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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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笑君夜安二人随老人上楼，二楼也分为前后两部分，楼梯口对应的后半部分堆满杂物，如马车的车轮，系马的缰绳，木质的长梯，它们在寂静的雨夜中慢慢布满灰尘腐烂，最后总是被火烧成焦炭或者掉入土壤无人理睬，成为一滩烂泥。/p
    老人带他们走到前房，房内有一张靠墙的床，床头有一个半腿高的木柜，另一边放着一个衣橱，除此之外，房间就没有其他任何的装饰。/p
    “我这只有一张床，二位少侠要是不介意，我再拿一席床褥出来，你们二人挤一挤？”老人询问道。/p
    “这”君夜安有些犹豫，如果是个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同枕而眠，那确实挺有吸引力，可实际上他身边的这位是一个不苟言笑的比自己还要帅气的男人。/p
    “那麻烦老先生再拿床被褥。”/p
    君夜安心头一跳，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问道：“咦咦咦？阿笑，我们要一起睡吗？”/p
    “一人睡床，一人睡地。”李笑看了君夜安一眼，帮老人取出被褥。/p
    “也好，那我们就猜拳决定谁睡地上好了。”/p
    “你睡地上。”/p
    “我反对！”/p
    “老先生，那你们在哪休息？”/p
    “不要因为自己比较厉害就无视我说的话啊！”君夜安在一旁大喊大叫，直到李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便收住声，乖乖地坐在地板上铺好的床里，不敢再说一句话。/p
    老人铺好床褥，起身对李笑说道：“难得有客人留宿，我和童瑶怎么说也不能自己睡床，让客人睡地上，我们两个躺楼下睡觉就可以了。”/p
    “这怎么能行，老先生还是带孙女上来吧，我们两个人也不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成问题。”李笑皱着眉，说道。/p
    “这只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少侠就别为难我了。”老人摆摆手，笑道。/p
    “那好，如果老先生有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老先生排忧解难。”/p
    听到李笑口中的“麻烦”二字，老人脸上的笑容出现短暂的僵硬，不过最终老人还是摇摇头，说道：“贫苦百姓，自然比不上富裕人家，吃点苦也是理所当然，少侠早些休息吧”/p
    说罢，老人便抱着被子下楼，李笑看着老人消失在楼梯口，不再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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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大雨滂沱。/p
    睡梦中的君夜安响起浅浅的鼾声，李笑坐在床上，背靠墙壁，紧闭双目。雨真的太大了，又是狂风大作，时不时能够听见瓦片从屋顶飞落，摔成碎片的声音。/p
    然而除了雨声风声，还有一种声响，从雨幕中传来，渐渐清晰，声音由小变大，由轻到重。/p
    闭目养神的李笑睁开眼睛，他没有脱鞋，因此直接离开床，迈过君夜安的身体，走到床边，狂风骤雨的天气里他没法打开窗户，他耳朵贴着窗户，静静听着。/p
    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更大了，但那种未知的声音也被扩大——急切，快速，繁乱。/p
    是马蹄声，而且至少是数十匹马一起发出的马蹄声！/p
    李笑抬腿踢了君夜安一脚，说道：“喂，醒醒。”/p
    君夜安鼾声渐起。/p
    李笑蹲下身，抓住君夜安的衣领，扇了他两个巴掌，随后松开手让君夜安重新倒回到地面。/p
