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天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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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河是在江南一个并不繁华的地方。
    传说瑶河城的女儿们是女娲娘娘座下弟子九幽素女精血所养，出生胸口便有一点朱砂痣，个个如花美眷。女孩儿们也至小立下贞女誓，供奉素女像直至出嫁。
    后来瑶河盛产美人之说渐渐传至京都。
    那是千禧三十二纪年，武帝逝，新帝蒙泽登基，号千秋。
    千秋一纪年，新帝拟旨，命瑶河城三月之内上献美女千名。然朝中大臣极力阻止，惹得龙颜大怒，斩杀大臣及其族百余人。
    瑶河城内的姑娘们对千里之外的京都里所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她们依旧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尽欢快走，傅生要开始讲故事啦！”须嫣然边跑边喊着，还不忘拉她一把，若是去得晚了，可就要错过精彩的部分了。
    傅生是私塾里最年轻的先生，他来自京都，游历路过此地，被美丽的瑶河迷了眼，便留了下来。
    “瑶河如今的山清水秀和泰民安，全靠后土娘娘庇佑。所以今日，我们讲后土娘娘的故事。”傅生立于讲堂之上，捧着碗茶吹了吹。他不时瞧了瞧门口，那爱听书的姑娘还没有来。
    堂下的孩童们拉长了脖子，眼巴巴望着先生，等着他继续往下讲。
    碗里的茶都吹凉了，学堂外终于响起她俏丽的声音：“先生今日讲什么？”须嫣然手肘撑在窗户上，双手托着小脸望着他，杏眼樱唇，好不娇俏。
    “咳，后土娘娘。”他轻咳一声，收回目光，端起茶碗掩饰着红了的耳根。
    “在千百年前，妖兽泛滥，它们食人肉饮人血，蛮横霸道又十分狡猾，人族与之较量实力悬殊，一连数年人族几近覆灭。”他声音儒雅，时而凝重时而哀叹，让听故事的人入了迷。“后来人神女娲见子民如此受苦，便带着座下十大弟子出世为人族平定妖祸。其中最受人敬仰的，便是后土娘娘，彼时，她还唤作九幽素女。”
    “素女娘娘温和善良，喜爱一身白衣，她施药救人手掌生死…”故事渐入高潮，尽欢靠在窗外，不经意看到姐姐望着那人眼里，是藏不住的情意。她忍不住想起那人说过的一句话。
    有情人终成眷属。
    “后来玄女战死，与玄女情同姐妹的素女于瑶河化身六道留存于世，福泽人族。”傅生讲完最后一个字，大口地灌下茶水，孩童们嬉闹着散学而去。
    嫣然走到他面前，拿起手绢替他擦了擦唇边的水渍，道：“你何时娶我？”
    傅生怔住，他是个面皮儿薄的，张了张嘴发现还有人在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噫~姐姐真不知羞！”尽欢戏说着，识趣的跑走了。
    只是她没想到，在等着她们的，却是一道入京的圣旨。
    瑶河城三千妙龄女子，每户人家必须送出一个。
    须尽欢捧着官贴，眼前是哭成泪人的娘亲。
    是后土娘娘不庇佑她们了吗？她想了许久，直到天夜了又亮，官家上门要领人走了。她好似突然想通了。
    “欢儿…”娘亲见她推门出来，赶紧拦在她身前，“欢儿，我们等你姐姐回来再说，你姐姐一向最有主意了。”
    “娘亲莫怕，欢儿是去京都，最繁华的京都，不是去受苦的。”她安慰着娘亲也安慰着自己，姐姐与傅生早已私定终身，她不去难道硬生生拆散姐姐吗，尽欢想通了，若注定要选出一个，她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姐姐留下，她能护好娘亲，还能有美满姻缘。
    官驿里陆陆续续有女子送了进来，她们或情绪激动嚎啕大哭，或无动于衷满目空灵。尽欢擦拭着素女像，她相信后土娘娘会庇佑她。
    “须尽欢，你家人托了东西给你。”守门的侍卫喊话道。
    自从进了这里，她们便不再被允许与外接触。
    “她自称是你姐姐。”侍卫递给她一个香囊便不再多言。
    香囊里放着一张字条和一枚手环，娟秀的字迹确是出自姐姐之手，上书：九幽素女梦。
    尽欢笑出了声，那是姐姐常同她讲的一个梦，梦里姐姐见到了后土娘娘，娘娘送给她一枚手环，说此物遇玄刃可判生死。那时她总打趣说，自己肩负重任。尽欢还笑她，判生死的生死簿是书籍状才对呀。
    那手环明明是她瞧见姐姐同一个婆婆手里换来的。可尽管这样，握着手环却叫她好安心，就像姐姐陪在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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