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明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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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罗听到此处，不觉悲从中来，有些哽咽地说：
    “可惜北冥姐姐，为免除她儿子此行的后患，已于昨夜子时自缢而死。今尚挺尸草堂，唯有拙妇一人守灵。”
    陈皇帝闻听不觉动容，说道：
    “你们也过于鲁莽了。怎知萧逸仙此次来京必是死路？分明是信不过朕的为人了。”
    萧逸仙说：
    “陛下莫要如此说。正因相信陛下为人为君之德，我母子方肯如此。”
    “此话朕却不懂。”
    “想当年，若无仲孙挑唆父皇，便不会有萧逸仙一家家破人亡，此乃是萧逸仙的家仇。若无仲孙挑起的那次大变乱，大梁也不会内忧外患雪上加霜。便是有多少靖北大将军，有多少定远侯，也已不能挽大厦之将倾。逸仙身为梁帝之子，大梁皇子，与那仲孙便是国恨。若非被白猿洞主接上云雾山，逸仙不过是个孱弱书生。如何报得冤仇？待到逸仙有了复仇之力，又早已是江山易主，天下太平。逸仙与那仲孙，国仇家恨已成私仇。那仲孙纵然可杀，他毕竟还是朝中臣子。逸仙若是私取他命，岂不引起朝中大臣互相猜忌？陛下初掌江山，北边诸国虎视眈眈，逸仙怎肯因报私仇，引起朝野不安？”
    陈皇帝亲手斟满了酒卮，一饮而尽，示意萧逸仙也饮下那美酒。听萧逸仙接着说下去。
    “江山自有其主，得民心者得天下。姑且不论这大好江山属谁所有，萧逸仙既生于斯长于斯，便是匹夫也有守土之责。故而以玉箫生之名比武从军。之后之事，陛下已然尽知。”
    陈皇帝默默无语，许久才说：
    “朕只知你是玉箫生。朕会传旨与史官，前朝之事，定当留下萧逸仙母子精彩的一笔。今日朕来看你，便有一事相商。莫再说什么萧逸仙不萧逸仙，你只做你的逸云侯，你只做你的扫北大将军。你愿留在朝中便留在朝中，愿回到云雾山中也由你。”
    “陛下美意，萧逸仙甚是感激。但陛下可否想过，有玉箫生留在世上，玉箫生就是萧逸仙。此事陛下不会忘，萧逸仙也不会忘。便是陛下不以为事，难保后世君主也能如陛下今日相亲。那时君臣再生嫌隙，便为大患。更何况，萧逸仙自知，并非萧氏中庸碌之辈。恐久后引人妄生异想。昔刘吕世代姻亲，尚有左袒之臣。况萧陈两姓，互为君臣。蝼蚁尚且贪生，难道萧逸仙竟不知惜命？”
    陈皇帝虽是惊讶于他的话语，但还是接着试探道：
    “惠贵妃已然大行。想来诸多朝臣定有奠仪奉上。朕便命司礼官前往料理。长久之灵山，暂厝于何处，还有诸多事情要筹措。何来时间思虑此等百年大计？依朕之见，逸云侯还是以孝道为先，朕还有事，你且好好想一想吧。”
    再之后，那双绣着龙纹的靴子走出了昏暗的牢房。堂堂一个九五至尊，肯屈尊来这里已是难得，至于他的话有多少试探，萧逸仙已经不愿细细思索了。
    陈皇帝走了，萧逸仙看着眼前的饭菜，轻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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