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指望他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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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鸭绿江畔，九连城。此地北依镇东山，地势险要，是古代贡道的必由之处，明清两代时，成为中朝两国通商要地，开设了互换市场，同时也是辽东东南部边境上的军事要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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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形瘦削，眼窝深陷的新任东北战区司令长官刘永福站在望台之上，极目四望，凝眉沉思。他自接到光绪皇帝的命令后，立即动身从台湾前往辽东，到达辽东后未作片刻歇息，便马不停蹄地到金州、旅顺一线，以及鸭绿江防线视察防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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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名高级军官站在刘永福身后，其中有东北战区副司令长官、国防军第一军第二师师长依克唐阿，国防军第一军第三师师长聂士成，国防军第一军第四师师长刘盛休。国防军第一军除第一师师长宋庆未到，其余师级以上军事长官都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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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永福转过身来，问：“尧山，你觉得这个仗该怎么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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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克唐阿沉声道：“日本陆军第一军主力约3万人，装备训练精良，挟新胜而来。而我鸭绿江防线国防军人数虽也近3万，但以前派系林立，不相统属，现在整编未久，号令起来可能还是成问题。而且这支军队中，有一万人是新从朝鲜撤下来的破胆之兵，一万多是未经战之兵，还有几千是新募之兵，以这样一支松散杂乱的队伍，怎么能够抵御锐气方张的敌人强劲之旅呢？卑职以为，现惟坚守鸭绿江一带险要，敌倘未攻，我惟坚伏不动，枪炮不及不发，切勿轻出交锋，能忍一二次，军心自定，待军资物品齐备，兵力补足，再图进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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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永福问其他将领：“你们的意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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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盛休说：“卑职赞同依副司令的看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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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士成也说：“以我军目前实力，实不能与日军抗衡，只能凭险据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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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永福摇摇头，说：“作为军队将领，有一个问题你们没有看到，这就是一支军队的锐气！我军朝鲜新败，锐气大挫，若凭险而守，就能守得住了？只怕到时就是敌人案板上的肉，任凭宰割而已。鸭绿江防线绵长，兵力配置西起海岸，东至鸭绿江上游长甸城附近，散在数十里间，我军如何知道日本会从哪里发起进攻？以我军有限之兵力若分散布防，难免漏洞百出，只是正好方便日军进攻罢了。所以我认为，此战我军应采取防御运动战的态势。以防御为辅，运动战为主，选择虎山、九连城、摩天岭等少数几个战略要点集结重兵、修筑防御工事，备足军资据守，消耗牵制日军，主力部队则在运动中寻找战机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我们不能等着日军打上门来，主力部队应跨过鸭绿江，痛击日军，打出我军的军威，打出部队的锐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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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军官默然，在他们看来，现在士气不足，响械不足，兵力也不足，这种形势下跨过鸭绿江与日作战，无疑是自取灭亡。但刘永福说得也有道理，鸭绿江防线实在太长，第一军分兵据守力有不逮，日军完全可以选择防守薄弱的地方突破防线，然后将丧胆之守军各个击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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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名军官跑上望台，大声报告：“报司令长官，已将叶志超等军法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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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名军官手臂上戴着章，却是总参谋部下令刚在军中成立的军法处的一名军法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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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一起下去看看。”刘永福带领众人下了望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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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一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二十多具身首异处的尸体，血腥味扑鼻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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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永福走上前，提起一个头颅看了看，然后轻描淡写地抛在地上，说：“叶志超啊叶志超，这就是你畏敌逃跑的下场。皇上交待，必须立即将你斩首示众，本将总算是办完了一件皇上交待的事情。军法处，把这些首级送到各处军中示众，然后送到京城。皇上交待，要他们的首级在京城里示众，要让京城百姓看看这些临阵脱逃者的下场。”刘永福猛地转身面对众将领，大声说：“你们都看到没有？身为军人，你们可以选择为国战死，成为国家的英雄，将来到皇上正在建造的护国神庙里成神，供万世景仰。也可以选择当个可耻的逃兵，被军法处斩首，然后送到将来建在护国神庙旁的国耻馆，让万人唾弃。