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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仍然一身军装的光绪在与原两江总督刘坤一,以及新任外交部大臣李鸿章讲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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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大骂刘坤一“拥兵自重”、“不思国家安危”、“一心只想当土皇帝”、“不把皇帝诏令当一回事”,把个刘坤一骂了个狗血淋头,作声不得,只是磕头连连,连称“奴才该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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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大喝:“谁准你磕头了?朕亲下诏书,从此天下废除下跪、磕头之礼,不管大臣还是仆从,都不许自称奴才,你是不知道呢?还是有意跟朕作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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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坤一如一只惊弓之鸟般弹起,连呼:“臣不敢,臣谨遵圣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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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鼻中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国家要自强,国民的心要首先强大起来,如果连朕的大臣都自称奴才,动不动就下跪磕头,这个国家岂不充满奴性,动不动就只知投降妥协!国家还不是只能任人欺压宰割。这个道理,你们都给朕记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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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坤一和李鸿章肃然听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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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发够了火,对刘坤一挥挥手道:“岘庄,你下去吧,这段日子就在京城中好好的反省反省,反省书写好了拿给朕看,朕将视你的表现再作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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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坤一恭身退了下去。被光绪一顿臭骂,他的心里其实还是高兴的,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皇帝能专门抽个时间来骂他,在他看来那是对他的看重,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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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李鸿章,光绪脸上又换上了笑兮兮的表情,拉着李鸿章一起坐下,和蔼可亲地说:“爱卿,你是个忠臣,这个朕的心里是明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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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肃然一礼,道:“老臣只愿为大清鞠躬尽粹,死而后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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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点点头,说:“朕委任卿为外交部大臣,卿心里可有什么怨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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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悚然,忙恭顺的道:“老臣不敢,只任皇上驱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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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笑笑,说:“朕与卿家直言,唤卿回京任外交大臣,一是为卿着想。卿久为朕镇守一方,手握重兵,你我君臣难免相疑,现到中枢任职,君臣相得,如此甚好。二是卿是能臣干吏,且是大臣中少有的知洋事者。想我华夏国势尚微,与列强周旋太为重要,除卿外,朕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外交大臣人选。朕之深意,卿可细细思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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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面色不动,只是说:“老臣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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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背着手来回踱步,说:“朕与五国公使的会谈纪要卿可看了?朕提到的‘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就是朕为今后国家外交定的基调。朕要卿秉持这一原则,多交朋友,大力拓展国际生存空间,不管是强国、弱国、大国还是小国,我们都要与之建立邦交,发展友谊,广交朋友,与世界各国进行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等等方面的广泛合作。这个世界,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闭关自守的世界,我们不能固步自封,而要主动走出去,通过与世界各国的合作、交流,在世界范围内谋求我华夏之利益,实现强国之梦。卿要记住,合作与共赢,将是我国对外交往的基调。包括对日本,不论是战时还是战后,我们都要积极与之进行交流,扩大我国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力,帮助该国对华友好势力发展壮大,在战后帮助和平力量推翻伊滕博文的战争内阁。卿要记住,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有合作、共赢,才能实现最长久、最大的利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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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听得目瞪口呆,这个皇帝对于外交的目光如此深远、胸襟如此开阔,实在让人瞠目结舌。老实说,自己在这个国家算是愿意睁眼看世界的人了,但论在外交方面的胸襟气魄,跟皇帝比起来还是望尘莫及。这个国家是被迫打开国门的,在外交方面一直处于被动、应付状态的,谈不上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外交。而皇帝现在想要建立的外交,是通过积极对外交往谋求国家利益,这才是大外交,这样的外交才符合中国这样的大国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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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一定竭力实现皇上谋划之外交蓝图!”搞政治搞了一辈子,为振兴国家搞洋务运动也搞了三十年,已经有些疲惫的李鸿章开始有点佩服眼前这个年轻皇帝了,只是在心里奇怪以前怎么没看出这个皇帝有这般的眼光和胸怀,这个皇帝以前也藏得太深了吧!自己原本心里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这个皇帝并不是个只会杀人的糊涂皇帝,他心里面明白得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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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继续说:“关于外交部的架构,爱卿可以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基础上大胆进行革新,总之,朕只要求精干、高效,能够充分实现国家外交方略。人员编制报吏部批了就是,外交部的公务人才,都由卿自行选配,至于外交次长,驻各国公使,都全权由卿提名,朕签字任命就是了,朕给卿这个权力,朕信任卿。另外,朕要马上设立一所外交官学校,专门进行国际关系的研究,培养适应当下这个世界的外交人才,各驻外使节也需到外交官学校进行轮训。这件事情也由卿来全权负责筹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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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的信任让李鸿章有些小感动,想到马上要做那么多事,都有些坐不住了,只是说:“臣遵旨!”