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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往,李延年绝对二话不说,站起来就是一顿爸爸拳,还会絮絮叨叨。/p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p
今天却像个闷葫芦一样,挨了一脚摔个狗啃屎也不出声,站起来拍拍后背尘埃,换了个石墩背对着李铭羽继续抽闷烟。/p
李铭羽愈发的郁闷,胖子一通不知道是不是胡诌的话本来就让他心有余悸,万一真是个便宜爹,那要再多个便宜妈,还是带“后”字那种,岂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扫地出门。讪讪的走到李延年右手边,给目前还算是亲爹的老人家拍了拍身上残留的黄泥脚印,为了不露宿街头,只能先自我降级为孙子。/p
“爸,真是后妈?”/p
李延年嘴角抽搐了一下,本来就跟老树皮一样的额头皱成了一团,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珠子被撑到了桂圆一般大。整个一副说来话长,却不知从何说起的苦瓜模样。/p
“是妈,但不是后妈。”/p
一个脑袋两个大,李铭羽目瞪口呆,这算哪门子回答。难道幻想中的富豪亲妈要来接回流落民间的苦情儿了?可是看年纪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呀,早婚早育?那得多早一瞬间,李铭羽脑海里电闪雷鸣,无数想法涌现。恍惚间,爷俩跟前突然出现一双粉红色休闲鞋。休闲鞋往上,是一条小脚修身牛仔裤,长得有些过份的牛仔裤中间破了好几个大洞,露出些许白皙大长腿,上身一件红色格子露肩上衣,一张刚哭过却没有留下痕迹的鹅蛋小脸显然没有经过妆容,一样天生丽质的,还有一头披肩长发。/p
李铭羽脑海里涌现出一个词,青春绽放,心里却响起一声哀号,“妈?我滴妈呀。”。/p
“妈你个大头鬼。”/p
右边的粉色小鞋似乎想有所动作,但忍住了。/p
李延年如若遭受电击,噌一下站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房间去,完全不像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头。/p
李铭羽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幸好那句话没有脱口而出。/p
“我叫贝妍妃,双鱼座,喜欢背着背包徒步旅行,不喜欢紫罗兰但喜欢向日葵,喜欢听《lost stars》,喜欢的电影是《阿飞正传》,不喜欢素食,喜欢牛肉,但有些挑剔,头发微卷是天生的,有时候会扎起马尾辫,不喜欢喝可乐,喜欢喝冰块融化后烧开放凉的温水你可以叫我妍妃,当然我更喜欢你叫我贝贝姐,我不是你妈妈。”/p
李铭羽握住了贝妍妃伸出的小手,第一次和女孩子握手,而且还是和比钱雨欣还漂亮无数倍的贝贝姐握手,有些激动,激动到贝妍妃说了一大段,他却只听清了开头一句和结尾一句。/p
贝妍妃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春风般的微笑,试图化解李铭羽脸上用巴掌大刷子书写的特大号尴尬,顺势把蹲在地上的李铭羽拉起来。/p
四楼阳台上,李铭羽斜躺在一张缺了半边扶手的躺椅上,双眼望向河对岸高墙下的荒草丛和潺潺而动的河流。贝妍妃秀眉微挑,扫了一眼东村高墙后的烂尾楼盘,她看到的情形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收回视线,贝妍妃右手放在太师椅扶手,托着下巴微微转头望着李铭羽。/p
“你的身世,我大体都知道,太过错综复杂,很多东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还不是时候,至少在你有能力自保之前都不行。时机到了自然会一一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害你,而且,你需要信任我,百分之百的信任。”/p
李铭羽微微点头,没有太犹豫。李延年虽然又老又丑又穷又暴力简直一无是处,但出了名的护短。口头禅除了那句施展爸爸拳前常说的话,还有一句:“我李延年的儿子,只有我能欺负,天王老子都不行。”/p
“其实,我也不想知道,这样活着,挺好。”/p
想到此情此景说这样的话,好像不大好,李铭羽吐了吐舌头。对于信任的人,李铭羽其实没太多戒心。/p
“小羽,你有信仰吗?”/p
“拜金算吗?”/p
李铭羽挠挠头,有些尴尬。/p
话题转折得有点快,好在可以不用经过思考就回答。/p
贝妍妃转过头,望向东村某处深坑,瞳孔深处映出的一个红色点正蠢蠢欲动。接下来的话,有些于心不忍。/p
“小羽,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看过的某些只在电影中存在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想。”/p
