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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成都的官道上鲜有人烟,就算偶尔有几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平安的眉头越发凝重,他意识到成都的危势已经迫在眉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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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成都,平安的心已经凉了一半。只见城门处已经被官兵守的水泄不通,领头的是个威武的将军,身长八尺,面方颌宽,虎目熊鼻下的胡须如钢针般刺着,脚边插着一根小臂粗细的长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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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止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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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喝住平安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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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城已经戒严,来者一律绕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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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哥,我们是医师,应征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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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医师?”那将军一听是医师一脸戏虐的甩着膀子走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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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医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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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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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划拉着胡子,绕着二人转了两圈,“我怎么看着不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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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将军看,医师应该是什么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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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要带个药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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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跟阮玉二人面面相觑,两手空空得尴尬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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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们真的是来看病的,只是走的急忘带药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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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你们两一个小鸡崽子一个小丫头片子别来瞎搅和,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忘带药箱的医师,老老实实回家过日子去,别来烦老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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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派几个人去收敛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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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正欲再辩解下,听见城门处传来声音,转身看去一个灰衣人徐徐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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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边走边解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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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轻人相貌堂堂,风姿挺拔,只是他表情凝重,满脸的倦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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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见年轻了过来,赶紧问道:“陶先生,里面如何,有无异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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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生摆摆手:“跟往常一样,进展不大,又死了四个,去派人收敛一下吧,这两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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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啊,自称是医师,却连药箱都没带,正要赶出去呢。”说完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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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不忿看着他:“将军这话就不对了,医师就一定要随身带药箱?难道药店的老板出门也要把药铺别在腰上不成,我们只是途径此地听说这里爆发瘟疫,想来略施援手罢了。将军这么奚落怕是最近肠风发作,邪火无处释放正好泼的我们头上吧,如此将军可要小心了,怒火频发可是会加重病情的,到时候血喷如注可就麻烦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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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一群人都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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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涨红着脸喝到:“都笑个p,不许笑,简直一派胡言,老子没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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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生也笑了:“何将军是个直人,有病没病这种事绝不会说谎的,只是将军这些日子不分昼夜地守城,以至于劳累,内火稍旺,待在下开几服冲剂调理下就无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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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将军顿时眉开眼笑,咧着大嘴拍的陶先生的肩膀“砰砰作响”:“说的对,本将军累呀,这些日子守着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铁的骨头都熬成泥架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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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恶狠狠的盯着平安二人,破口大骂道:“来俩小的,把这俩胡言乱语的夹出去,他奶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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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动手,陶先生赶紧上前拦住,“将军且慢,这俩人虽然口不择言冲撞了将军,但也算是懂些医理的,我正好缺两个打下手的,不妨叫他们随我进城,不知将军肯不肯赏在下一个薄面。”说着附耳在将军轻道:“里面的情形将军也很清楚,虽说这里地处偏远,可挡不住悠悠之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上面已经快压不住了,到时候没人能担待的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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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又行一礼,“恳请将军行个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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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将军瞟了两人一眼,故作迟疑的婆娑着下巴,瓮声瓮气地说:“好吧,看在陶先生的面上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几个等他们出来了再进城收敛尸体。”然后环着臂膀居高临下俯视,黝黑的鼻毛都呲出好几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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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被气满脸通红,别过头不搭理他,平安无奈只好答腔:“多谢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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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生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但将军口称先生,想来本领不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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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已经没有人烟,渐入渐深仿佛寒冬来袭,蜀中是没有冬季的,一眼望去苍黄的天底下横着的全是萧索的店铺,一股冷风拍在牌坊上“啪啪”作响,又有几股趁势窜入几人的袖口,只有裹紧衣衫,寒风见再无活气,只能狠狠扑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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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段,平安停住了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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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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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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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习惯性的向陶先生作了一个特别揖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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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生,我们不是去看病吗?这条不是去医馆的路。”平安有些不解,说完又后悔了,他是逃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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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生眼睛一亮,神色忽然活络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平安:“哦?你以为我们该去哪?道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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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平安不解,转念想到自己确实在道观那呆过就释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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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道士?