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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凰愕然回头,这厮是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一直躲在后面假装不在吧。
“柳嬷嬷、”祁寒大步走至御案后,大马金刀地坐下,对那位老妇道:“柳嬷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柳嬷嬷福身道:“是,奴才遵旨。”起身,朝祁凰看了眼,这才徐徐开口:“老奴从很早起,就在小姐身边伺候了,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后来小姐进了宫,没多久,就被封了婕妤,看到皇上很宠幸她,老奴也很高兴。可小姐毕竟不同于那些豪门贵胄家的姑娘,夏老爷虽身为朝廷命官,却不过是个五品知州,小姐的娘家又是江湖中人,小姐在宫里的地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只有怀上龙嗣,小姐的地位才能稳固。可小姐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怀上龙嗣一说,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看到小姐日日茶饭不思,心事重重,老奴就给小姐出了个主意。”
听到这里,祁凰的心,突然被揪紧了,“是不是所有的巫女都不能生育?”
柳嬷嬷道:“也不是,殿下应该知道,这禁术不是什么人都能练成的,有些会走火入魔,有些会半途而废,只有巫术到达一定地步,才会失去生育能力,而这也是突破瓶颈的一种方式。”
祁凰又问了句:“你……我父皇知道吗?”
“小姐没有告诉先皇实话,只是说自己略通巫术,先皇爱重,也就不追究那些了。”
爱重?究竟是爱重她这个人,还是她的本事?
祁凰在心底冷笑一声,没再接话。
祁寒道:“继续说。”
柳嬷嬷应了一声,继续说道,“老奴当时想,左右皇上不知道小姐不能生育一事,不如贿赂一下太医院的太医,告诉皇上小姐已怀有身孕,到了时候,随便去民间找个刚出生的婴孩,糊弄一下就行了。”
祁寒突然一拍桌面,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在欺君!”
柳嬷嬷被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觳觫:“是,老奴该死,老奴不该怂恿小姐,行这欺君悖逆之事!”
“之后呢?夏婕妤到了生产之日,你们从哪里寻的婴孩?”
柳嬷嬷叩首道:“七殿下她……她不是老奴去民间寻的,而是……一个女人丢弃在宫里的。”
丢弃?
祁凰的心再一次被揪紧,胸口闷闷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祁寒看了她一眼,默了默,才道:“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
柳嬷嬷一直以额触地,不敢抬头,“是这样的,某日傍晚,老奴陪着小姐去御花园散步,突然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倒在湖边,小姐算是半个江湖人,即便如此,也没有害怕,加上她身怀有孕,小姐实在不忍,就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寝殿,好在那女子伤得不算很重,几日后就缓过来了,恰在这时,她竟然要临盆了,小姐生怕让人知道自己收留她的事情,不敢去请太医,也不敢去找稳婆,所以,便由老奴,来为那女子接生,也算是不容易,折腾了大半宿,好歹母子平安。”说到这里,像是感到庆幸般,轻吁了口气。
“于是,你和夏婕妤便趁此机会,霸占了那女子的孩子?”
“不不,不是这样的。”柳嬷嬷情急之下,抬起头来,急辩道:“小姐是好人,就算老奴有这个心思,小姐也不会这么做的,是那个女子,生产后的第二天,就突然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后面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那个女人没有回来,也没有带走她刚生下的孩子,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夏婕妤谎称怀孕,已是骑虎难下,终究还是要找个婴孩来瞒天过海,正好那女子将自己的孩子丢弃,夏婕妤和柳嬷嬷便将计就计,将那婴孩留了下来。
因夏婕妤的“孩子”还未足月,只能对外说是早产。
怪不得祁凰虽早产了近两个月,身体却十分健康,没有任何缺陷,原来一切都是个骗局。
“你对那女子可还有印象?”祁寒又问。
柳嬷嬷摇头:“已经十几年了,加上老奴年岁渐大,记性不好,早忘了她的长相,只记得,那女子的性子十分要强,老奴为她接生时,她连哼都没哼一声。”
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坎就是生孩子,那种痛苦,只听后宫那些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便能感受一二,就连祁寒,都开始佩服起那个女人来了。
“这么说,连你也不知道祁凰的亲生父母是谁?”
