,最得利的,当然是一直记恨于他得宠的太子石宣。”
石闵摇头:“怕是没这么简单。”
刘知乐蹙眉:“也对,谁都能想到的事,石宣不会这么蠢。或许……”
“?”
“这彭城公一回邺城就出这事,他是想一箭双雕!?”
石闵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只不过……”刘知乐犯难:“石虎儿子众多,义阳公石鉴,燕公石斌,都有嫌疑,怎么查,三天的时间也不够啊。而且刚才朝中你的情况我们也看到了,没人出来难为我们,这是对方胜券在握,不想暴露。”
石闵拧眉,这一次,情况有些复杂…
刘知乐思绪半响,牛吃南瓜,无从下手。索性起得身来:“不如我们先去听听王裴的答案。”
石闵微愣:“倒是差点忘了这事……这两件事,一前一后,如此凑巧。”
刘知乐点头。
“但愿和我们想象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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