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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到了思蜀殿前。
从觅香殿到思蜀殿的距离并不算远,但要绕过重重宫殿,一路下来也浪费了不少时间,轿子到达思蜀殿时天色已渐渐出浮现夕阳的影子。
孟石身着与执辛相配的红色新郎服,金丝勾边,其中点缀着以黑色珍珠串联而成的百合花花纹,显得气宇轩昂,道貌岸然,全然掩盖了之前还有些许病怏怏的模样;引得立在宫殿两旁的宫女时不时抬眼偷看。
他脖颈处佩戴着一条与执辛正戴着的黑宝石项链相似的项链,只是透着微弱的黄昏晚色,孟石身上的黑宝石显得更加光泽亮丽。
“你们这些人,看什么看,不许看我哥!”执辛刚急急忙忙地把红头盖盖在头上,宦官也还未说请新娘出轿就听见韩宣婳叫嚷的声音。
“丫头,你干嘛呢,别老是吵吵闹闹的,没点姑娘样子。”韩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哪有!”韩宣婳控诉道。
“还说没…。”韩弑刚回话殿内便走出一个身材挺拔,面容清秀,肤色白皙几胜女子,带着一双澄澈空灵美眸摄人心魄的男子阻断了他的话:“各位皇子还有宣婳公主,既然新娘子已到就无谓再耽搁下去了,二皇子也是。”说罢看了一眼孟石。
执辛辨认出这是涟漪的声音。自到达千朝以来就再没见过他,不想今日大婚却自己出现了。
宦官得知涟漪的话中语气便立马大喊:“请新娘子出轿!”
执辛慢慢地掀起帘子,抬脚欲步出轿外,随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温柔地伸到她的面前,执辛凭着微弱的光线在红头盖下同样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在孟石的牵引下,一步步走上台阶,再走进思蜀殿中。
思蜀殿中央上方竟是露天的,此时月色正徐徐地从那偌大的洞透射进殿内,使殿内无须点蜡烛也依旧明亮。
执辛便与孟石齐跪在那片月色中,耳边徐徐传来涟漪端严郑重的声音:“今日,乃我大千王朝与大南王朝的和婚之日,受天地之眷顾,万民之庆贺,天子之祝福,于此,二位即将…。”
后面的话,已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耳内响起一阵阵嘶鸣声。月光照在执辛胸前那三颗黑宝石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线,甚至连盖着红头盖的执辛也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而孟石的那三颗黑宝石却像能将月色吸收般只反射出柔和怡人的光芒。
来看仪式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位皇子,韩宣婳,负责主持仪式的涟漪还有在旁负责待命的几个侍卫和宫女。
执辛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昏沉沉,好似有块千斤巨石正放在她的头颅之上,她感到自己的唇角不住地涌出温热的稠状液体,但却无暇思考,只能勉强维持着自己跪着时上身笔直的姿态,从心脏处传来的一阵阵绞痛迫使她忘记了自己身上还带有匕首和毒药。
然后,仪式似乎到了尾声。孟石用双手轻柔地掀起执辛的红头盖,借着璀璨的月光,执辛用因痛楚而早已泪眼婆娑的美目与孟石含笑的双眼对视,此时的他是多么的飘逸宁人,他的那缕白发已变得黝黑,唇色也早已恢复成正常人的唇色,甚至比正常人还红润,他的双目饱含深情地凝望着执辛,然而在眼神触及执辛婆娑的双眼和唇角不住溢出的鲜血后脸色骤然冰冷。
执辛唇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甚至都能与刚粉饰的白墙所媲美,脸色更是惨淡无光,与唇边溢出鲜血形成鲜明对比,鲜血滴落在她的红色嫁衣上,隐没了踪迹,之前镜中那个美丽人儿仿佛只是南柯一梦,挥之即去。
执辛看到孟石因不知触及什么而消失的笑容感到迷茫,但身体的痛楚已达到顶端,她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扑地跌倒在地。
孟石眉眼的笑意完全褪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执辛,让执辛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一把扯断执辛胸前那条黑宝石项链,大怒道:“谁把项链换走了?”