柳嬷嬷道:“是,老奴知道的就这些,夏婕妤说了,既然那女子不要七殿下,她要,她不能生育,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她会将七殿下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对待,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
祁凰吸吸鼻子,心底漫上一股酸涩荒芜的悲戚。
原来自己是被抛弃的,她的亲生母亲不要她,甚至嫌弃她,憎恶她。
她到底在骄傲什么?自负什么?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嫌弃自己,她果然是这世上最多余的人,或许,她根本就不该出生,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平白惹人厌恶。
“好了,你下去吧。”祁寒挥挥手,示意柳嬷嬷退下。
起身,正要离开,柳嬷嬷忽然转向祁凰,语重心长道:“殿下,虽然您的亲生母亲抛弃了您,但您始终都是小姐最疼爱的孩子,小姐曾对老奴说,她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圣眷不衰,只求你一生平安喜乐。”
狠狠咬了咬唇,将眼底涌上的泪意逼回去,对柳嬷嬷诚然一笑:“谢嬷嬷。”
柳嬷嬷点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想找到你的亲生母亲么?”一时静谧中,祁寒突然出声道。
她别过脸去,没好气道:“不想,反正她根本就不想要我。”
祁寒轻轻捻着手指,望着她:“朕倒觉得,你这位母亲,不是心很绝情之人,听柳嬷嬷所言,当时她伤得很重,若非为了腹中孩子,怕是早已横尸街头。”
“你对我说这些干嘛?”
“如果你愿意,朕可以帮你找到你的亲生母亲。”
“谢了,我不需要,夏婕妤就是我的母亲,我没必要找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来做娘亲。”
“你恨么?恨这不公的命运,恨这凉薄的世界,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拧眉,这个祁寒,似乎自己越惨,他就越高兴,有病吧!“以前恨,但现在我想通了,人各有命,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小时候有夏婕妤疼她,长大了有是师父关心她,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她脸上没有半点虚伪,连眼神都是澄澈无比的,看着她,祁寒忽而陷入了一种莫名的茫然中。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一个可以和自己互舔伤口的同类,漫漫长夜,寂寥人生,也有了慰藉,有了安抚。
可为什么,她却不似自己这般,痛恨这无力的命运。
从小受尽各种欺辱,艰难地活在阴谋倾轧和勾心斗角中,一不小心,便会丢了自己的小命,这种日子,想想就觉得可怕。
若是在这宫廷中,他唯一不会羡慕的,就是祁凰了。
可现在,他却突然开始羡慕起她,羡慕她看破命运的勇气,羡慕她的勇往直前的决绝,羡慕她的荣宠不惊,去留随意。
为什么她能看得这么开,看得这么明白,为什么她能将所有痛苦都化作过眼云烟。
只有自己,什么都放不开,放不下。
从始至终,他都无比的,痛恨这无力的命运。
“我一开始觉得你很可怜,做这么多,无非想找个陪自己一起痛苦的人,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哪里可怜,你不过是个自私的胆小鬼罢了,九重宫阙,高处不胜寒,你一个人不敢走,就要拉个人和你一起面对。祁寒,你是帝王,这么怯懦,不如把皇位让出来,给有勇气的人坐!”
祁凰的话,拉回了祁寒的神智,他目光沉沉,唇边溢出一声冷笑:“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这般能说会道,你以为逞口舌之快,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么?祁凰,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她呸了一声,口吻生硬道:“我懒得跟你探讨人生探讨理想,赶紧着,把云绫放了,人家未婚夫还等着她回去成亲呢。”
祁寒垂目看着自己的袖口,好像那上面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一样。
“喂,你听到没有!”不理她?想赖皮不成!
“不行。”抖抖袖口,丢出俩字。
“不行?”祁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了自己冲上去一把掐死他的冲动:“你什么意思?抓了云绫,不就是为了逼我自投罗网?”
一声嗤笑,祁寒道:“虽说朕有这个意思,但朕之所以将云大小姐带回来,是有其他的用意。”
祁凰突然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这么说,即便我同意留在宫中,你也不会放了云绫?”
如果他说是,那她就会毫不犹豫选择武力解决。
“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不再耍小聪明,云大小姐就能平安无恙。”
这话听着不对,她问:“你什么意思?”
祁寒伸手拿过一本奏章,摊了开来,“血蝴蝶的能耐,你应该已经有所了解,只有他配置的解药,才能保云大小姐不死。”
没想到他们竟会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祁凰怒道:“你们竟然给云绫下毒?她是无辜的!”
