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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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徒儿，你可真让为师失望啊…。”余音回荡，水澈生好像中了百里祈谨的蛊：“下次，定不会让…”师父失望了…水澈生一愣，甩了甩脑袋，又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关你何事，徒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让师父失望咯！”水澈生笑着说。百里祈谨啧啧两声：“无趣无趣！”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的邪肆：“只是有情……可成不了大器，放弃自身的前途只是为了这些凡夫俗子，有何用？”
    水澈生一向爱反抗，当即就回：“哦？师父指的前途莫不是…”她指了指天上，笑的纯粹，“师父如此有野心，怪不得无情无义！”百里祈谨一下子冷了脸，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直指水澈生的心脏：“你不要以为攀了这等徒弟关系，本王就会对你手下留情，自己几斤几两最好看清楚，惹怒本王的前提是…打败我！”若不是和百里祈谨相处的久了，水澈生怕是不会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帮她对付樵夫的师父，在下一秒，却变成了想要她命的修罗！“向暖错了，向暖自己几斤几两，自然是看得清楚的，还请王爷饶命。”水澈生垂下眸，冷笑连连，语言生疏，在不以师徒称呼。
    百里祈谨神色复杂，收起软剑，语气听起来不再那么冷硬：“还是你懂我……”懂我的心情，懂我的语言，懂我的行为，懂我的……一切。“王爷！如果没什么事，臣女便告退了！”水澈生打断百里祈谨未说出口的话。
    最是无情帝王家，红颜未老恩先断。她这辈子，都不想和皇家产生关系，现在既已产生，那就斩断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水澈生自私，一切威胁到她自身利益的事或人，她都不想再见到，说是无情，她也认。
    听着这生疏的称呼，百里祈谨只当水澈生还在赌气，他伸手想捏捏水澈生的脸，却被水澈生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百里祈谨的脸色僵了僵，扯出的笑容极不自然。水澈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真当她水澈生是好欺负的？
    “看来王爷是没什么事了，臣女告退！”说完，水澈生朝百里祈谨看去，仿佛一眼万年，水澈生看得极其仔细，却也只不过是刹那，百里祈谨的惊愕，患得患失，她看见了，只不过与她无关罢了…对！与她无关！水澈生毫不留恋，转身离去，也不去管身后的百里祈谨。
    水澈生的那一眼让百里祈谨突然有些心慌，好像那一眼过后，他们再无缘相见，好像那一眼过后，他们就要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百里祈谨伸手想要抓住水澈生的宽袖，却失了手，他不停地说：“水澈生…澈生…”水澈生装作没听到，又好像毫无畏惧，阔步前走，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是啊，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师徒关系…还是解了吧！”水澈生的话好像被秋风承载，一直送到百里祈谨的耳边，让百里祈谨听了个一字不落。百里祈谨自嘲的笑笑，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失态，往水澈生相反的方向走去，“嗯，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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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澈生回到家，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细数着和百里祈谨待着的时间，竟有五年！那么说，自己也要马上及笄了…原来重生以后，自己竟然和百里祈谨待着的时间最长！真是可笑。
    水澈生就这样呆呆的躺着，若是闭上眼睛还好，清林和清弦会以为水澈生在睡觉，可睁着眼睛…这睡觉就说不过去了，毕竟自家姑娘又没有睁着眼睡觉的习惯。
    俩丫头互相推搡着，可到底还是清林抵不过清弦无形中的软磨硬泡，清林清清嗓子：“那个…姑娘！清弦这小丫头最近又学会了一种点心，要不让这丫头做给姑娘瞧瞧？”清弦瞪大眼睛，她什么时候学会做新点心了？更是因为水澈生近年来不时常归家，她连以前的点心都有些子忘却了，清弦在心里诅咒了清林千百万遍，却还是得硬着头皮说：“是…是啊，奴婢会做的这种新点心可…可好吃了！”清弦欲哭无泪又灵光一闪，“清林前些日子把姑娘教的长恨歌背了下来，可熟练了，让清弦好生羡慕！清林还说，等姑娘空闲，要背给姑娘听呢！是吧？”清林一愣，她连长恨歌读都读不下来好吧？“是…是啊，不知姑娘有空否？”
    水澈生看着俩丫头有些好笑，故意说：“好啊，明日就检查吧！”话音落，清弦偷着乐，清林要哭不哭的。“那…明日清林背书时，清弦就准备一下你说的点心吧，我很期待哦！”水澈生觉得自己还是心软，给她们又多留了一天。“走吧，去看看大哥他们！”水澈生忽然就开心了起来。清林和清弦却垮了脸：“姑娘啊，奴婢还有些事，姑娘就自己一人去吧。”废话！她们得抓紧时间练习啊！
    水澈生当然明白，冷哼一声：“也罢也罢，饶你们一回！”“姑娘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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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祈谨和水澈生不一样，他生在帝王家，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此刻又去了酒楼。百里祈谨从来不去那些所谓的“百花楼”“清媚坊”，他若是忧愁，那花天酒地里便只有酒地，他洁身自好，借酒消愁。这一别，百里祈谨才知道，原来自己对水澈生那小丫头不止是师徒之情，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喜欢吧？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他只知道现在，他的脑袋里却都是水澈生平时的模样，耳边回响的也是水澈生说的话：“师徒关系…还是解了吧…”“解了吧…”
    “不！不要！”不要离开我……百里祈谨喝醉了，这一醉，他竟想起来自己以往的恶行，想起十恶不赦的自己，想起穷凶恶极的自己，想起罪不可恕的自己……也难怪…也难怪小向暖会和他断了关系…如果换做自己，他也肯定是瞧不上这样的百里祈谨的！可…可他若是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呢？小向暖是不是就喜欢自己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行啊…自己生在帝王家…百里祈谨想仰天大叫，眼泪却不受自己控制的流了下来。
    “原来…流泪竟是这般心痛吗？”百里祈谨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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