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归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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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妩看着这两个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焦点的男妖, 心中很是伤悲。
    幸好现在董娟还没有下楼, 自己还有时间。
    纪妩发了一道传音给两个男妖, 迎着众人惋惜的视线，这两男一女走进了小区内某栋居民楼。
    没有人怀疑他们不是这个小区的, 因为纪妩手中的卡片一碰上居民楼门口的门禁, 小区门就开了, 不是这个小区的居民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个门禁卡。
    可是只有近处的天元和莫桑才能看清, 纪妩手中拿着的只是一张普通的名片。
    周围的民众心头十分好奇, 不知道这两个帅哥是不是也是这个小区的, 就算是也应该是新搬来的吧, 不然怎么可能之前从没见过他们……
    要是以后能偶遇就好了。
    大部分的人就此就散了开去, 毕竟一日之计在于晨，还有许多的人得赶着去上班。
    大约十分钟之后，这女子出来了，但是她身边跟着的却已经不是那两个帅得夺目的男子，反而是两个貌不惊人的老人……
    此时恰逢学生放暑假，围观了整个过程的某个妹子跟旁边的妹子心领神会地交流了一下视线。神情悲痛之中掺杂了三分兴奋。
    果然吧，那俩男的……
    然后那一年, 一组名为“最帅男子恋人”的照骗流传了整个微博，流传面之广，就连莫氏下手公关都公关不下, 无数男女拜倒在这‘二人’的牛仔裤下……
    当然, 纪妩他们现在是预料不到之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此时离得远, 这些妹子们没有靠近, 所以没有看到，纪妩一旁的一个老头看起来万分别扭，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此时的形容。
    “要是被法坛其他的妖族知道我也有这幅样子，恐怕我这辈子的脸都会被丢光的……”顶着一张遍布皱纹的脸，天元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不……”纪妩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天元的肩膀，很是实诚地道，“你要相信，你的脸早就被你自己丢光了……”
    天元……
    一旁的莫桑含笑望着纪妩，在他看来，纪妩做什么都是对的，甚至连此时损起天元来，纪妩都显得率真而可爱。
    法器并不能阻碍孙老的视线，他在法器之中看着这些据他们自己说起来已经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妖怪，却觉得他们此时就如同人间正值青葱年华的小儿女一般，比如说天元，就像是人间用拙劣的捣蛋手段引起女孩注意的不开窍的孩子，纵然看起来拎不清，但是总是会忍不住注意着纪妩的动静；而一旁的莫桑却是太过腼腆，用孙老的话来说，在感情方面，这个青年怕是连人间十多岁的孩子都比不上，因为这个年纪人间大部分的孩子们都已经开始情窦初开，可是眼前的莫桑却无疑还是懵懂的……
    至于纪妩，孙老却是明显地察觉到她也没有那份心思，她比之这两个男妖而言是通透的，可是她的这份通透却是无关乎□□，她的心思藏得太深，一般人难以窥见。
    此时已经到了早上七点半，大部分人类都开始出门上班，没有了天元和莫桑那引人注目的颜值，纪妩和两个老头的组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看到董娟家中的窗帘又重新拉上之后，纪妩小心翼翼地寻了没人的地方，左右检查了没有监控，又再次匿掉了身形和气息。
    一旁的天元和莫桑依样画葫芦。
    果不其然，一会儿之后，董娟从门口走了出来。
    因为要出差，董娟并没有开自己的车，此时的她又恢复了平时女强人的形象，拎着一个简单的灰色行李箱，纪妩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出了小区的门，然后许是早就在网上定好了车，一辆车已经停在了门口，董娟径自上了车。
    知道董娟的目的必然是莫桑分派的地方，纪妩并不急着跟上董娟。
    她转过身，望了望董娟房间紧闭的窗户，若有所思。
    如若董娟真的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那么那孩子这么大的年纪，生活在人间不需要去上学么？
    ……
    可是自始至终，这个孩子未曾出过门。
    既然董娟已经离开，纪妩直觉自己有必要去看一看那个孩子，指不定能得到讯息。
    董娟布置在门口的阵法确实十分复杂，但是她遇上的是纪妩和莫桑，两妖在阵法上头都颇有造诣，纵然没有牵机引的帮助，但是昨日已经钻研了半天，将昨日的结论付诸实践，不到半个小时，两妖就配合着在不惊动董娟的前提下解开了这个阵法。
    里头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为了怕吓到小孩，三个妖族也是匿掉了身形进入房门的。
    纵然窗帘将整个房间封闭得严严实实，但是在电灯的照耀之下，整个房间仍是十分明亮。
    屋子的正中央有一个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
