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归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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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那个便宜的残魂师父所说的话再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么多年了, 你的心上人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的话，说不定早就跟着别人跑了……”
    所以，纪妩是真的跟别的男子在一起了吗？
    一时间, 莫泊只觉得自己整颗心变得十分酸涩。
    他心中一瞬间有千万的念头涌过, 临到喉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无法掩饰自己的难过和妒忌, 这一刹那，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和纪妩永远留在牵机境的念头, 这样纪妩就不会再去找什么别的王夫。
    莫泊为自己的念头而心惊。
    他不想让纪妩看到这般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可鄙而又丑陋……
    可是，他的世界只有纪妩了啊……
    没有纪妩，那其他的事情又有什么打紧的呢？
    莫泊心头的酸涩排山倒海而来, 他的眼眶一点点红了，然后慢慢地垂下了头。
    然而下一刻, 一只手, 看似肤白胜雪、柔弱无骨，却是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握上了莫泊攥紧的拳头。
    “莫泊,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王夫！”
    纪妩定定地望着莫泊, 看着对方猛然抬起头，眸光由沉痛刹那间变得无比耀眼, 情不自禁地也露出了一个笑靥。
    她此时其实也有点紧张, 鼻尖甚至冒出了汗, 她的声线有些暗哑, 却衬得声线更加华丽，听起来就像是被拨乱的琴弦，莫名地撩动了人心。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喜欢你！”迎着莫泊逐渐点亮的眸光，纪妩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羞怯，她的手心有些微的湿意，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当然，这样的经历，一次也就够了。
    她知道莫泊喜欢着自己，他的喜欢如此直白而不加掩藏，可是，就像是莫泊为了纪妩的心愿就以身殉牵机境一般，她需要告诉莫泊，她更在乎他。
    纪妩时常想起之前与莫泊在一起的回忆，她后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一起的那几年里，莫泊因为不能时常出现，将自己在纪妩面前的姿态摆得极低……
    纪妩想要掰正莫泊的这种思维。
    她不想有任何隐患再横亘在自己和莫泊之间。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生第一次剖析自己的心意，纪妩觉得有些骑虎难下。可是话已经说开了，自己好歹也是混迹了人间几百年的老油条，好歹在莫泊面前不能露了怯，她需要好好确定自己和莫泊的关系：毕竟这个世界上，莫泊只有一个，她也没有下一个几百年再等待。
    纪妩过往所有的经历都在警醒着她：人生得意须尽欢！
    “可是，谁让你这么好呢？”纪妩不遗余力地夸奖着莫泊，人间一些心理学家说过，建立自信的第一步就是来自他人的认可和夸赞。
    “所以啊，从今往后，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我都想要跟你在一起！”
    “莫泊，我心悦你！”
    莫泊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再次掐一下自己的手心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是纪妩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他根本没机会掐自己……
    灼热的温度，顺着交握着的手，一点点蔓延到莫泊的耳朵上，莫泊只觉得整个身躯都快燃烧了起来，脸颊红得仿若一只煮熟的虾子。
    “纪妩……我……我……”
    纪妩的紧张在看到了莫泊这般模样之后忽然间悉数散了开来，甚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愿意？”
    纪妩挑高了半边眉头。
    莫泊连连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一向是讷于言语的，可是此前他从未有过哪一刻如同此时一般痛恨自己的笨拙。
    “我觉得……我像是在做世界上最好的美梦。”
    莫泊的眸子很亮，纪妩能轻易地看到他眸子里蕴藏着的情愫。
    “喔？我还以为你被我吓到了呢……”
    纪妩的笑容带上了一丝揶揄。
