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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雪眸中满是雾气,翻腾缭绕,他抬手,不留情地挥开了面前的“障碍”。
楚辞摔在地上,唇角带血。
装备齐整的禁卫军冲进来,默默地绞杀了殿中的黑衣人,血腥之气冒出来,污了这片空气。
禁卫军列队严整,因统领没有进来,他们很识相地没有动作。
公主错愕的望着那只修长的手指,强撑起身体站起来,她加重了语气:“宫映雪,你之前问我的话,”她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接着开口,“我今日就要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早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今日就算是你在这里把我杀了,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我也不会跟你走。就算你算无遗策,就算我下棋永远也赢不了你,可是这件事你也得问问我,问问我的心是不是愿意那样做!”
她唇角带着一抹笑意,如此甚好,至少以后她再不会感觉亏欠了他!
“那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从来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他的黑丫头已经丢了,既然寻不回来,杀了也就杀了,至少心还不会乱!
九公主转过身,不再看他,孤傲倔强,项颈微弯,单薄的背脊有微微的颤抖,身上血迹斑斑。
他们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
宫映雪抬起手,广袖如流云在空中一挥。
一团强大的真气扫向九公主。
“不——”楚辞扑过去挡在她的面前,胸腔中血气翻涌,他不禁吐出一口鲜血,洒在地上。
九公主回身抱着他坐在地上。
“倒是护得紧,有我在,看你们能撑到几时!”说完又待出手。
周围的气息有一瞬间凝固,禁卫军立即举起刀剑行动。
九公主回神,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楚辞满是痛苦的玉颜。
又看向那边准备上前捉拿宫映雪的禁卫军,吼出声:“不要动他!”
禁卫军一愣收回动作,懒得多管闲事,他们只要楚公子无碍就成!
楚辞倒在她怀中,低笑出声,这笑不是因为宫映雪的话,也不是刚刚她对宫映雪的保护,而是因为她的动作。
她居然甘愿死在他的手上。
他望着九公主,带笑的容颜惊艳过人:“你真是可笑呐,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去死,定城,若是你就这样去了,你信不信我马上跟着你来。”
九公主低头,微不可查地蹙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家国天下,社稷苍生,可是,定城,我们也是人啊,我们也有情感,除了这些之外,我更想我们过得好好的。这样死掉,不值当。”说着偏头看向宫映雪,言语带着难得的凌厉,“若是你以我们身份而杀我们,那我无话可说,若是你以其他的名头……”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却没有再说后面的话。
笑过之后眉目里有一丝阴鸷,接着松开。
若是因为嫉妒,那他还有什么遗憾!
宫映雪都会妒忌他?
他还曾嫉妒他呢?那日在街道上,人影幢幢,定城因他眼中的神色,回去之后闷闷不乐许久……
互相妒忌彼此,那也好呢,今日就算是死在这殿中也值当了。
反正都一起死吧。
无味,无趣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琉璃珠一般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
宫映雪在他眼中看见了一抹鄙视和不屑。
他安静地蜷缩在她的怀中,两人姿态亲昵,情谊深长,仿若天生。
而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他多可笑,在这个小了自己那么多年岁的少年面前,一败涂地。
心思跳跃,怒意翻涌,他感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眸光带着黯然,又有片刻的呆滞,仿佛失去了生机。
九公主把楚辞扶起来,强撑起身体走上前,望着宫映雪,声音冷淡:“宫映雪,我问你,若是让你抛弃所有跟我离开这是非之地,你可愿意?”
她眸光真诚清澈,让人动容,她继续道,“我愿意抛弃过往和成见,跟你一个人在一起。只是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
宫映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脸上的神色不好看,但声音蛊惑。
楚辞转头望过去,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眸中满是害怕,他不要一个人,他急急出声:“你若是离开,要我怎么办?”
