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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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天色才暗下来，西村一百多户人家陆陆续续亮起灯火。夜河河岸附近，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四楼吊了根绳子到地面，滋溜一下滑下来，蹑手蹑脚离开。村里唯一一棵大榕树下，李铭羽敲了敲一辆早就停在那儿的面包车。/p
    车门打开了，先下来一个胖得天理难容的肥猪。张胖子手里捧着一个肯德基全家桶纸盒，嘴里还叼着一根鸡腿。/p
    “人呢？”李铭羽小声问。/p
    胖子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把车门拉大了些，车上走下来3个人，一高一矮一瘦，加上张胖，齐了。/p
    “就这水平？”李铭羽有点没脾气。/p
    &ot;长得壮的不敢喊，怕是张大军的奸细，太聪明也不敢要，一下子就能把我撒的小谎戳穿。&ot;胖子三两下啃完手里的鸡腿，压低了猪嗓子说。/p
    “算了，就你这常年考零分的智商，能喊个活人来就不错了。工具呢，带了吗？”/p
    张胖招呼一声，一个留着西瓜头的矮个子抱了五把锄头下来。每人分了一把锄头，一行五人做贼似的贴在河岸边开始走。/p
    到了一处既定位置，高个子用一个气筒给带来的橡皮艇手动打气，捣鼓了好几分钟，胀起来的皮划艇大概只比成人的游泳圈大一点。/p
    “胖子，你行。”/p
    李铭羽狠狠的踹了大胖一脚，被气疯了，抠门抠到这种程度也是人才。/p
    橡皮艇比起前些日子那艘要小四五倍，属于一人坐的小船。李铭羽用绳索系住船头的扣环，把橡皮艇往河里一丢，向对面划去。绳子放出六七米，船就靠岸了，把船拉回来，高矮瘦三个小伙子也陆续过去了。/p
    到了张灿，大胖子捏了捏身上的肥肉，再掂量了一下皮划艇的大小厚度，向对岸打了个双手交叉的手势。/p
    李铭羽懒得回应，招呼三个小伙子开始在高墙附近挖坑。挖了足足有两米深，高个子的锄头率先磕到了一块石板，上面雕刻有一个图案。李铭羽舒了一口气，果然没错，又有些胆颤，大体知道硬石板下面埋着什么。/p
    掏出根据密室图案和小瘦猴画的点整理好的地图看了看，李铭羽招呼三人继续往下一个地点走去。从晚上七点到凌晨四点，九个小时沿着几公里的高墙挖了足足十几个坑，每一个坑下面都有一块石板，图案形态各异，有相同也有不同的，李铭羽要找的是相同的兽面衔环图案。/p
    李铭羽抹了一把汗水，借着矮冬瓜打的手电筒盯着地图发呆。那天在密室看到图案的时候，李铭羽就觉得有些奇怪，似曾相识。后来才想起这不规则围起来的图案在一本线装的旧书上看见过，就垫在李延年床底下暗格里装钱的铁盒下。整本书每一页都画了一幅图案，大同小异，就是某些点重墨标识的位置不太一样，这让李铭羽想起在小说里偶尔看到的一个词“阵法”。只是线装旧书上的图案也都是残缺不全的。李铭羽试着把从密室抄下的那幅图案套进来，整个画好拿起来一看，让李铭羽想起了一样东西，小时候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的东村开发规划图。/p
    只是线装书本有十二页，每一页不能确定的点有三个，一共是三十六种变换。三十六个点要找出十一个带兽面衔环的点和一个真正的“生门”不容易，运气不好的话，估计还得再挖几个晚上，至于找到之后，会不会“变阵”，李铭羽懒得去想，反正受够了。/p
    好在一向很衰的运气终于出现了一点点曙光，凌晨五点多，眯着眼睛挥动锄头的矮冬瓜一锄头下去，被反震的力道震倒了，露出下面一块褐色铜块。/p
    “有了。”李铭羽面露喜色。/p
    五米深三米宽的坑挖出来，李铭羽就喊停了。三个小伙子都累趴了，李铭羽也没敢把挖到的东西露出来，生怕吓到了他们。/p
    把挖出来的泥土都推到河里，又在大坑的上面铺了一层稻草。李铭羽就看到大胖子划着一艘六人座的皮划艇靠岸了，是上次他们坐过那一艘大艇。/p
    “在面包车后座找到的，就压在座椅下面，没注意，以为不见了。”/p
    李铭羽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五人划回对岸，各自散去。/p
    李家小院的门敞开着，年终奖老母鸡还在趴窝沉睡，大公鸡已经出来，估计是准备打鸣了。李铭羽小心绕过公鸡，费力的沿着绳索爬回房间，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公鸡打鸣，轻微鼾声传出，随意丢在一边的iphonex屏幕亮起来，是小白熊的微信。/p
    “登机了。”/p
    接下来的几天，李铭羽就不再管挖坑的事，每天都在沿着河岸跑步，早上起来晨跑，晚上还要来一场夜跑。张胖子经常趴在自家阳台上盯梢，美其名曰监督，其实都是在玩王者荣耀。不过老输，已经从最强王者10星跌到了至尊星耀，这让总爱在游戏里装牛逼纯情小帅哥的大胖子有些郁闷，没办法，心里惦记着几天后那出好戏，总忍不住有些激动。最近胖子恶补了不少神神怪怪的小说，对于一些奇怪的东西已经勉强可以接受，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是还遇到那个吓了他两次的东西，一定把它揪出来往死里揍。/p
    李铭羽压根不信，张灿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到时候不腿软就是万幸了。当然，腿软也无所谓，反正他不用进去，大不了就是吓得直接跳河。/p
    地图和路线李铭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实际会遇到什么只能见招拆招，该来的早晚会来，这段日在身边露出爪牙的神神怪怪迟早有一天会真下狠手，李铭羽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p
    疯跑了好几天，阵地就转移到了后山。张胖子在山脚下插了一把大遮阳伞，还带了一个垫了好几袋干冰的冷藏箱，里面装了两只大西瓜。胖子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掐秒表。十分钟绕后山跑一圈，完成任务可以吃块西瓜压压腿，休息十分钟。完不成？再跑一圈。/p