    莫泊看到纪妩的这一丝笑意，愈发羞恼，可是他在争执一道上惯常不是纪妩的对手，更何况纪妩还接受了人间几百年的‘狗粮’熏陶，莫泊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猛然间抱住了纪妩，将纪妩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不让纪妩看自己笑得傻乎乎的模样。
    是真的纪妩，有温度，有心跳。
    真好啊！
    这一刹那，莫泊竟是莫名地想要流泪。
    纪妩‘乖巧’地卧在莫泊的胸膛，聆听着莫泊跳得飞快恍然要蹦出胸腔的心跳，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大……
    “莫泊……”
    “我是说真的，待到我大事了了，你必定是我的王夫！”
    纪妩继续说道，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有点霸道总裁的模样，瞧这话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她想，只要莫泊愿意，她愿意为他承包无数个鱼塘。
    莫泊嘴角的笑意越咧越大，因为克制着自己不能太过得意，声音便有些嗡声嗡气，“你既然这么想念我，我……我就勉强成全你好了！”
    心中却是荡漾开了花。
    莫泊想，这一刻就算让他去死了他也愿意。
    ……
    过了一开始重逢的惊喜和温存之后，纪妩终究是将秦家先祖魂魄已散的事情告诉了莫泊。
    莫泊并没有纪妩以为的惊愕。
    他的悲伤和不舍都显著地表现在他的眸子里。
    “我知道，他原本也撑不了几天了，他是特意要将我支开的……”
    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特有的别扭交流，也是秦家先祖独有的体贴。
    秦家先祖这些年看着莫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步，心中也升起了豪情，他从不畏惧那群神族，甚至手刃过几个，他看着莫泊的进步，仿若看到了无数的神族在莫泊的手下失败的挫败模样，只要给莫泊时间，他终有一日会凌驾在所有神族之上，成为真正的无冕之王，狠狠地打那群神族的脸！
    因此，秦家先祖毫不藏私地将毕生所学全部教导给了莫泊，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迅速消耗掉了自己残魂的力量……
    如若没有碰到莫泊，指不定他还能再活个几百年。
    可是，就像秦家先祖想的那般，苟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他看到了莫泊，看到了妖族从未有过的希望，他是心满意足地消失于天地的。
    莫泊在秦家先祖的洞府里头站了一晚，然后第二日，彻底封了这个地方，又跟纪妩一起来到了正中心的山上。
    “阿妩，每年的这个时候，是牵机境壁垒最薄的时候，天空会出现七次五色旋涡，如若能趁着这个时期踏破虚空，我们便可以走出去……”
    莫泊将眼前的形势告诉纪妩。
    “如今，还剩下三次。”
    如若是以往纪妩还没进来的时候，莫泊纵然出不去牵机境，可是心中也不会焦急，毕竟牵机境内的孤寂他是早已经习惯了的。
    可是如今纪妩进来了。
    纪妩有那么多的大事要做，她是决计不会甘心就这般困在牵机境里头的。
    错过了这三次，要等到下次这个时间段又要过一年，一年的时间里，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纪妩好不容易才在幻虚境内崭露头角，时机瞬息万变，纪妩实在是蹉跎不起。
    因而，因着纪妩，莫泊也愈发慎重了起来。
    可是牵机境是父神的浊气所化，其上的天空包含了父神的禁制，要踏破这方虚空出去，对于现在的纪妩而言实在是太过困难。
    然而，还是要试一下的。
    当五色的旋涡再次在空中旋转起来，纪妩和莫泊对视了一眼，仿若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天空之上。
    然而，到达某一处地方的时候，变故忽然产生。
    纪妩顺利地通过了这块地方，莫泊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他用尽了力气，额头青筋直绽，却再也无法往外挪动分毫……
    纪妩同样瞪大了眼。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依照目前的修为来看，莫泊比自己高了好几个阶层，可是为何自己能出来，而莫泊却不能？
    此时纪妩所处的方位是五色旋涡的正中央，甚至可以看到漩涡后方人间的阳光……
    旋涡开始变淡，意味着它即将消散。
    莫泊愈发用力地往前挪着，脸色青白，几近力竭……
    看到莫泊的模样，纪妩一阵心疼。
    她知道莫泊在想什么，可是，如若莫泊出不去牵机境，那自己……
    在莫泊没察觉到的时候，纪妩去而复返。
    “你不出去么？”莫泊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这句话之中透露出来的委屈和惊喜。
    纪妩眸色复杂，忽然间拉住莫泊的衣领，顺带着隔断了莫泊输送的妖力……
    莫泊瞪大眼，看着纪妩吻上自己的唇。
    “没办法啊，谁叫我的王夫还在里头呢？”
    两妖俱是生手，纪妩原本以为自己算的上是一个‘老司机’，拥有丰富的理论经验，可是在她笨拙地示范之下，莫泊却极为迅速地举一反三，极为迫切地汲取着纪妩口中的甘甜……
    好半晌，纪妩才气喘吁吁地推开了莫泊，颊生双晕，看起来美艳不可方物。
    “冷静下来了么？”纪妩红唇微勾，抵上莫泊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