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真的要亲往前线督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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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一笑,说:“是啊,怎么了?卿也要劝朕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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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道:“兵事凶险,皇上万金之躯,国家命运系于一身,可不能将自身涉于险地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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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叹了口气,说:“听说外面有臣子私下议论朕是疯子,卿以为朕真的是疯子?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实在是鸭绿江天险不可失,金旅、威海卫不可失,而我国家目前陆军的士气、训练、装备等等都不如日本,只有卿训练的淮军在武器装备上勉强可与之抗衡,但数量上却远远不足。日本这个国家很有野心,对这场战争,他们蓄谋已久,准备很充分啊。国运之战,实在不容有失,无奈之下,朕也只好亲赴前线,统领军队与日军作殊死一搏!如朕能激起前线将士抗敌之决心和勇气,此战或许还有胜利的希望!哈哈,万一失败了,朕也很愿意与将士们同死沙场,朕愿意用自己的死,来唤起国人的抗敌决心,让志士们前赴后继,与敌人战斗到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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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原本以为年轻的皇帝是出于对战争不切实际的浪漫想法才要去前线的,他真的没想到光绪对敌我实力如此清楚,真的没想到光绪亲赴前线督战这一决定是抱着赴死的决心作出的,他的老眼忍不住红了,流出了浑浊的泪水,“皇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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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爱卿不要作如此形状,朕可不是去送死的,朕的命大得很!”光绪见不得这个老人在自己面前流眼泪,连连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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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出了皇宫之后,仍然思绪难平,想着皇帝那平淡而又义无反顾的表情,回首自己这几十年来惮精竭虑的洋务图强之路,一时胸中悲痛难抑,不能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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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宫门口的仆从递给他一个帖子,打开来看,只见上书:“闻少荃兄抵京,盼与兄一唔。”落款是恭亲王奕的印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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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皱皱眉头,想了想,对轿夫说:“走,恭亲王府。”然后掀帘上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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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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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被门子引着前往恭亲王府多福轩,只见多福轩门口,身体病弱的奕亲自站在那里相迎,旁边还有一员身形胖大,国字脸,八字胡已是花白的老臣,却是前军机大臣徐用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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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脸上堆起笑容,边走边拱手作揖道:“六王爷,身体安好?仪叟有礼了。吉甫原来也在这里,哈哈,看吉甫面色,精神可健旺得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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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用仪也笑着拱手为礼,奕大笑着执住李鸿章的手,说:“少荃兄,你说咱老朋友都多久没聚过了?走,进去说话。”说着便拉住李鸿章进了多福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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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已过,初秋的多福轩里,藤萝仍然郁郁葱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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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着极品铁观音,奕好整以暇地说:“少荃兄,此次回京任职,北洋几十年的心血,真放得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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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脸上神色平淡,喝了口茶,说:“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都是为皇上办事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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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笑道:“你这只老狐狸,说话还是滴水不漏啊。不过你我几十年的交道,什么话不能摆到明面儿来说。你看当今圣上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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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鬼子六”,当年慈禧太后手下的大功臣,被委以重任,后来又被慈禧太后赶下了台,这十年来意志消沉,常跟人说已看透了官场,心灰意冷了,现在看来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啊。李鸿章心念动着,嘴里说:“为人臣子的,不敢妄评圣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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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奕笑着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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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用仪道:“少荃,做臣子的,忠君爱国原是本分。但做臣子的更须铭记在心的是,社稷为重,君为轻!目前中日战事,其他人不明白,少荃还不明白?这仗是打不得了,再打下去,就是亡国之途。皇上年轻,他要胡闹,我们这班老臣却不可跟着胡闹,需要从长计议,挽救国家于万一。虽然少荃现调职中枢主持外交,但北洋上上下下,还不是听少荃的,这国家存亡之事,少荃万不可推卸责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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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霍然站起,道:“吉甫,仪叟劝你不要再发这些有害无益的议论,当今圣上的手段你还不知?休误了性命。”他也不管徐用仪脸色变得如何难看,只拱手一礼道:“六王爷、吉甫,仪叟新近履职,手里头有一大堆公务等着办理,皇上也催得很紧,耽误了可吃罪不起。只好先告辞了。”说完也不顾奕挽留,自顾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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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这个人有种好处,就是决定了什么事,就不会轻易更改,以前投靠慈禧是这样,现在决定跟着光绪走也是这样。至于是不是得罪奕、徐用仪,他倒不怎么在乎。奕是赋闲在家的王爷,徐用仪是前军机大臣,两人虽然身份尊贵,很有些影响力,但现在无职无权,却又能掀起多大的浪来,跟他们可要保持距离,否则被连累了可就划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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