九公主放开他的手,依然望着面前的宫映雪,楚辞盯着自己的手,空空的,如同什么都没有的感觉,他急忙又抓住。
九公主低头轻笑:“不是让我跟你走吗?若是你喜欢我,那么你跟我走,或者我跟你走有什么区别,还是你在乎你的身份?”
宫映雪微微摇头,嘴唇动了一下:“这根本不一样,我不能不管他们。”他必须为楼里的人,为薛家子弟保驾护航,若是他离开,那么等着他们的可想而知。
现在已经有几个不怕死的组织在寻他们的麻烦。
她就知道。“呵~既然如此,何必来强求我呢?这么天真可不像你啊。”
他眸光涣散。
是他在强求吗?
“才知道,这世间最难谋的不是家国天下,而是你的心。”宫映雪喃喃出声,眸中光芒一闪,惆怅如夜色下的潭水,慢慢地变得黏稠。
这不是宫映雪该有的目光,与淡漠冰冷的他那么不匹配。
听见这话,看着这样的目光,九公主的心蓦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奈,什么是感同身受!
曾经她何尝不是这样的想。
宫映雪抬起手准备挥下去。
顾非及时地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快速地看了眼楚辞,在他面前呈保护姿态。
骤然看见了殿中的雪衣男子,眼睛一亮:这不是雪苹楼的楼主吗?他曾经见过画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他早想会会这人了,最好逮着,邀功。
看他怎么嘚瑟。
顾非的功夫不是盖的,他突然奔着那人就去,只是还未近身便被身后的老者拦住,两人你来我往,斗做一团。
老者功夫高,但年纪大。
顾非人年轻,又是武痴,竟然跟老者势均力敌。
老者眼中的神色越加凝重。
禁卫军自然是保护好楚辞,瞧见宫映雪又待动作,均拿着家伙对准了他。
前面的刀尖划破他雪白的衣裳,冒出一点点血迹,他恍若未觉,只呆呆地望着两人牵着的手。
宫映雪全身似乎有淡淡的光波在流转,双目已经变得血红,九公主对这样的眼睛似曾相识,曾经他要杀自己时就是这幅样子。
这目光中不带任何情感,如同地狱而来。
她本来很害怕很害怕的,可这人宫映雪呀……
不,不是宫映雪。
她逮住楚辞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外面冲去:“赶紧跑,快~”
明明刚刚还没有力气站起来,可想到宫映雪现在的状态,九公主的心就提了起来。
拽着楚辞抬脚跑得飞快。
楚辞没有问为什么刚刚还准备去死,现在就要跑,只被她牵着跑到了外面,刚刚平静的血气又翻涌起来。
才将将跑到外面,便被寻来的鹰空扶住两人支撑不住的身体,一声巨响,身后的屋子瞬间被震飞,接着房顶压了下来,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便被压在了下面。
轰隆隆,万物倾,天地暗。
如一副气势磅礴的水墨画,就连飞腾开的灰尘都像那滴入水中的墨汁一点点扩散。
画的是人间苍凉,江山疮痍。
须臾,从塌的屋顶上方飞出两人,接着又飞出一人。
漫天灰尘中,是那老者带着宫映雪离开的背影。
惊慌,仓促不如来时的清冷。
外面夕阳正好,把一切都笼罩在一团红光中,也照在两人血迹斑斑的身上,恍若隔世。
九公主回眸一瞥。
那一眼,满是复杂,见他离开,心头是前所未有的空,不禁追出一步。
楚辞拽紧她的手,好看的眉头轻蹙:“定城。”
这一声饱含了小心翼翼,却又让人感到他隐忍的坚强。
九公主的心突然很累很累,不管是爱,是恨,是想念,是不舍,是怨恨,是纠缠……都罢了,这份情,沉重,苦涩。
她早该割舍,为何还要藕断丝连,是因她不甘还是因他不愿意,执着过去,执着曾经那一丁点的美好相处时光……
现在只想远远地离开,天涯海角,从此不再相见。
她转头看向楚辞,突然洒脱一笑,满目的星星点点,亮得惊人。
外面,被顾非带着的人团团绑住的几人,远远地看着这边的废墟。
九公主似乎有感,转头望去,便看见众人惊骇的目光。
九公主缓步走过去,看着中间的瑞郡王和楚韵,想起之前游湖,就是这两人一个绊倒她,一个踢了一脚,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游水……
“把他们两个给我丢在湖中。”
众人:“……”啊?这里有她发号施令的权利吗?
