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汉子在隋朝

第251章 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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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沈氏无声收拢手边绣花绷子,慢条斯理的瞧向珠帘外的人影:“照你的意思看,东宫那边不甚太平的原因是绥建郡公府?”
    廉外若隐若现的身影微微颌首,语声亦是悠扬韵致:“属下此次过来前特意去走了趟弘范宫”特意在最后三字处加重了语音,随后顿了顿才续道:“不得不怀疑国姓郎的消失跟那位大有干系。”
    对于这位“国姓郎”,沈氏的心情始终很是复杂,因她、自己失了一大助力不说,还损了宗族对自己的信任度,好在绥建郡公府一系很是识趣,从未因曾经的女侯名分做出任何逾越举措,更不曾借此牟利,故而那萧家女再度复出她便视而不见的容下了,却未曾想终究还是碍了某人的眼——难不成那位连个空具名头不涉时事的西贝货儿郎也容不下?还是另有隐情?
    如此思量半晌,沈氏又拿起绣花绷子:“继续留意各方反应即可,切勿轻举妄动!”绷子上花叶繁复,色泽甚是鲜亮,然而作女红的人心思已经透过它没入无限远处。
    廉外那人嘴唇动了动,心头很是不满,话到嘴边却凝练成一句“诺”。
    窗外雨丝绵绵不绝,正被旁人揣测的人这时正定定凝视榻上安枕的人,唇边氤氲着浓浓的苦涩:照那老道士的说法,当日只需拿到那女子后做法便可保证自家女儿痊愈无虞,如今将近半月过去,那牛鼻子的行踪飘忽难测,自家女儿越发憔悴支离,更是半分没有了那萧家女的音讯。
    太后柳氏这会儿真的有些绝望了:莫非此女确如智者大师所言动不得不成?然而现在后悔却似乎太迟了点。
    绥建郡公府内,难得空闲回府的老将军仔细瞧着怀抱婴孩的靓妆丽人,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那丫头可真会挑人,这般男生女相者若非真真切切杵在眼面前,换了谁都没办法相信。然而偏偏就让自家丫头弄来了这么一个摆在府内看孩子,只是想一想就快笑翻了,唯一的遗憾是丫头此刻不在眼前无法追问个究竟。
    至于丫头的行踪安危,萧摩诃并不担忧,萧家嫡系自有代代相传的秘法可确认嫡系子弟的生死,只消人活在世,即便只有一口气也会有返还之机,何况目前看来那丫头虽然行踪不定,却绝对没有性命之忧,何况……
    视线转回婴孩身上,萧摩诃笑容更浓:这孩儿可算是自己孙辈中样貌最出挑的,他日只消好好调教,未必不能成栋梁之材呢,权且算是顽皮丫头对本家做出的最大贡献吧。至于此刻抱着小孙子的人,已经全然被他忽略了,抑或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过。
    玉儿紧紧抿着嘴,眼神流转不定,与自己盟约之人一去不返多日,他再能耐得住性子却终究年少热血,终日闷在闺阁中扮女人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偏偏老将军出现的甚是适时,征战疆场多年的凛冽气势哪里是专司暗杀之人所能比拟,骤然见面,那股子肃杀已经铺天盖地而来彻底压制了少年的愤懑,再三两句问话后少年的郁气几乎转变成恐惧——他发现了!他是怎么发现的?他会不会立刻手起刀落要了自家性命云云。
    愁思百结之下,他倒也礼数周全(这可是当日萧世略差人专门教导了一番的),萧摩诃看在眼里微微颌首:照这般谨守本分下去的话,倒是未尝不可容纳此人在府。毕竟是自家丫头挑中的人。否则……
    正面面相觑无言之际,门廊上脚步声动,跟着廉帷掀开,萧家大郎缓步进来,恭恭敬敬行礼后道:“父亲,这是刚刚送来的信函。”声调平平,眼神却透着几分活跃,有些儿失于他素日的稳重了,萧摩诃本想教训两句,忽然心里一动,随手接过来打开细看,嘴角的笑容越发浓郁:真个是想什么来什么!