    “干什么啊，这天都还没亮吧？”君夜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感觉到脸颊有点烫，但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p
    “不要再睡觉，有人要来这里，而且不止一个人，你最好保持清醒以防不测。”李笑点燃柜子上的蜡烛，说道。/p
    “有人？”君夜安听到李笑的话瞬间清醒过来，急忙穿好衣服和李笑坐在一块。/p
    雨越来越大了，同时响起雷鸣，两人眼前的蜡烛一点点的熔化，火光照亮两位少年的脸庞，一个平静一个警觉。/p
    “来了！”李笑低声喊道，挥手熄灭蜡烛。/p
    只听“磞”的一声，老人家门被外力撞开，风雨之声大了不少。/p
    “下面怎么回事？”/p
    “先别冲动，不要有任何动作。”李笑拉住想要下楼的君夜安，低声警告。/p
    楼下老人与女童从睡梦中惊醒，老人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雨水，睁眼一看，眼前竟站着一名穿着蓑衣的彪形大汉！/p
    童瑶看见大汉后惊叫一声，躲在老人的身后。/p
    “爷爷”/p
    “别怕，别怕。”老人用颤抖的手轻轻拍打孙女的后背，将其护在身后，站起身与大汉对视，问道：“你想做什么？”/p
    “老头，你不会忘了我吧？两个月我们才刚见过面。”男人摘下头上的斗笠，他的脸上有一条从左眉划至嘴角的伤疤，男人露出笑容的时候伤疤也开始扭动，像是活蛇。/p
    “你”老人双眼放大，他自然不会忘记眼前的男人的面容，因为数十天前正是这个男人所在的队伍，洗劫了他们的村庄！/p
    “老规矩，应该不用我说了，把钱拿出来，你们就没事。”/p
    “不是说在隔月的十五交钱吗？”/p
    “老子让你交就交，你说什么屁话！”男人对于老人的发问感到不满，挥出一掌打在老人脸上，直接将老人拍飞，砸在墙壁上。/p
    “爷爷！”童瑶小步跑到老人身边，嚎啕大哭。/p
    “我明白了，这就给你。”老人咳嗽几声，坐在地上把被褥一角的线条拆开，从拆开的口子里取出一个钱袋，扔给男人。/p
    “这是我所有的钱，请你拿走离开这里。”/p
    “早点拿出来不就没事了。”男人解开钱袋，点了点钱数，原本微笑的脸变得冷漠，他问道：“老头，你这钱，有点少啊。”/p
    “我只不过是个卖茶的，看天吃饭，天凉了，生意少了，我也不愿如此。”老人一手扶着墙壁，重新站起来，说道。/p
    “生意少了，我看，你是胆子大了，会藏钱了吧！”男人狞笑一声，伸出右手准备再给老人一点颜色瞧瞧。/p
    “不要打我爷爷。”童瑶见到男人的举动，她鼓起勇气用小小的身体挡在老人面前，哭喊道：“我们，我们，真的没有钱了。”/p
    男人看到女童梨花带雨的娇嫩脸庞，他露出了淫邪的笑容。男人走到童瑶身旁，手指轻轻抚摸她颤抖的湿润脸颊，转头对老人说道：“总之，你们的钱不够，要么想办法把钱凑齐，要么，就拿你孙女作抵押。”/p
    “万万不可！”老人受伤时都没有变化的脸，听到男人的话语后瞬间变得惨白无色，他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说道：“钱我会想办法凑给你，我后天，不，明天，明天就想办法把钱凑给你！”/p
    “凑钱？老子看你是想逃命！”男人脸色一沉，左手发力，挣脱老人扣住他手腕的手，继续说道：“现在拿不出钱，你孙女我就拿走了！”/p
    “喂！你还不下去救他们？”君夜安听到楼下的对话，将老人的情形猜了个七七八八，看李笑仍旧不为所动，忍不住问道。/p
    李笑眉头紧皱，出声说道：“你不要急，贸然出手容易给老先生带来祸患。”/p
    他目前担心的不是老人家里的这一个勒索钱财的土匪，而是其他剩余的数十人，那些不知底细的强盗！/p
    “你不是很厉害的控灵师吗，把他们全部打倒然后送进官府，那这个村庄就得救了啊。”/p
    “说得轻巧。”/p
    “你不去我去！我双手能喷火，就不信不能对付楼下那个人！”君夜安说罢便下床，准备跑下楼，这一系列动作踩在木板上，弄出不小的声响。/p
    “蠢材！”李笑暗骂一句，伸手将君夜安拉回到床上，同时捂住君夜安的嘴巴。/p
    然而已经晚了。/p
    男人听见头顶地板传来的声响，从腰间取出长刀，缓缓靠近楼梯，问道：“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