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卿和

第四十八章:降妖铃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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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贞逃了后躲在一旁观望,他不甘心,挚友之仇不得报他无颜黄泉下与他相见……
    待至空不备,他祭出了三道金符与他的一碗心头血,将降妖铃对准了至空……
    金光一闪,云末回眸,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飞身过去,那道巨大能量的光打在云末身上,她被击飞,秀气的眉微微蹙了蹙,至空神色大变,一掌劈过去上百天兵皆死……
    那金光似长了眼睛似的狠狠劈在云末纤细的身子上后,重新扑过来,如同一只狂暴、饿了万年的困兽想要将云末吞进嘴里,嚼巴嚼巴后连骨头带筋一起咽下去……
    她气鼓鼓的用一只胳膊撑起身子,望着那金光一手凝着力,逐步逼近之时,至空现在她身前,宽阔的肩膀替她挡住了那金光。一道纯黑色的拳风砸过去,将那一道金光从中斩成两半,两股力量混在一起如同在空气中漂浮着的一个彩色泡泡,“噗”一声炸开,金光与至空一拳打出去的力量瞬间消散,云末抬袖挡了挡眼睛……本能性的……
    放下手后她眼前的至空却不见了……
    她身后的天兵天将、不远处的白胡子老道、一众茫然若失的妖界将士都在,独独有一个至空,不见了……
    她似乎反应了一会,将眼睛重新闭了,再打开,他仍旧不在……他的长戟安安静静躺在她脚边……
    她抿了唇,瞬间移动至顾贞面前,顾贞始料不及,连忙哆嗦着手欲那降妖铃对付她,她一拂袖,将降妖铃砸在一遍,单手自衣领处提起他,哑着声压抑着怒气问道:“你把他弄哪去了?”
    顾贞快被勒的上不来气,道:“……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贫道……不知……”
    她一张俊脸上怒气腾腾,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杀气……几个天兵不自量力想要救下顾贞,她只一回眸,眼里一发狠,眼神便似一柄柄利剑穿过他们的喉咙,将那些天兵的性命了结了……
    “他若有事,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为他陪葬!”云末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来,她这才意识到,他若有事……他会有事……她的下巴几不可见的颤抖着,胸腔因情绪不稳起伏着,她的发丝被她周身涌起的气流轻轻吹动着,眸子黑白分明,发丝下的俊脸越发显得苍白,凄美而又动人心魄……
    顾贞用手扯了扯衣服,虚弱道:“你便是杀了贫道……贫……道也不知他……的去处……”
    云末望一眼重新扑过来的天兵天将,唤出霜云剑,单手一挥,她心中愤怒,恨不得将这些追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杀了才好,霜云剑通她心意,这一挥便释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剑气凛然,霜云剑挥出去,在黑夜中发出白茫茫的一道光,映亮了一处天空,也映在了千百张错愕、惊奇恐惧的脸上,他们只以为,这位躲着不还手的白衣女子是个好欺负的……
    只到那上古神器的绝世之姿显露在他们眼前时,才觉“大事不好”,却也为时已晚。只一剑,鸿尸遍野,哀魂尽散……她持着霜云剑,那剑一丝血未染,却已经要了那么多生灵的命,云末未动妖界将士一丝一毫,她看得出来许多妖界将士不曾对他们下死手,便拂袖将那些手下留情的送到四面八方去了。
    如若有人抬头看星空,便会看到,一颗从未有过的星星忽的在东南方熠熠生辉,那是千百万年来唯一一个妖神问世的预兆。
    而云末,便是那位只百年便已修成妖神的猴妖……
    云末留了顾贞一口气在,只身去寻至空。
    她寻的无头无尾、乱七八糟……
    她茫然无措的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了一番,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的师兄,她的至空,她找不到了……
