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摄像头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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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慌别慌……”严皓冰小声地喃喃道, 他知道程驰肯定不会慌, 这话是说给莫延的, 顺便让自己在面对难关的时候也能冷静下来。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正爬上露台的“坦克”, 在它附近正好有一个之前莫延布置下来的汽油桶。只要在合适的时机给那个汽油桶两枪的话——
    “砰！”
    程驰的反应力和判断力比他要强, 在他还在迟疑溅射范围时，程驰已经开枪了。子弹精准地点射到了汽油桶, 顿时火光照亮了整个露台, 也吞噬掉了旁边的坦克。
    就这么一个微笑的细节, 就让严皓冰愣住了。
    程驰比他厉害的不止是技术而已。不、如果单论技术的话，他可能不会比程驰差, 那个汽油桶让他来打，一枪也足够了。但是这份意识, 这种判断能力和决断力他肯定没有。
    如果只是技术高超的话，充其量可以做个高级玩家, 截截图发微博贴吧炫耀一下没问题, 但是要成为职业电竞选手, 反应能力、全局意识之类的，缺一不可。
    而严皓冰的梦想, 就是后者。
    坦克并没有在火光里倒下，而是咆哮着, 浑身带着火焰继续冲了过来。
    严皓冰敲着键盘，操纵自己的角色一边后退一边射击坦克。索性整个别墅二楼都可以用作他们迂回的场地, 程驰拿着狙\击\枪不方便这种作战, 严皓冰虽然知道他的操作足以自保, 却还是下意识地将坦克往自己这边引。
    应该差不多了。严皓冰虽然没有刻意算坦克的血量，但好歹打过那么久，按手感来讲也能估计得差不多。不出意外下一弹夹打完，就能彻底消灭它了。
    所以严皓冰有意识一边遛坦克，一边往原来的露台位置跑。这样也方便他迅速调整然后迎接下一波。
    “大冰！坦克怎么还——”
    莫延看着那个浑身燃烧的火球朝自己冲过来，顿时慌了阵脚。于是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的霰\弹\枪，对准坦克……
    “唔！——”
    莫延刚开枪就傻眼了。因为坦克很快就倒在了地上。它巨大的身躯震得整个别墅都在抖。
    但比坦克更恐怖的是，他手里的霰\弹\枪子弹就这么直愣愣地命中了严皓冰——的角色。
    看屏幕里那个全副武装、前一刻还横冲直撞活蹦乱跳的男人突然闷闷哼了一声然后瘸了，莫延心都凉了。
    写实模式难就难在，玩家还得承受队友造成的伤害。带一个会开黑枪的——不管有意无意——都坑得不如自己单打独斗。
    “坦克你妹啊坦克，见过我这么帅的坦克吗。”严皓冰道。也许是他的游戏人物现在显得很虚弱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也给人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这一下伤得是真不轻。所幸还没打到头，不然莫延就可以光荣解锁一个单杀队友的成就。严皓冰的血条已经从最开始健康又原谅的绿色变成了现在一看就很危险的红色，行动也变得迟缓了很多，一瘸一拐配合着他身上斑驳的血迹，看上去异常可怜。
    他叹了口气。没死就是万幸，但他正准备把手上拿着的道具换成医疗包给自己加点血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行字。
    【正在接受「老司机驰骋沙场」的治疗】
    严皓冰还没有阻止，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表示治疗进程的进度条就已经走到了头。他的血槽立刻恢复到接近满值，活动也重新迅捷了起来。
    “干嘛给我啊，我这儿还有医疗包没用。”严皓冰把自己手上的医疗包给程驰看。游戏内的道具不能交换，这样一来程驰就没有医疗包可用了。
    程驰倒显得满不在乎，手速飞快地将道具切回了他自己的枪，还顺手换了个子弹：“没关系。我用不着，你没事就好。”
    “……好……好的。”真是很不习惯程驰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
    坐在电脑屏幕前的严皓冰可耻地觉得脸有点烫。
    之前司御刚开始解说的时候，就有不少迷妹发着尖叫的弹幕，说他声音撩。她们的行动力强到，每天刚下直播就有人把直播里他所说的句子提取出来，做成闹铃啊什么的，甚至上传到音乐软件里，集合成了一个专辑。
    严皓冰比起她们来说，更关注的当然是司御的技术。对于声音撩这点，他比较迟钝。对于他来说声音只有难听和不难听之分，司御当然属于不难听那类，别的倒还没注意。
    可是今天他好像后知后觉，恍然大悟，醍醐灌顶地突然get到了那些妹子们所说的“撩”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你没事就好”这句话简直就像一注鸡血打进了他的身体，又像是直接打进心脏的空气针能让他迅速升天。他甚至想不起来以往看的视频里，司御还和什么别的人说过这样的话。
