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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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副官如释重负，他前脚刚迈出门去，一侍卫忙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咚咚咚。”敲门声急促传来的时候，静阑正定定忘着窗外，她想起了靳如告诉她许思逸还活着的消息，她说得那样肯定，不像在欺骗自己。按理说静阑应该为许思逸的平安而高兴，而此刻她却陷入深深的无法言说的愧疚里。
    “咚咚咚。”敲门声仍未停歇。她恍然回神，问：“谁？”
    门外无人回应，仍是急促的敲门声，且越来越紧密。她有些犹豫，但敲门音实在扰得她心乱，于是她想都没想就打开房门。
    一个黑影闪进屋来，很快便房门反锁，静阑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便觉得腰间被硬物相抵，她顿感不妙，但理性让她冷静下来，她强作镇定问：“你是谁？”
    “静阑？”对方的语气带着惊喜与不确定，静阑只觉得对方稍稍犹豫了片会儿，腰间的枪也放了下来。是很久不曾听到的声音，她抬起头来，见对方摘下帽子，虽闻声已猜出何人，但她还是愣了一下，道：“司逸，你怎么在这里？”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是这次更为粗鲁。“开门！私自窝藏嫌犯，一律等罪处置。”门外有人扯着嗓子高喊。
    “抱歉，来不及向你解释。”许思逸重新戴上帽子，几步敏捷地跑至阳台纵身跳了下去。
    静阑正为他担忧，虽说房间在二层，但从阳台到地方总有一段距离，她怕他受伤。她正欲去阳台张望，这时屋门被士兵撞开。她吓得不轻，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有人认出她来，在长官面前耳语数句，长官道：“叶小姐，我们也是奉督军之命前来搜寻，多有打扰，您多海涵。”说完示意手下搜查。
    “我的房间怎么可能会窝藏罪犯，你们这是凭空诬陷，你们回去告诉他，让他亲自过来查看。”静阑挡在士兵面前不肯让步。
    他们只知这叶小姐刚被督军抛弃，便当是在拿他们撒气，殊不知静阑不过在为许思逸争取逃跑的时间。
    “叶小姐这不是在让我公然抗命嘛！得罪了，给我仔细地搜！”长官命令道，这时他注意到阳台处敞开的门，风吹帘动，让他疑心顿起。
    “长官，到处都查遍了，没有线索。”“走，给我每间屋子、每间屋子得搜。”
    静阑长呼口气，但愿许思逸平安无事。
    “什么？又让他给逃了？”侍卫刚来汇报完发现可疑人物后不就，陈郁寒就收到前线打来的电话。显然消息不够明朗，他直接甩开了电话，力度过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不由轻咳起来。
    余常正欲吩咐仆人端来茶水，陈郁寒拦住了他：“余常，备车。”
    “督军，您这是要去哪里？外面都不太平。”余常关切地问。
    “随便走走，顺路看看这些废物平常怎么工作。”陈郁寒说道，“等等，给我备一套常服，还有，再备一套女服，她的尺寸。”
    “是。”余常不再过问，他知道督军准备去哪里了。
    车行一路，余常一直偷偷打量督军的神色，陈郁寒早有察觉，却故作不知。
    人群已散，路面却泥泞难行。“好端端的路给糟蹋成这个样子！”陈郁寒忍不住吐槽。
    “已经安排人在清理修缮了……”“好好开你的车！”
    余常只好闭口沉默，他透过反光镜偷偷打量陈郁寒，但见他面色平静，不似有怒色，也就松了口气。只是突然间的目光交接，让他心里猛然一颤，下意识便踩起了刹车……
    陈郁寒猝不及防便被这急剧的刹车吓了一跳，还未复原的伤口也被牵引出了痛感，他顿时气愤，皱着眉头骂道：“余常！给我专心开车！”
    静阑还在担心许思逸的安危，突然的敲门声顿时让她紧张起来，“是谁？”她问。
    “是我，余常，麻烦叶小姐开下门。”
    “如果是他让你来的，那请回吧。”
    “叶小姐，是……”余常说话时发现门竟然自己开了，他正纳闷，静阑说道：“上午你们的人过来把门撞坏了。你进来吧。”
    余常愣在门外，脸竟不自觉地红了，他吞吞吐吐说道：“叶小姐，我就不进去了，督军在楼下等您。”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拿出一个小包裹来，“督军让您换上这件衣服后跟我们出去走一趟。”
    静阑迟疑地起身，余常快速把包裹递到她手里，“我在屋外等您。”说完他迅速掩上房门。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毫不犹疑打开包袱，却见其中放着一件整齐叠放的素色旗袍，普通材质普通式样，甚至有些老气。她十分不解，这时却听门外余常问道：“叶小姐，可以起身了吗？”
    “等等。”她飞快摘下首饰，然后换上了这件再寻常不过的旗袍，竟然很是合身，旗袍虽是朴素，但在她身上还是穿出了别样的韵味。她略微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和疏离，衣服是几年前的式样，元宝领竖得很高，直抵她的下颌，旗袍的下摆亦长长垂下，遮住了她的体态。她只觉得整个人被裹在棉布里，有些温暖和恍惚。
    “叶小姐？”余常又问。
    “余副官，你怎么在这里？”
    静阑听到靳如的声音，忙走了出去。靳如看她这一身打扮，竟忍不住笑了起来，“静阑，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干什么？”
    余常担心督军久候生气，忙打断道：“靳小姐，没什么事我和叶小姐先走一步了。”
    静阑也不再说话，也不知是为陈郁寒这奇思怪想还是靳如的笑而恼火，只是莫名有些生气，其他人的指点她也全然不在乎了。她只觉着余常在偷偷瞧着自己，待到她转身看余常时，却见他的脸红成一片。
    静阑忙理了理头发，问余常：“我现在这样的穿着是不是很奇怪？”
    余常忙摇摇头，指着门外岔开话题，“督军等您很久了。”
    只是数日未见，她却不知如何面对那个人，待到余常为她打开车门，她低声唤道：“督军。”声音中竟不自觉带着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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