楚辞瞬间明白九公主是要做什么。
楚韵皱眉:“你是谁,胆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九公主伸出手,指着瑞郡王和楚韵:“我说把他们两人丢到湖水中,如果他们浮起来,又把他们的头按下去。”
她声音中带着冷冷的寒气,与她柔和可亲的面容极不相符,这声音令周围的人打了个寒噤。
感觉自己也被人丢在了水中一般。
楚王的禁卫军自然是不会听她号令的。
鹰空凌空而起,抓着两人的衣服领子,第一下,没有飞起来,鹰空一时间忽略了瑞郡王的体重。
于是他放下楚韵,只抓住了瑞郡王,这次没有丝毫问题的把如同乌龟在乱摆动手脚的瑞郡王仍进了湖水中。
溅起了巨大的一个水花。
楚韵的脸瞬间扭曲:“你们还真敢,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楚国的郡主,那个人是我的哥哥,郡王,你们好肥的……”
还没有说完,便被鹰空甩进了水中。
两人不停地挣扎,呼救。
众人身体一寒,呼吸集体都弱了几分,这时候也才睁眼瞧了瞧这个站在楚公子身边的人。
九公主笑:她都想杀这些人了,还管你是谁!
……
老者带着宫映雪回到所住的地方。
放在床上后,来不及让人给他换身衣服,急忙去把任神医给找了来,他一直没有出去,呆在这府中。
这些人胁迫他来医治,他本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毕竟楚王是让他医治荣国来的那人,后来那中毒的姑娘恳求他帮忙医治这人,她那里留下解毒的药方就可,不必每天都过去把脉,他这才住进了府中,因为这些人务必要他确保随传随到。
任神医还没有跨进门就看见了床上躺着的那人。
这人不是好惹的,脾气也不好,所以他也不啰嗦,急忙上前诊脉。
甚至还跑了两步,生怕诊断慢了,小命就玩完。
“怎么样?”老者声音嘶哑,以往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样子,此刻也有些慌乱。
任神医摇头:“不好,之前就告诉过你们不要让他动怒,他一动怒,气血上涌,你们怎么回事?”撇了眼老者越来越冷的脸,急忙补充道,“我只能先稳定他的情绪,但是他什么情况,你们比我更清楚。”
老者怎么能不清楚,当初公子这身本事多半是他传授,他的医术虽然没有公子精通,但比寻常的大夫还是要厉害些的。
公子这病,怕是没有几年了。
若一直这样的话。
“脑中的疾病是最难瞧的,我先出去开药。”神医说完,急忙跑出去。
突然老者出声道:“出来。”
只见门帘晃动,先是走出一名绝代佳人,接着走出一个垂头的丫头端着一碗汤羹。
两人的目光在房中来来回回搜寻了几次。
老者瞧见是这两人,不善的目光瞥了一眼。
没有作声。
公子今天过去,一个是保护那丫头,另一个是想告诉她,他为她寻来了她最在乎的亲姐,和曾经的婢女,一个人若是有太多的牵扯,心中有太多的惦念,还愁她会离开公子身边。
可那丫头倒好,明里暗里都护着别人。
他们公子这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宁月微微失望,她站在床边,俯视着床上那张绝色纯净的容颜,回想起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心情有些复杂。
最初,她跟在吕洛身边,心情是有些小甜蜜和激动的,甚至还有些远离了宫廷,远离了牢笼的自由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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