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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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给你一个完整的生活，也给自己留有好好生活的余地，毕竟我还那么年轻。可爱了就是爱了，我不能假装自己从未爱过你。你的背影其实已经回拒了我，可我却撞了南墙也不选择回头，背过气也选择绝不妥协。”
    这绝对是我走过的最绵长的路，长到眼泪都已经干涸，长到就算是卸下所有负重跑起来，也追不上初升的太阳。
    突然想见一月。
    我想我的魂丢了，竟然主动撞上转角处突然闯入的电瓶车。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有书包挡着，否则的话不是腰断就是屁股根摔碎。
    我的想法突然悲观，但还有更悲的：
    “不长眼睛？没见到老子的车骑过来了？”一个男人说，嘶哑着嗓子怒吼着。
    神情恍惚的我，突然在此刻清醒。
    我心想哪个这么不长眼睛不长脑子的人不知道转弯处要减速慢行吗！但我抬起头来的那一幕，便更加令人发指，一个电瓶车，坐五个人！还有一个干脆直接坐在车后箱上！
    “是你，南芐？”声音是从车前传过来的。
    “你认识？”刚才对我怒吼过的男人问。
    “岂不，上回还被我们打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呢！”他咬牙切齿然后得意洋洋的笑了出来，仿佛打女人是件多么伟大的一件事。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但看着说话的男人，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的眼神忽然一晃，瞟见了这个人手臂上的纹身。我突然醒了，脑子里“轰”的一声，这是上回一直猛踢我的男生。
    我刚想跑，却看见他们一个个的下了车，被压扁的电瓶车突然升高了不少。
    “有钱吗？”方才怒吼我的男人说。
    我就知道！这种霸凌只会无休止的，而我绝对不能再忍下去。“我没钱。”我说。
    “那走吧！”那个男人对着几个兄弟说。
    我的眼前一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我已经做好了被打一顿的准备。
    纹身男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狭窄的空间里瞬间布满黑暗。
    见几个兄弟不说话，我身体僵硬的从男人的侧面穿了过去，我能感受到自己不太顺畅的呼吸，就当我以为自己快要逃脱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让我又浑身战栗了一下。
    “不行！太便宜她了！”是那个纹身男。他的目光还是如黄鼠狼似的狡猾与肤浅，落在我的身上，盯得我头皮直发麻。
    “那怎么办？”其余兄弟异口同声的问。“倒不如我们兄弟几个轮流把她上一遍，如何？”纹身男突然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我吓得面色惨白，本能反应是要逃离这还未战便布满硝烟的地方，却没跑几步，便被纹身男单手提了回来他的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衣领，我的脸瞬间憋的通红。这里会不会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我甚是怀疑，突然纹身男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我的心为之一颤，我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或者被我们兄弟几个一人踹十脚，你选！”
    我猛地倒吸了口凉气，别说一人十脚，就算一人一跤，我都会倒在地上半小时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输气势……
    于是，我盯着纹身男恶狠狠的说道，“我不欠你的，你明知道我不欠你钱却来找我要钱，这合乎情理吗？况且上回我已经给过你了，就当赏你们的！你们还想怎样？你信不信我报警！”我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找抽嘴脸。
    也许下一秒，纹身男稍稍挥一挥拳头，就能将我扔在地上。但既然终有一死，不如给个痛快。
    我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也许是因为惧怕的原因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只是那看起来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尚未消失，就算是败，也要恢宏一下气势。
    “行了，马风，跟女人计较有什么意思，而且还是个丑女人！”刚才怒吼过的男人，嫌恶的对纹身男说。
    我的瞳孔顿时放大了三圈。
    这无疑是在帮我，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可没有熟悉的感觉，既然不认识，为何要帮我？