如何选择，相信诸位心中自有计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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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悚然，只觉刘永福腰间别着的那柄光绪皇帝御赐金龙镶边的尚方宝剑，似乎在向外散发着重重的杀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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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29日清晨，皇家近卫军操练场，一片大雾之中，近卫军们正在几名德国教官严酷的指令下进行操典训练。德国教官都是德国公使馆的武官或优秀卫队士兵，是文廷式在光绪的指示下好不容易从德国公使馆借来的，他们的要求严谨苛刻得变态，不容一点马虎，只要有一点达不到他们的要求，那就是棍棒相加、严酷的体罚。近卫军的官兵们怎么也不明白这站队列、踢正步跟打仗有什么关系，但不管明不明白，他们唯有服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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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雾渐渐散开，训练中的近卫军们看到，操场上有一队脑后没有鞭子的士兵在接受训练，他们中眼尖的发现，这些士兵中有一个瘦瘦的很有些秀气的，怎么样子很有些面熟？天啦，这不是皇上吗？皇上在跟他们一样接受训练？！！一些近卫军的官兵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踢出的正步也歪了，为此又被教官狠狠的给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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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队光头兵正是光绪与他的侍卫们。光绪之所以要来参加近卫军的训练，并不是为了作秀，却是因为自小有个当兵的梦想，以前没实现，现在穿越了，就来弥补一下，而且他觉得自己这副身体太弱了，也想通过高强度的训练锤打锻炼一下。光绪面无表情，极其认真地做着每一个规定动作。此前他已经因为有一个动作老做不到位，被体罚一百个俯卧撑。此时，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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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五至尊的皇帝在跟他们一起接受操典训练！！！操练场上的近卫军官兵心里的兴奋和激动无法用语言表述，只是更加拼了老命地去踢那个该死的正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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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二十天里，光绪几乎每天都来参加训练，他跟官兵们一起练军姿、一起踢正步，一起负重跑，一起深蹲蛙跳，一起在泥土里匍伏前进，一起卧在泥水里练习射击，和士兵们一起吃饭，训练间歇里也会和官兵们一起笑骂打闹，他的脸晒得跟其他士兵一样黑黑的，但眼神却越来越清沏明亮，身上那文弱的气质也渐渐被一种粗犷的军人气质所替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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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晚上，光绪都要拖着那被折磨得快散架的身体，听几个心腹大臣汇报工作，商议国事。光绪从来不是个勤奋的人，以前当小白领的时候也是能偷懒就偷懒，而且说到办理具体事务的能力，他其实是远远不如他手下那些大臣的，所以，他索性大胆分权给大臣们，他只负责制定方略，把把方向，再随时督促进度，乐得逍遥自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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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最近晚上还迷上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去给国防军未来的政治督导员们讲课。光绪作为一个穿越的小白领，能有多少本事教给那些未来的政治督导员？所以说白了，他就是假借讲课的名义去跟那些年轻的书生们吹牛侃大山。什么天上地下，军事政治，每天夜里总参部临时布置的短训课堂上，光绪与未来的政督们是吹了个口沫横飞不亦乐乎，光绪似乎又找到了当年在大学时当愤青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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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未来的政督当中，光绪很欣赏一个叫罗哲新的秀才。这个秀才思维极其敏锐，接受新生事物的速度也是特别快。不论讨论什么问题，他总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方面，说出让其他人想不到的见解。他在短训班写的策论《国防建设与强国之路》里提到在全国实行义务兵役制以打破军队的地方色彩，进行实战训练提高部队实战能力，加强军事技术的研发、实现先进武器的国产化，摆脱国家在国防建设上对外国的依赖，等等这些观点让光绪惊奇不已，虽然个别观点还显得有些稚嫩，但别忘了这可是一个从没接受过现代教育，没有任何军队经验的年轻书生提出的啊。由于这个罗哲新太对光绪的胃口，光绪直接将他内定为皇家近卫军的政治督导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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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九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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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皇帝就要御驾亲征，亲往辽东前线督战，这在京城中早就成了街谈巷议的事情。而刚试发行的《中华日报》昨天发布了一条特别振奋人心的新闻——东北战区，国防军第一军在十多日前跨过鸭绿江，向朝鲜进军，第三师奉命在义州设伏，围歼日军第一军先头部队第10旅团，歼敌2千余人，击毙旅团长立见尚文少将，取得义州大捷。特约评论员梁启超在报上写的社论《壮哉！义州大捷！雄哉！我国防第一军！》让人看了热血，只想呐喊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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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连遭军事失利的情况下，中国人太需要这场胜利，消息传出后，在国家文宣部刻意的宣传之下，举国了，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为在朝鲜取得的胜利而欢呼，而北京作为首都，这两天更是像过节一样，到处都可以看到人们游行庆祝的欢乐海洋，听到人们唱着新学的嘹亮军歌，看到穿着长衬的年轻书生在无比亢奋地声嘶力竭地发表着爱国演讲，下面的听众欢呼着，一声声如痴如狂地跟着呼喊口号。北京城，一改往日的沉闷，变得如此激情四射。这里的人们也许麻木压抑得太久，一旦爆发，就如火山喷发一般猛烈非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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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一片热闹之中，有一辆马车穿街绕巷，穿过游行队伍，驶进刘兰塑胡同，在一所宅院前停下，一个身着西洋便装的光头青年下了马车，在几名青衣便装的汉子簇拥下，走到那有些破败的宅院门前。那光头青年面色冷毅，嘴角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笑意，正是这段时间行事狠辣果断、花样百出，令天下侧目的光绪皇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