    萧大郎则望向抱着小外甥的丽人微微一笑:“你且安心住着,府内自然没谁敢非议半句。”
    玉儿木木点头:眼下形势,自己纵然想离开也没那么容易,何况还有这小孽障——相处久了,他对这份育儿生涯倒有些流连不舍。更别说还有那些个锦衣玉食的受用。
    那边萧摩诃老将军把信复原后径自头也不回的走了,似乎是满怀喜悦,玉儿偷偷瞟了两眼,心头自是揣测不已,但当着“舅兄”的面又不能失礼,不免有些讪讪的语不成调。
    萧大郎逗了逗襁褓中的婴孩后略讯问了两句便追着自家父亲脚步去了,徒留下名义上的少夫人原地发愣:刀口舔血的惊险活计、安闲逗儿的富贵荣华、这两者之间的悬殊,任谁也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吧……
    同一片天空之下,沐浴阳光的端木默然凝视案几间隐花白瓷茶盅,以及对面笑靥如花的绝色女子,前两日一番龙争虎斗,自己虽然幸免于难,却未能逃脱禁锢,好在自家师弟顺利逃脱,至于…… 宇文幻真端着茶盅浅浅抿了两口,也不急着放下,只笑眯眯的端详茶盅上的花纹,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值得关注的事情。
    端木东宥也不着急,反正眼下自己身在人手,倒是不急于一时半刻开口,比耐性比韧性,他自认为不输这位看似淡定的美娇娘。
    楼船舷窗外燕雀悠然飞过,穿过丝丝缕缕飘渺白云,间或有渔歌传来,情形甚是安适,端木东宥嘴边的笑容渐渐变得舒展,眼睛慢慢闭合,似乎沈醉在周遭美好气氛里,直到一阵嘈嘈杂杂的丝弦声传入耳翼。
    端木还则罢了,只是笑容收敛、嘴角抽搐两下,自幼精习六艺的宇文幻真如何能够听的入耳去,不由自主打翻了茶盅,甚觉自家精贵的耳朵受到了荼毒,冷冷道:“来人!”
    她话音未落,立刻有人出声应道:“主子有何吩咐?”
    “去看看是谁在扰人清静。”
    “诺。”
    然而过了半晌后,远处的噪杂声依旧扰的人心烦意乱,宇文幻真咬牙顿下茶盅,狠狠瞪了端木一眼后厉声道:“来人,再去催催。”究竟是谁有这般胆子,敢跟宇文氏作对!?这念头刚刚浮现脑海,舷窗处光线便是一暗,似曾相识的语声响起:“美人儿见召,我等怎么能不急速来见呢?”
    端木徐徐张开眼睫,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心道:终于还是来了!其实他深深忌惮的还真不是宇文幻真,而是她身后尚不可测知的阴霾,然而这位仁兄的出现倒是可以给自己稍作缓解,至少可以分散些宇文幻真的关注。
    只是他眼瞅着这位背着光影塞在窗口的仁兄身影消瘦单薄,怎么看都不似武学大高手,可若非身手了得之人,又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出现面前,且已然顺利避开了那些个宇文氏的打手呢。宇文幻真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些,顿时收敛了娇矜妖冶的态度,直勾勾瞪过去:“来者何人?”
    “无名之人耳。”
    蜷在窗口的人轻飘飘掠下,空出了舷窗处阳光如水流溢入室,二人齐齐吃了一惊:这竟是个昂藏八尺余的精壮汉子,眉眼疏朗,器宇不凡。
    “难道阁下便是方才那乐者?”宇文幻真忍不住开口详询:远远听着虽然散落嘈杂,却没有什么不着调的杂音,不过那位乐者怎么也没更多的漕点可以指摘——谁能要求一不通音律的门外汉转眼成为演奏大师呢?算是做梦也没这么离奇的脑洞大开。
    “我可没那么说!”“无名氏”贼兮兮一笑:“不过是慕色少艾罢了。”这回连端木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汉子胡子拉碴的,年纪少说也在二十开外,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家“少艾”!脸皮可真够厚的。
    宇文幻真倒抽了一口寒气,她跟端木东宥不同,最善于自细微处观察大局,更何况她还有几分修真的根基在,到不怀疑来人说话的真实性,只是这副毛糙模样掩饰自己细嫩的肤质所谓何故?难不成真是“慕色少艾”?当下忍不住打个寒战。
    萧世略轻轻绕过僵直不动的“木偶”后,徐徐吁出一口气:说老实话,自己也想不到能够把好端端的琴曲演奏成了弹棉花的节奏,这份力度大约是足够震住那位矜贵人儿,此番良机自然不可轻易放过——之前麦铁足已然打听好了那座楼船的底细,此刻不动手更待何时?她自然想不到有人会抢在了前面上门拜访了。
    只是这伙人怎的没完没了了?来了一拨又一拨,自家的技艺真的那么难以忍受么?不由得黛眉簇起,麦铁足在傍边看到后忍不住开口:“还要等多久?”
    “大约再过个把月,”迄今为止未能打探出自己稀里糊涂出现在洞庭的原因,麦铁足自然不甚着急的看着脚步翩链的义妹,深深为她此刻的精神振奋深感快慰——虽然到现在委实不还知道其人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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