韩宣婳原本在旁边看着仪式举行,却在孟石掀起执辛红头盖时看到执辛一脸骇人的样子被吓到了,连忙退到黑暗中去,却听见孟石的怒声,更吓得噗地一声跪在地上,张皇失措地说:“我我我,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啊,哥哥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别生气了哥哥,求你了哥哥,我知道错了。”
孟石原本在怒头上,却见元凶是自己的妹妹,顿时毫无办法地硬压下三分怒气,韩弑与韩笛这才略松了口气。孟石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尔雅地为人处世,极少会像这样大发雷霆,每旦他发怒,仿佛周围的气氛都冷降到极寒之渊,死一般沉寂,连父皇都要避让三分。
“你怎么能这么做!人命关天的事情,那条真的项链去哪了?赶紧取回来!”孟石依旧垂眸看着执辛,但语气却冷得比执辛的脸色更为骇人,带着不可置疑的口吻。
“你快去我的寝室,那个梳妆台下第一个柜子里面有个锦盒,快将它取来,快去!”韩宣婳不敢看向孟石和柸执辛,只能看着地面匆匆地吩咐身旁的侍女。
韩弑对孟石说道:“你决心已定,我本不想拦你,但是婚姻大事,岂可不慎之又慎?我希望你能在还未完婚时再慎重考虑一番再下定断。”
韩笛也附和道:“是啊二哥,你总不能真的跟她厮守一生啊,再想想吧二哥,还有时间呢。”说罢,抚扇瞧了一眼孟石怀中的柸执辛。
韩宣婳虽被吓得不轻,但也壮着胆子说:“就是,哥哥。这个南朝来的奴婢有什么好的,哥哥凭什么对她那么好,她配得上哥哥吗?之前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所以你就要要了她的命是吗?”语罢,孟石冰冷地看着韩宣婳。
韩宣婳被吓得不敢再抬起头来。
“所以是不是以后倘若你哥哥我一惹你不高兴了你也会杀了你哥哥我?”孟石凝视着韩宣婳的头颅,继续冷漠地质问道。
“哥哥,我怎么可能…。”韩宣婳已经哽咽不成声。
执辛痛苦地面部扭曲着,用尽全身仅剩的一丝气力挣开孟石的怀抱,任由自己的身体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哈哈哈哈哈…。”执辛骇然地笑着,鲜血早已溢满了她的下巴,她很是狼狈地趴在地上。
人在濒死时上天难道不应该让她听到些好话吗?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听到所谓的新娘子即将被送入洞房时的甜言蜜语,反而内心却像是被一把把由他们嘴中吐出的话语形成的利刃狠狠地插上,痛到窒息,比身体上实实在在所忍受的痛楚,这更加伤了她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心。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该听到的没有听到,难听的却统统入耳。哈哈哈哈…。”执辛口含鲜血,语无伦次。
执辛艰难地把头别在他们面前,竭力地瞪着她此时变得骇人的双眼,讽刺地说道:“你们何不直接给我个痛快,千朝城中无人知晓南朝与千朝的婚事,宫内却筹备妥当似是蓄势待发,这根本就是你们设的一个局!哈哈哈哈…。二皇子,看你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该是恶疾痊愈了吧?我真是衷心地祝贺你啊,这样,我这条贱命可算换得值了。呵呵呵呵…。”语罢,执辛用口型默念出“怜儿”。
孟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神情,并不说话,仿佛要将她看入骨髓。
殿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执辛颓靡混乱的神志仿佛被牵了回来一下,她依稀辨认出,这是怜儿的声音。
只见怜儿站在思蜀殿门口,被两个侍卫拦着不让她进去。
怜儿原本就没好气地推攘着侍卫想进去,此时看到殿中正趴在地上,下颚溢满鲜血面色惨白的柸执辛更是怒不可遏地大喝道:“这是作什么?公主!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公主!”
怜儿颈部有些许没被纱布遮住的疤痕顿时牵扯了颈部肌肤,青筋浮现,更加发狠地抓着侍卫的手臂,欲冲破侍卫的阻挠,最后更是狠狠地在侍卫手臂上咬了一口,侍卫哎哟痛叫一声赶忙缩下手臂,怜儿眼看就要闯进来面前忽然又横出一只手活生生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怜儿抬起愤恨的双眸看着来人,此人正是涟漪。
“涟漪使者,你这又是做什么?”怜儿眼中似乎随时都要迸射出火花。
“现在南朝与千朝的和婚仪式正在举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别坏了规矩,否则,只能把你关起来。”涟漪冷漠地说道。适才他一直在暗中漠然地观察着这一切,但看到怜儿要进来后觉得必须阻止她,免得事态进一步恶化。
执辛听到要关起怜儿,挣扎着说:“我看谁敢!”
“你们这是举行仪式?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一群歹毒的骗子!”怜儿怒道,狠瞪着涟漪。
“住口怜儿!咳咳!”执辛狠命喊道,终究还是咳得鲜血直漫冰冷的地面。
“执辛公主!”怜儿大惊失色,直呼道。
孟石顿时眉头紧皱,伸出的右手在执辛身边迟疑了一下。
“涟漪使者,麻烦你把这个无礼的奴婢带下去!”执辛说罢,头脑一阵昏沉,眼皮沉重地欲立即垂下,耳朵听不见一切声音,眼前景象变得昏黑朦胧,隐隐约约中,好似从脑海内传来一股空灵且夹杂些许怒意的声音:“你若敢死,她便没命,你尽管试试!”
韩宣婳派出的宫女这才回到殿中。
孟石把执辛再次扶了起来,取出锦盒中真正的项链帮她戴上,动作无比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顿时,月光照到那三颗黑宝石上,反射出与孟石身上的项链一样柔和的光芒。执辛的那头刺眼白发在众人眼下逐渐变得黝黑,乌黑而有光泽。
执辛的脸色也渐渐好转起来,不再那么苍白,唇色也逐渐变得红润,不久,一个眉眼仍旧有些许紧皱的美人儿现于孟石怀中,孟石伸手温柔地为她抚平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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