那你刚刚的揖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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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确实在道观呆过一段时间,学过一点养身的功夫,我只能算半个道士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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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原来如此,那就算是半个同道中人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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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生毫不在意的笑道:“如今道士不多了,在下陶承,不知道友是何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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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尴尬道:“这个……在下沈平安,说来惭愧,我师傅神志有些疯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派的,让陶先生见笑了。这位是我的……朋友,阮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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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乖巧的朝陶承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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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承也有些诧异,不过随即释然,如今道家一落千丈,连自己都要乔装假于医师行走,一些隐居散修人士不愿意出世也很正常,摆摆手:“无妨,不用这么见外,外面军士众多,人多口杂不便暴露身份,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听起来沈兄弟像是本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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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有些黯然:“是,之前离开一段时间,想不到城中竟然发生瘟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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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承摇头:“瘟疫?依我看这可不是普通的瘟疫,或者说这就不是瘟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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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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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不是说这不是去医馆的路么,你其实说的没错。寻常的医馆已经治不了这场瘟疫了,我们现在是去监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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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脸色愈发凝重:“监牢?你们把病人关在牢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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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承深深的叹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实在是放不得外面,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道不明,你们去了就明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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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浑浊的云层几缕偷窜出的惨阳射在残破的泥墙,漆黑的墙面似乎正在将那几点光亮都笼罩其中,慢慢聚拢,收缩,最后全部吞噬,再也泛不起一点涟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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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角落下这一连栋的黑壳子像极了一口口并排的棺材,压抑的让人不不得不留意,这里就是监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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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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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面罩,你们先服下这些解毒的丹药,里面污秽很重,差役都撤走了,没有必要的话外面的军士也不能进来。”陶承面色低沉的从衣衫里掏出面罩跟丹药分发给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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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很清楚所谓的必要是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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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丹药三人才迈入房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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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牢房十分昏暗,只有两边的油灯忽闪忽闪。这里常年不见天日,空气浑浊而古怪,像潮湿的泥土夹杂了血腥气,阮玉喉头难耐,想要干呕,看了眼身边的平安,又止住了。一个正常人呆在这里一时三刻恐怕也受不了,要是关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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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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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惊怒交加眼前的一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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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齐齐摆着二十多个大水缸,每个水缸里都泡着一个佩戴枷锁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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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承面无表情的说:“如你所见,这就是那些得了瘟疫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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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闪到水缸前,面前的人大半身子都浸在水里,只露出胸口之上,枷上两只手又黑又干,披头散发脑袋的耷拉一侧看不清面容,脖子下还挂这拇指粗的铁链,悄无声息的样子也不知是生是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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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闭着双眼,攥在水缸上的手不住的颤抖,低声:“到底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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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承叹口气:“月前发生一件怪事,城里不知为何陆续有人发疯,刚开始并没有引起注意,后来发现几乎每日都有人疯才引起官府注意,经过探查发现这些发疯的人都是吃过张记药铺的药,正当官府准备封店抓人的时候,药铺老板竟然冲出来一连打伤十数名差役跟围观的百姓,浑然不惧棍棒加身,几乎见人就打,茶铺的小二惊慌失措下拎起茶壶扔在他身上,哪知药铺老板竟然怕水,立刻瘫倒在地,官差们赶紧把他锁住。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可后来凡是被他抓伤咬伤的人都疯了,那些被疯子抓伤咬伤的人则也变成了疯子,像瘟疫一样,一传十,十传百,幸好这些人也跟他一样惧水,才没有酿成大祸,但是城里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吃过张记药铺的药,几乎人人自危,城里的医师们对这些疯子束手无策,官府只好对外声称瘟疫。把他们锁在这里也是出于无奈,这些日子这里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很多……,医馆早已无人敢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突然醒来咬你一口,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瘟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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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无药可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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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需要的并非单单药石,我也不确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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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猛的抬头:“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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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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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看去,之前没有太过主意,现在看来,这手的黑的太诡异,不似寻常的黑,仿佛有一汪沉淀的败胶流于皮下,隐隐有流动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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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看他的面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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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掀开头发,发现面部并无黑气,反而是一片惨白败状,额头还有一个奇怪符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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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凑上前,思索一阵眉头紧簇:“这种病症很奇怪,患者怕水像是恐水症,这黑色又像是中毒,但他身上的气息,嗯,怎么说呢,姑且算是气息,让我很不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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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承点点头:“了不起,你说的跟我所想所查差距不多,但除了中毒跟瘟疫还有一点你忽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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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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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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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是诧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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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承无波无澜的眼珠闪出精光:“这些天我并非毫无收获,我试过针灸,各种解毒丹药都无用,但我发现的黑气遍布这些人全身时就是他们丧命之时,它们更像是在败坏这些人精气神。于是我给他们施术驱散黑气,效果甚微,只能吊住一口气,我修为不够,已经传书回山求援,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只是这黑气到底是什么,又从何而来,我还是毫无头绪,不过你们不是寻常人,我带你们见一个人,或许你们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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