“无辜又怎样?这天下无辜之人还少吗?”他不紧不慢地抓过笔洗上的朱笔:“无垢山庄惨死的那些弟子,可算的上无辜?”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祁凰,认命吧,你这辈子,都只能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度过了。”似乎心情不错,祁寒紧绷的唇角,分别向两旁弯起一抹弧度。
想骂几句脏话,但想来骂了也没用,反倒让祁寒更加愉悦,索性闭上了嘴巴。
“云绫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祁寒头也不抬,似乎已经进入了每日的忙碌状态:“让李元带你去,就在夏婕妤生前所住的广陵宫。”
自打夏婕妤薨逝后,她所居住的广陵宫就空置下来了,没有人愿意再住进那里,说巫蛊之术会招引鬼怪,连昱帝都将广陵宫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踏足。
祁寒把云绫安置在那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你莫要想多了。”祁寒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补充一句:“广陵宫是给你住的,不是云大小姐。”
是她想多了吗?最好是,云绫的心里已经有萧凌风了,横刀夺爱这种事,最为可耻。
只是,让自己住那,好像更不合适。
“男女有别,我住在后宫,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批阅完一本奏折,祁寒将其放在另一侧,抬起头来,眸底带了几分嘲弄:“你是柳嬷嬷亲自接生的,你觉得,她会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脱口:“你都知道了?”
“祁凰,欺君之罪,罪可当诛,不过朕心情好,暂且不与你计较。”挥挥手,“去吧,别打搅朕处理政务。”
祁凰一肚子气,不过看他那副认真模样,倒觉得此人虽然一肚子坏水,却是个好皇帝,以前昱帝可没有这么认真严肃地对待过朝政。
来到广陵宫,云绫果然在这里。
“凰姑娘?”云绫的日子似乎过得不错,面前的小圆桌上,鲜果点心,一样不少。
祁凰走过去,往桌上瞥了眼:“一定是祁寒不喜欢吃的,所以才送来给你。”嘴上所这么说,还是伸手取了一串葡萄,摘了颗丢进嘴里。
“你怎么来了?凌风呢?”云绫一边说,一边往她身后瞅。
“别瞅了,他没来。”
云绫失望道:“哦,是吗,没来就好。”
口是心非,明明希望他能来,女人啊女人。“他在宫外等着接应,我先进宫来查探情况。”
云绫黯淡的眼神猛地一亮:“他、他在宫外?是来救我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他来这里做什么。”
“哎呀,他真是太鲁莽了,这里如此危险,他身为一庄之主,怎么可以冒这种险。”
装吧,好好装吧,反正这里只有自己一个观众,没人会揭穿她。“祁寒给你喂了什么毒?”
云绫正沉浸在担忧萧凌风安危的状态中,祁凰冷不丁地询问,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反正每隔七日,都必须服用一次解药,否则浑身如遭蚁噬,痛苦难忍。”
“是血蝴蝶做的吗?”
云绫否认:“不是。”
“那就是祁寒了。”点点头,又问:“他怎么逼你的?”
“这……”云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开始泛红,“他……没逼我。”
“没逼你,难道是你自己主动把毒药吃下去的?”
话落,云绫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眼神闪躲,支吾不清:“那个……怎么说呢,其实吧……还真是我主动吃下去的。”
“什么?”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祁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自己吃下去?天底下有这么傻的人吗?
“你……你为什么要……吃毒药?”她也开始结巴。
“是……”云绫眼神下移,目光落在桌上的各色点心上:“毒药被掺进了点心,我……一时嘴馋,就……”
啊?掺进点心?
突然想到什么,一把丢开手里的葡萄,弯下身干呕。
云绫见状,叹息一声,“没用的,如果这里面真有毒药,吃都吃了,一切都晚了。”
祁凰欲哭无泪,云绫怎么不早说,她压根没想到祁寒会这么不要脸,竟把毒药掺在水果和点心中,笃定她嘴馋的毛病一直没改掉?