    她忽的就停了下来,茫然无措的看一眼已经微微泛着熹微晨光的天色,浅浅的青色,内敛而又十分生动的颜色煞是好看,可云末的眼里却如同失了明的眸子般晦暗无光,她看得见的,是黑白的天……
    她的脸色差到了极致,整个人似乎就像丢了魂一般,只有一丝清明存着。
    九灵看到她的这幅样子被吓了一跳,忙过来扶她才发现她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开口:“让山上的所有妖下山去,替我,找我师兄……”
    九灵忙唤来江渊,让他召集山上所有机灵、腿脚利索的妖精集合了,云末也没闲着,她丹青向来一般,连弋黎都笑她于绘画没有天分。
    此刻她持着毛笔,坐在桌前,眉目认真而凌厉,云蔚闻言也来到了九灵的斋房里,看到的便是云末安静坐在书桌前临摹他曾见过的那男子之样的场景。
    他不见了?永远找不到最好不过,最好是死了……云蔚看到云末那副样子,他便这样想,可又看不得她失魂落魄难过的样子。
    他眼神阴郁中,云末已绘完那让他嫉妒、羡慕而又恐惧的男子,她的眼神甚至都没有掠过他。云蔚看一眼她递给九灵的画,当下便愣了……如若不知那是画,只怕他要怀疑那黑衣男子当下出现在他面前……
    那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微微笑着,神色从容清浅,鼻梁挺直,负手而立,一袭黑袍下掩不住他不凡的气度,他竖发处有一颗白玉,白玉温润。云蔚不禁问,该是何等的深情才能将他的丰神俊朗,他的霞姿月韵,他的那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质也跃然纸上?又是怎样的将那人完全放在心上才能一丝不差的描绘出他的模样?
    他神色不明的看着云末,将这万千情绪以及藏在深夜里对她的爱恋、思念悄悄的收了回去,她如此深情对那黑衣男子,他又哪里插得进去分毫?似乎无论怎样的感情放在她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以及楚楚可怜。
    终究是没能说出口,相形见绌般的将懵懂却也炽热的情感藏起来,从不曾道于旁人,也不比谁的浅,只是,他从不想让她知道……无名山的妖人手一张至空的画像,脚步急匆匆的赶往四面八方,云末再三叮嘱,切记不可大肆张扬……
    她又拖着疲惫的心思回了苍台山,一进石洞便带了哭腔般:“师父,我把师兄弄丢了……”
    弋黎听她说完前因后果,道:“他的修为与降妖铃直接相对,他又离得颇近,这两种力量迸发出了一种甚为古怪的东西,我曾在古籍上读到过,它会改变时空,也就是……你师兄现在兴许到了一个我们无法到达的时刻…抑或是地方……”云末聪慧,却也再三思索后才问道:“无法到达的时刻?比如过去?或者将来?”
    弋黎沉重的点点头,“这样的情况,神仙也没办法控制,回不回得来……只能看你师兄的造化……”
    她微微撑起身子,弋黎看她纤弱无力,想去扶她一把,她也强撑着没让弋黎扶她。弋黎瞧着心疼,道:“师父替你想办法……”
    她摇摇头,无力笑:“师父,玉清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我去找,你在山上,他若回来,你就好生护着他,等我回来。”
    弋黎甚是心疼,忙应下来,送云末出了苍台山。
    东海。
    苍辛派手下送走了妄若上仙,眸色沉沉。妄若拿来的“证据”十分齐全,有老妖王与玉清的来往信件,也有“证人”的供词,更有老妖王与老龙王之间的“嫌隙”说明。这诸诸种种……若说老龙王当年被玉清责罚与老妖王无关,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一龙俯首,问道:“殿下如何打算?我们的将士找到了苍煜小殿下了,可派援兵去增援至空少主?”
    苍辛自然不会因为这些被刻意安排的东西去怀疑当年之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看到如今老妖王已经被玉清暗害,玉清针对的明显便是老龙王与老妖王,只是他在思索,如何配合玉清演这出戏?
    他招手唤过属下,在纸上写道:将小殿下接回来,着一队非我东海族类去援……
    他眯了眯眼睛,靠在椅子上,勾了勾嘴角,重新提袖抬笔写道:东海苍辛恳请玉清天尊替家父洗清冤屈!臣,愿为天尊肝脑涂地!”棠溪坞,玉清铁青着脸,“朕养你们有何用?连个妖精都看不住,光天化日……他还能跑到哪去?”