    “我……我说……”莫延觉得气氛仿佛有些不对，企图插话，可是程驰专注着下一波丧尸，严皓冰还沉溺在程驰刚在的话里，所以没有人理他。
    一直到最后，他们三个登上了救援船，屏幕上显示【逃生成功】的字幕，并开始滚动计分板的时候，莫延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呼——这么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难度嘛。”严皓冰轻快地道，好像已经忘了刚才自己被打得差点挂掉——反正都是被黑枪的，不是他的错，无所谓了，“我就说嘛，司……呃呃大佬在的话肯定没问题，再来一个连的坦克也没问题的对不对？”
    “你也很厉害。”程驰说道。他并不是在和严皓冰商业互吹，在和严皓冰说话的同时，他也很专心地在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计分板。他的那个朋友就暂时不用说了，严皓冰在各项记录上都和他不相上下。对于特殊感染者，由于分工问题，拿狙击的程驰自然是要多一些，但别的分数板块，有的严皓冰甚至还超过了他。
    自己的粉丝里竟然也有这么厉害的人，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在现实生活中认识了严皓冰，他绝对不会知道这一点。和别的主播多多少少也有联机过，见识过他们的技术，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严皓冰这个技术拿出去，也是绝对够让人膜拜叫“大神”的。
    或许……光是参加省内高校比赛，没有什么曝光率？
    啊对了，说到高校联合赛……
    程驰想要问他点事情，又顾忌着有别的人在，不太方便开口。
    “那、那个……喂……”莫延终于趁空隙鼓起勇气开口。从他黑枪了严皓冰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完整的话。程驰认真打起来话又不是特别多，所以语音频道里，大多数都是严皓冰才吵吵闹闹。
    “嗯？”程驰发出一声很好听的疑问。
    “怎么啦怎么啦？”严皓冰幸好没有谈恋爱，不然就一定是属于典型的见色忘义那种。自从程驰加入之后，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耳机里程驰的声音，还有那个被男神操纵着的小人身上。连被黑枪的怨念都无法打败他这份痴迷，要是换做平时，这一件事就能让他单曲循环嘲讽莫延一个学期。
    莫延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从背景黑色的电脑画面反光中都能看见自己一高一低拧在一起的眉毛：“你们……太和谐了……我觉得我自己在……闪闪发光……”
    严皓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拐了一道弯的比喻是什么意思，程驰就已经在那边“噗嗤”地笑了出来。等到严皓冰终于理解了之后，连忙心虚地大叫：“别啊，好gay啊！别乱开玩笑。”
    他怕莫延乱讲话引起程驰的反感，可他的反应，又怎么看都不像反感的样子。
    “老哥你真的好厉害，我们加一波好友吧。”莫延这句话明显是对着程驰说的。严皓冰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就说完了。
    开玩笑，程驰怎么可能会加他？之前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粉丝申请加他好友加成功过的，不然早就带着截图到处秀了。如果严皓冰不是认识了现实里的他而且还剧情曲折地互相拆穿了身份，估计也是那被拒绝或者说直接被无视好友申请的、几十万中的一个。
    “怎么可……”
    “好的，你点申请吧，我这边同意。”
    “？！”严皓冰目瞪口呆。
    “你没吃错药吧”这句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又被他吞回去了。虽然看不到具体的内容但是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咔哒咔哒的键盘鼠标声，他不得不相信程驰是真的同意莫延加好友了。
    并且随后莫延还感叹了一波：“哇大佬你的等级都好高。今天谢谢你啦，我先下了。不打扰你们两个。”
    最后一句话他仿佛说得有些意味深长，可是还没有等严皓冰炸毛他就下线了。
    严皓冰其实是有点嫉妒的，他为什么就没有这种一申请就秒同意的待遇，之前还跟程驰迂回婉转了那么久：“你怎么这么爽快啊？” 而且莫延其实连司御的粉丝都不是，他对司御的了解也仅限于严皓冰地毯式的安利，所以今天才没有认出他来。
    “那不是你的朋友吗？”
    程驰用着非常理所应当的语气反问着。可是严皓冰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他这句话和自己刚才的问题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