    这孩子的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此时闭着眼似是入睡一般，肌肤莹白近乎剔透，头发软趴趴的看起来有些凌乱、仿若幼兽新生的毛发，此时这孩子嘟着唇，两颊因为睡意有着些微的红晕，看起来万分的可爱无辜。
    每个种族，不论肤色，不论血脉，都有怜惜幼崽的传统，尤其是，这个幼崽此时看起来显得十分之羸弱，可爱得就像是天使一般。
    三个妖族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原本以为熟睡的孩子揉了揉眼睛，却是慢慢地睁开了眼。
    这孩子的瞳孔很清澈，瞳仁比较大，一双眼乌溜溜的，里头却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时候该有的迷糊。
    所以，这个孩子之前是在装睡？
    纪妩看着这孩子慢慢地抬起头，四下望了一眼。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声。
    然后，这孩子又垂下了手。
    她的手很纤细，甚至能看到白皙的肌肤下方纤细的血管。
    这孩子熟稔地将手伸到轮椅的下方，按了一个按钮。
    然后，孩子之前趴着的桌子猝然间升了起来，竖立成了一块电子屏幕。
    孩子按下了开关。
    屏幕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动静。
    孩子明亮的眼睛里显著地划过一抹失落。
    他又将屏幕放了下来。
    ……
    然而到了这里，所有进来的妖族眼眸之中都划过了一抹惊异！
    这孩子去关屏幕的时候，腿上的毯子落到了地上，露出了之前一直被挡住的下半个身体。
    纪妩终于知道这孩子不能出门的原因了。
    这孩子的下半部分居然是蛇形！
    从腰部以下的位置开始变幻，一条遍布鳞片的狰狞的尾巴！
    如若说这孩子的上半身纯澈干净宛若天使的话，在她美好的上半身的衬托之下，她的下半身看起来便愈发显得邪恶而恐怖。
    看到毯子掉落，孩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堪，飞快地扯起毯子再次盖在了自己身上。
    这样的情况一般出现在人和妖的结合之中，众所周知，妖是一种寿命极长的生灵，而人类的生命能活到百岁已经是上天垂怜，妖族和人类结合之后很难有后裔，纵然有了后裔，母体也要历经九死一生才能将这个孩子剩下来，因为妖的孩子需要吸食灵力，如若是两个妖族结合的话，这份孩子需要吸食的灵力由父母双方来承担，纪妩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母亲孕育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可谓是受尽了苦楚，这还是父母都是妖族的情况下，而如若一方是妖族另一方是毫无灵力的人类，那么这个孩子所需要的灵力都需要由母方来提供，可想而知其中该有怎么的艰辛……
    可是纵然如此，这个孩子的发育也并不算好，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半人半蛇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状态。
    此时，这个孩子盯着电子屏幕，明明是稚嫩的面容，吐出来的却是少女的声线，声音里掺杂着忧虑，“怎么办呢？父亲这段时间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出了意外该怎么办呢……”
    这个‘女孩’的实际年龄绝对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大上很多。
    这是一个十分怪异的场面，纪妩的脑海里忽然间涌现出一种猜想。
    她再次仔细留意了这个孩子身上的气息。
    果不其然……
    一时间，纪妩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孙老自己的发现，毕竟，孙老为乐兮守身如玉了一辈子，如若告诉他他和董娟之间有孩子……
    不对，孙书文的前世也是妖，如若是孙书文上辈子留下来的桃花债，这孩子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模样，可是这辈子，董娟和孙老就只有过一面之缘……
    或许，自己一开始就想岔了……
    可是，还轮不到纪妩细思，接下来这个孩子的举动就已经向孙老证实了她的身份。
    这孩子驱动着轮椅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纪妩跟着她进了那个房间，然后发现这个房间里面，满满当当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画上绘制的都是一个男人。
    从风华正茂的青年时期到矍铄慈祥的老年时期，孙老每个时间段的模样跃然纸上。
    每张画像的名字都只有两个字——“父亲”。
    屋子的正中心有一个画板，孩子推着轮椅吃力地走了过去，然后挑选出画笔，认真地绘制起来。
    这幅画了一半的画像仍是孙老，画中的孙老穿的恰是他临终前穿的那套衣服，孩子已经描摹出了脸部，画上的老人笑得万分慈祥……
    一时间，董娟在孙老房间安放监控的原因瞬间得到了答案：她安放的监控并不是给自己观察孙老的生活过得好不好，只是为了让这个无法控制自己形态的女孩有机会观察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