    “属下惶恐……实在是那白衣女子妖力颇深,万年不曾见过那般法力深厚的妖了……”
    玉清眉毛一抬,神色阴鸷的看着跪在他面前勉强爬回来的唯一活口……让他忌惮的老妖王之子同那让他坐立不安的妖联手……他必除之,否则他寝食难安!
    “回天尊,那妖用的是把上古神器,属下有幸得知一二,现下落在那妖手里无疑是其利爪!!”
    玉清拂袖坐在了金碧辉煌的龙椅上,眯了眯眼,道:“去查!查是哪一把落在她手里。”
    “喏!”
    另一仙童道:“天尊,东海来信。”
    他接过展开,目光深沉,这是诸多不好消息中唯一一个好消息,若能借助东海之力,加之他再替老龙王洗清冤屈,龙族便重新可控制在他手里,又何愁无人替他卖命?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无缘由强加给他人的罪名,再由自己亲手摘下,还妄想从中摘的干净被他人感恩戴德……
    至空在头痛欲裂中醒过来,他第一反应便是去寻云末,可他周身却空无一人,他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视线所及之处尽是苍茫混沌。他看不到任何一条路,微微吐出一口气,屏息凝神,察觉到自己的修为法力皆可用,血液流动有序,因自己血脉与云末的那枚荷包相映,便知云末无事,一颗心也便安了下来,寻思如何出去。
    他单手凝了修为化成一团圆球,举手砸向头顶却像软绵绵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毫无反应,他重新凝了双手法力,砸向地面,却仍旧像一滴水落在了一池水中,甚至未曾泛起一丝涟漪……
    他向上飞去,飞了三炷香的功夫终是到了顶,十成力砸过去却仍旧连个坑都没出现。他反身一转,脚立在“天”上,却发现重新变化后的世界与方才立在地面上丝毫没有差别……
    天和地,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一丝不同……
    他又总不能坐以待毙……
    他变化出些彩色粉末,沿他脚步之处洒下,行了数丈,才发现此处无一生灵之气,连块多余的石头都没有,更不必提溪流山河。
    他抬眼望天空,皆是灰蒙蒙混沌之色,垂眸看脚下,也是那般阴暗的颜色。一时间他竟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他搜索脑中的记忆,他曾在书中看过,盘古开天地之前,天与地是连在一起的,便是这般荒芜与苍凉之象,不禁心中一跳,自己这是到了天际之边?
    他回眸看一眼身后的路,混沌中竟看不到来路,他轻笑,罢,便不必走回头路。他心中坚定,脚步也十分轻快从容,他捏了捏怀里的黑色荷包,与云末相同的,她曾亲手绣下“空”的那个荷包,步履越发快了起来。他从未觉得自己这条性命如此宝贵过,他有不能辜负的一个女子,不能辜负的一颗心,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她的面前,而不是让她空荡荡的四处寻他……现下,她定然着急坏了,在到处找他吧。云末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寻了他五日,派出去的妖精没有一个带回来有用的线索,如此便还抽了心思得知故泷与承薇回了东海,她便将一颗心全部放在了找至空的事上。
    第六日。
    她披着清晨的露气悄然进了无名山她的卧室,坐在竹椅上,抬手拄着额头,眼皮刚刚微微一合,便开始做梦,梦中的她走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
    路的旁边开满了妖艳、鲜红的花朵,每一朵都红的刺眼,似乎是用鲜血浇灌般满是血腥味,红花的根茎似藤蔓般曼延,枝枝扭动,如同蛇身般灵活。
    除了脚下的路与路旁的娇艳欲滴的红花,她看不到自己身处何处。万籁俱寂,这种寂静无声显得愈发恐怖与狰狞,铺天盖地的扯成一张大网,将云末越包越紧、吞噬着她尚且坚强、稳定的心神,她猛然意识到,这种压抑感、窒息与无尽的恐惧感从何而来……死亡,这是一种对于死亡的恐惧,本能性的害怕、想要逃跑……她独自行在那条不知名的路上,只听的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直到那条黑乎乎的长路尽头出现了一抹微光,那抹光中,黑色袍子的他披散着长发微微侧身……
    她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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