    见机，我语无伦次的说，“对！这么多人打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而且我还是个女的！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我竭尽全力吆喝着，仿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马风的拳头突然砸在白粉墙上，牙齿气的发抖，“我告诉你，今天是看在顾之爵的面子上才放过你！下次，你可就没这么走运了。”他火红的眼睛欲将我撕裂，随后生气地对兄弟们摆了摆手。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牵强的坐上那个小电动车上，悬心终于放下。
    也许下回不能再跟南海走这条路了，太不安全了，还好今天南海走在我前头，否则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想到南海，方才沉默下去的心又浮升了上来。这个男人，或许永远想不到我为何彻夜未眠，永远想不到为何我愿意牺牲自己睡眠的时间去作那些“无用功”，我只是想试着去他的世界走一圈，想知道那片天籁里除了阴霾还有无鲜活的东西，哪怕……是一个人。
    我一如往日般倔强，用手使劲抹了抹又开始泪流满面的双眼，在重生和死亡的玄关处徘徊，无法再去面对那已泛黄的笔记——那是他的过去。但与现在，并无差别，我突然想知道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孩？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走进一个似乎被封印封了千年的冰山。莫非，那女子是团火？注定派来解救他的？
    我太相信缘分了，也太天真了，天真到觉得她便会是他的真命天女，天真到他们会携手共进直到永远。而我，不再有机会。
    如果，南海这辈子便只爱她一个女人，那我希望他丧失爱的功能。——即便是残酷的，鲜血淋漓的，我也要将他占为己有，我不是言情剧的女王，也不是腐剧里的女主，我会自私，会妒忌，同样也善变。
    奈何年少无知，不懂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我一反常态的表情引起了夏梦桥的关注，“你眼睛怎么红了？”她问我。
    简单的一句话，我便不能自己。这世上，除了一月还从没人在乎过我的喜怒哀乐……
    “没事，最近天气不好，情绪波动很正常。”我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理由，可我迫切希望她相信。
    我吸了吸鼻子，目视前方，眼神里有丝冷漠。原来跟一个人待久了，连神色都能不知不觉变得相像。
    以前我曾怀疑过南海没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我以为我会是唯一解救他的人，因为我懂他内心深处最需要的东西。
    我没再注意夏梦桥的表情，余光里她吐了吐舌头，道，“离期末考试分时间又近了些，你……总不能还是倒是第一吧。”
    她的话将我拉了回来。
    也许是真的不高兴，也许只是拿她当发泄口。我的口气大变，“倒一怎么了？倒一不能活了？光记笔记我就能咸鱼翻身了？你以为我与你是一类人？”我发出一声冷笑。“别试图改变我，你承受不起后果。”
    那是希望落地的一抹清脆的响声，我说的风淡云轻，也犟的心生悲切。
    她大约被我突如其来的反驳吓坏了。
    渐渐的，她的眼睛暗淡了起来，那一刻，我的心忽然揪了起来，我从未后悔过什么，但这一刻，我后悔了……
    我想，我是永远失去她了。
    我的鼻子开始发酸，这眼泪不知是为谁而流，夏梦桥沉默了，虽然也是真挚的，但这并不是我想看见她的样子。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进步些……”她说。
    “为什么？”充满迷雾的双眼忽而间闪过光明，也踹怀期待。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她说，眼底闪过一抹悲伤，也许，我曾让她幸福过……我好像从没看过她身边有什么朋友，虽然她是这么的活泼可爱。
    但我不懂这种感情，在我心里，只有一月。她是可以忍受我所有缺点的人，因为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人，在人生这条荆棘之路，感情不是相濡以沫就是彼此相忘于江湖。
    而坐在我旁侧的这个人，她连我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会发怒都不知道……为何会口出狂言，用到“朋友”二字？
    它对我太过重要，我像保护我的亲人一样保护着它们，“或许吧！”我半天才憋出来这三个字。
    我似乎还留有一丝余地与良心，没有很快的否决她。
    一花一世界，一人一心思。
    我是一个专一的人，也是个偏执的人，“如果，你觉得我们是朋友的话，那就是吧。”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那双眼睛，不再绚烂。——我们从未坦诚相见过，如此一来，在我们的内心深处都留有一个盒子，原来我们只是把脆弱藏了起来……
    这已经是我最好的安慰方式。“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她不再说话，我叹了口气，心中的亏欠瞬间油然而生。
    我又想起了那个人，他会不会也对我心生亏欠？不，不会，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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