    训练的力度不断升级，到了最后，改成了抓瘦猴。十分钟内，不管小瘦猴躲在哪里，都必须把他抓到，堪称地狱式难度。李铭羽好不容易逮着了一次，吃完了两只大西瓜的胖子大手一挥，直接改成了十分钟内抓住可以随便移动的小瘦猴，反正不用他跑。/p
    小瘦猴吴凡从小就跟着老爸钻后山，夜村的后山简直就跟他家后花园一样，哪里有只鸟是公的还是母的，是单身还是成双成对都一清二楚。/p
    第十天，李铭羽拽着压弯的竹子，一借力，弹射出足足十米，好在落地处是蓬松的枯叶堆，狠是狠了点，好歹把瘦猴逮住了。不远处盯梢的老瘦猴吴心和李延年吓了一大跳，一个担心被砸中非死即伤，一个担心摔断骨头。/p
    在那之后，李铭羽没有再去训练，逃跑这回事，练到差不多就行了，练个炉火纯青那得多丢人。/p
    张胖子不知道从哪里给李铭羽弄来了一个木人桩，号称是某个功夫电影用过的真实道具，其实就是个二手货，不过还算结实，李铭羽一顿疯魔拳法打上去，真疼。当然，不指望真能自学成武林宗师，只是防备被别人一棍子就打得痛到走不动，至少得挨揍了也能健步如飞。/p
    拳法练到能把胖子撂倒，李铭羽就自以为差不多了。接着把院里晾衣服的竹竿拆了当棍子，准备练一练打狗棍法。按照胖子的说法，一群狗涌上来，怎么都得打残一两只不是。只可惜，自我感觉良好的武学宗师李铭羽，一棍子就把自家趴在石墩上看戏的老母鸡敲死了。/p
    胖子笑到抽筋，李铭羽愁眉苦脸，年终奖被打死了，李延年还不得揍他。/p
    好在李延年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胖子信誓旦旦的说他会买一只长得差不多的回来蒙混，就把本来还能活到年底的年终奖拎走了。/p
    两天后，李铭羽棍法大成，被追赶得能飞起一米多高的另一半年终奖也被敲死了，就在刚进院子的李延年眼皮子底下敲死的。/p
    晚上父子俩吃了一顿丰盛的鸡肉，就一人蹲在一个石墩上，难得没有打架，而且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坐了大半个晚上，其实也才说了三句话。/p
    “爸，暑假结束我们就搬走好不，读书的地方挺远的，你租个地方给我陪读。”/p
    “嗯。”/p
    “爸，我洗洗睡了。”/p
    洗过澡躺在床上，李铭羽收到了胖子的信息，只有四个字“准备妥当”。/p
    小白熊仍然没有消息，已经些天了，也不知道她的飞机降落没，飞这么久，油还够吗？不会失事了吧，可是最近没看到有飞机失事的新闻啊贝妍妃好几天不在家了，好像从他回家习武的那天就见不到人了，李延年说她去接人了，可是接了好几天了也没见着一个人影。李延年也是，早上比公的年终奖起得早，比母的年终奖回的晚，身边的人，除了体重碾压智商的张胖子，一个个都神神怪怪的，就连昨天见到的老瘦猴都感觉有点不正常。李铭羽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自我掐断妄想症的苗头，开始有点怀念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商场二楼看钱雨欣的时光了，只是不知为何脑海里最终定格的画面，是贝妍妃看《还珠格格》时，那张梨花带雨的脸。/p
    静静呆在一边的iphonex手机里，小白熊的微信时不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那句不断的删掉，又重新输入，但始终没有发过来的话是。/p
    “明天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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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区还算比较有名的红云西餐厅歇业了，据说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刚从农田里干完农活进城的中年农民在餐厅附送的汤里面吃出了脏东西。有人说是蟑螂，有人说是死老鼠，还有人说是一节人的手指，传得沸沸扬扬的。在这贴封条休业整顿的关键时刻，一向以手腕强硬老道出名的张大军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都没有出现。/p
    红云西餐厅二楼，最豪华的包间里，中年农民正在品茶，同样是西裤衬衫，搭上领带，右手戴着暴发户式的黄金扳指，左手夹着一根古巴产雪茄，俨然一副八九十年代电影里江湖大哥的派头。/p
    喝完一小杯茶，中年农民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是不是要贴个豹子纹身才够派头，有纹身贴吗？”/p
    张大军站在门口附近，大气也不敢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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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庄要急疯了，老主人的指令已经下来了。可这时候他和老三老四找遍了整个太云镇，也寻不到头儿的踪影。/p
    商场顶楼，穿着小白鞋扎了两根麻花小辫子的女孩正坐在天台上，两只小白鞋晃呀晃的。不远处有一架无人机在盘旋，挺讨厌的，女孩挺想把它抓过来，当成一份正式的见面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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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妍妃正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坐的是私人飞机，手里端着一杯法国某个私人酒庄珍藏了上百年的私品葡萄酒。她看起来心情挺不错，刚从一个在地图上不存在的海岛上起飞。飞机上，除了她和一个正在驾驶室把飞机当赛车开的疯子，还有一副全部青铜打造的棺材。能让全世界考古学家都发疯的青铜棺不时传出低沉的喘息，犹如休眠中的远古凶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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