李铭羽有些垂头丧气,不是不喜欢这样的话题,实在是直到目前为止,这辈子最大奢望也就是阻止钱雨欣这朵鲜花插在张胖这坨牛粪身上,大牛粪,连玩王者荣耀都能连跪三十一把的人,又怎么敢有不切实际的幻想。/p
“躲呗。”/p
“实在躲不过就逃,让张胖背着我爸,那座肉山虽然体型庞大,力气也很大的。”/p
李铭羽讪讪道:/p
“要是躲不过,就拼了,争取第一个牺牲,省事,不用烦心。说不定还能第一个投胎,下辈子我当爹,把李延年,还有张胖,还有老瘦猴等等欺负过我的,都欺负回去,光明正大的拳打脚踢,不用偷偷的报复”/p
兴许自己也觉得没趣,李铭羽没有再往下说。/p
“小羽,继续呀,说一说,从你懂事开始,你过得怎么样。”/p
“我其实过的挺好。”/p
兴许是觉得没有底气,李铭羽不自觉提高了些声音。/p
“和我爸老吵架,可能是因为小时候他又当爹又当妈的,很辛苦,我又经常气他。很小的时候,老被罚跪,经常一个人跪在大门口,但是我不怕,我爸虽然说去睡觉去了,其实没睡,我看得到他烟头的红点后来,长大一点了,我爸再打我,我就咬他,好几次都给咬出血了我爸关我禁闭,我就偷偷从窗台爬下来偷跑,离家出走。有一次离家出走,没有去常去的隔壁村,而是去了小镇上,老爸没找到我,饿了一天一夜,差点饿死了。然后见到了一个胖子,他往我面前丢了一块面包,然后在我伸手要拿的时候,一脚踩下来我们打了一架,不打不相识,后来成了同桌,还一起认识了正在派传单的钱雨欣”/p
说到钱雨欣,李铭羽停下了,他和钱雨欣其实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故事。很多时候,他都是只躲在暗处不敢表达的缩头乌龟,有时候给张胖打打下手,也算是接触过钱雨欣几次。/p
“你喜欢她?”贝妍妃似乎来了兴致。/p
&ot;那我帮你追她,怎么样?&ot;/p
&ot;还是算了吧。&ot;李铭羽摇摇头,没什么自信,就想着叉开话题。/p
&ot;贝贝姐,你会在我家呆多久呀。&ot;/p
&ot;还不确定,怎么啦?&ot;/p
&ot;别人要是见到你,我该怎么解释呀,尤其是张灿那个死胖子,肯定会扑过来。&ot;/p
&ot;你放心,其他人不会知道我在你家的。&ot;/p
&ot;那你有什么打算呢?&ot;/p
说到这的时候,李铭羽脑海里涌现一个词“尬聊”。/p
其实他挺喜欢和贝妍妃聊天,赏心,而且悦目,还有一种莫名的心安。/p
贝妍妃没有和李铭羽继续有的没的搭话,站起身下楼去了。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小燕子又哭又闹的声音。/p
晚饭的时候,李延年不在,大概是守夜班去了。前些天,李延年说过,多守几次夜班,年终奖可以多得几只鸡鸭,来年过节就都不用去市场买了,能省一点算一点。李延年这么省,既不是为了续弦,也没想过儿子能考上大学。那这么拼命攒钱,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p
李延年有一次醉酒,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p
“臭小子,等你爸我攒够了钱,咱们就搬走,越远越好。”/p
李铭羽大概能理解什么叫酒后吐真言了。/p
五菜一汤摆满了小半张陪吃了三代人的八仙桌,李铭羽和爸爸吃饭,菜式从来不超过两个,很少有这样的奢侈。饭菜很可口,是李铭羽这种土包子偶尔在张灿家才会尝到的味道。肯定不是贝妍妃做的,她一直在看电视,时而哭哭啼啼,时而大喊大叫,和她不看电视的时候判若两人。还有就是,厨房里没有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p
吃完饭,李铭羽想自觉去洗碗。贝妍妃不让,拉了李铭羽往她二楼的房间走。/p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属于李家绝对不会有的那种干净整洁,不过看不到贝妍妃的行李。走到梳妆台前,贝妍妃随手拿起一张银行卡递给李铭羽。卡号没有什么特别,卡面是黑色的。/p
“密码是你的生日,从现在开始,你是土豪,张胖子是土鳖。”/p
对于黑·卡,李铭羽没有什么概念,至今都还没有办过银行卡,攒了十年的大马猴存钱罐估计摔开了也不会超过两百块。不过他还是接过了,好歹看过不少电影,大体知道黑·卡是个好东西。/p
而且,既然还是要进入到电影里,呃,或者说电影里才存在的桥段终归是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在还没有显露出恶意之前,接受总比直接逃避要好,毕竟李延年床底下的暗格里那叠红色钞票实在厚得有限,非常有限。/p
初次见面,李铭羽对贝妍妃的印象好坏参半,整体还是偏向好,毕竟有老爸李延年的默认,有美貌的加持,更重要的是,拜金主义狂热分子梦想实现的感动。/p
今夜做梦也会笑。/p
只不过,土鳖终归是土鳖。/p
李铭羽晃了晃手中的黑·卡,傻傻问道:“可以花吗?”/p
“想多狂,就多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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