不过还好,这一次祁寒并没有在水果中掺药,大概是觉得,有云绫来牵制她就足够了。
“该死!”趴在窗口前,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形,祁凰发现,这广陵宫四周,都布有监视她的人,侍弄花草的太监,打扫庭院的宫女,每个人看上去都贼眉鼠眼的,“祁寒这混球,还真把我当犯人来看管,弄得我想出去报信都不行。”
云绫中了毒,她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寻机会,出去将此事告诉萧凌风,让他们在宫外想办法,可现在自己被看得这么紧,根本没有偷溜出去的机会,这下怎么办?万一让他们等急了,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云绫倒是一脸淡定,坐在桌前,拈起一枚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咬着:“我以前总觉得,做皇帝特威风,特有面子,想想看,成千上万的人跪在自己面前高呼万岁,那场面想想就激动。”
“你想做皇帝?”已经有郯国女皇开先例了,再来个女皇也没关系。
云绫端起茶蛊,啜了一口,用力摆手:“才不!看到那个祁寒,我才知道,做皇帝是一件非常辛苦,非常可怜的事情。”
辛苦她承认,可怜又是从何说起?“任何事情,有得到就要有所付出,身为帝王,高高在上,人人敬畏,辛苦一些没什么大不了,至于可怜,你哪里看出做皇帝可怜了?”
云绫伸手去拿第二块桂花糕,想想看,又放了回去:“所有人对你的爱戴,尊敬,以及爱慕,都不是出于真心,这还不可怜?”
原来竟是这样啊,祁凰随口问:“那云大堡主呢?武林人士对他的敬重,也是因为云家堡的实力,以及和无垢山庄的姻亲关系吧?”
云绫反驳:“当然不是,那些武林中人,都是真心敬慕我爹爹的,几年前,爹爹杀了一个为祸百姓的魔教中人,被对方报复,得知此事后,但凡与云家堡有交情的江湖门派,全都义不容辞前来助阵,最终将将魔教击败。”
祁凰听后,不免唏嘘,没办法,江湖不比庙堂,金钱和权利的诱惑,甚至能让一个纯洁如白纸的人,变为一潭乌黑的墨水,而最可怕的是,有些人甚至乐在其中,连灵魂都不再干净。
“你看那些宫妃,整天争来争去,争地位,争宠幸,争脸面,就是没有去争人心的,我若是皇帝,怕是晚上睡着睡着,都能哭醒。”云绫嘴角往下一垮,似乎真的挺伤心。
祁凰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怎么不夸张。”云绫认真道:“和一个不爱自己,满心只有荣华富贵的女人同床共枕,在我看来,不仅仅是可怜,而是悲惨了。”
祁凰却不以为意:“皇帝嘛,要感情做什么?反正后宫这些女人,就跟御花园的花朵似的,今年开败了,明年还会有新的绽放,一年又一年,一茬又一茬,怎么都割不完。”
“皇帝也是人,自然也需要人在乎,需要人疼惜,觉得无所谓的,八成是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
祁凰又笑了:“好在我是女人,否则我一定认为你在拐着弯骂我。”
“我知道祁寒为什么一定要将你留下。”冷不丁的,云绫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祁凰翻了翻眼皮:“因为他不敢一个人面对未来的孤独,看着我,他才觉得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个人。”
“不……”云绫缓缓摇头,轻而缓地说:“因为在这宫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把他当皇帝。”
这是什么说法?自己不把他当皇帝,他还高兴了不成?“我怎会不把他当皇帝?若真是如此,我早就一刀捅死他了。”最讨厌有人强迫自己,祁寒犯了她的大忌。
“在别人眼中,他的名字叫皇帝,唯独在你眼里,他的名字叫祁寒。”
祁凰猝然转首,看着她。
云绫抬起手,别过耳旁的一缕碎发:“所以说,他很可怜。”
……
“皇上,这碗银耳燕窝粥,是臣妾亲手熬制的,足足熬了两个时辰,里面还加了几种名贵药材,最是滋补了,您快趁热喝吧。”
身边探来一双纤纤玉手,捧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瓷碗,碗中的燕窝粥,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祁寒只看了一眼,便生出一出厌恶之感:“你亲手熬制的?”
“是啊,虽然比不上圣尊皇妃,但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女子言笑晏晏,娇容明媚。
忍着厌恶,又问:“为什么要熬制这个给朕。”
“因为臣妾关心圣上的龙体,希望圣上能顺遂安康。”
“朕问你。”他转向面前的女子:“朕的名字叫什么?”
漂亮的脸容顿时苍白,放下燕窝粥,跪在男子明黄的衣摆下:“臣妾惶恐,不敢直呼圣上名讳。”
“不敢?”他冷笑,眼底哀凉如水,“是啊,你们不敢,因为在你们心中,朕,不过是个皇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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