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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男子,虽在下位,却浑身透露出一股王者之气。心想怪不得父皇常常说他深不可测呢。但他此番好像并不是要为难自己与灏儿,反而像是要抬高我们一样,不知他心里有何想法?算了,既然他此时愿意迎合我与灏儿,说明他暂且对自己没什么大威胁。自己应给他几分薄面的,其余事,待灏儿登基之后再说。这么想着,云卿也就这么做了。
“丞相快快请起,本就有病在身,何必亲自赶来呢?”云卿俯身将谢堇年慢慢扶起。
男子扑了一下衣角上的灰尘,缓缓起身抬头道:“话虽如此,君毕竟是君,而臣始终是天家臣子,公主有事,臣若坐视不理岂不有负先帝生前信任?”
待到谢堇年说话之时,云卿才真正看清了这位传说中的丞相的面貌。只见这男人的肤色如雪般晶莹,脸上竟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比之女子都略胜几分。再看那如墨般的剑眉,鼻子似雕刻好的玉一样完美,一双天然红润的薄唇紧抿,处处是绝色。然而最妙的无疑是他那双眼,人一眼望去只觉其中似有星辰大海般的漩涡吸引着你,眉眼如画便是如此了。
云卿端详半天,觉得此人样貌真真印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无外乎京中那么多女子爱慕这位年纪轻轻的丞相了。
“皇姐,你干嘛发呆”?云灏在云卿旁边悄悄道。
“嗯,?没事,皇姐在想丞相大人真是精忠爱国啊,此等精神实在令本宫佩服。”云卿一脸正色道。
“哦?公主是如此想臣的吗?臣还真是荣幸。”谢堇年轻笑道。
云卿见他一笑觉得这笑容中总带着分玩弄之意,便冷了脸说:“自然”。同时心里也暗骂着谢堇年实在是男色误人。
“大人还是先接旨吧。”
谢堇年闻言说“是。”遂要伸手去接那遗诏,他望着眼前这一双柔荑,肤若凝脂,一看便知道是未经风霜的皇室贵女。捧着遗诏久未换姿势的云卿看他接份诏书都如此磨蹭,不禁出口:“丞相在想什么?”
谢堇年回道:“臣只是一时看到先帝遗诏不禁触景伤情了,让公主久候,是臣的不是。”说完便将拿好遗诏的手收回,伸手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碰了云卿的指尖一下。
云卿只觉男人的手仿佛带着深沉的热度,要将她的指尖灼伤一样,连忙抽回手指,放到宽大的衣袖之中,稳住声音道:“既然谢相都已承认此诏了,旁人还有疑问吗?”
谢堇年闻言手执遗诏又弯下腰:“臣,恭请长公主携太子殿下三日后行登基大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此,其余众臣都没弄懂这谢堇年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如此轻易就迎这太子与公主上台呢?
李选虽也被谢堇年整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跪下喊道:“臣,恭请长公主携太子殿下三日后行登基大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本来就拥护太子、公主的老臣也紧忙跪下高呼:“臣,恭请长公主携太子殿下三日后行登基大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之间,殿外只剩樊野一人站着,谢堇年见了对着樊野说道:“樊将军看来是对先帝旨意有所不满啊!还是你认为威武侯在此亦会罔顾先帝遗诏?”说这话时谢堇年加重了语气,眼中似有杀气浮现。
樊野一时之间竟腿软跪了,“我,我可没说这话,我跪。”
“如此极好,本相就知道将军是个聪明人,威武侯现在远在边疆镇守,将军现在代表的可是侯爷的脸面,若稍有不慎触犯了贵人,想来侯爷也是不会纵容的,对了,今日之事如何回禀侯爷,将军,心里应是明白的吧?”
“哼,本将自然晓得!”
“好了,既然此事已完,各位也就暂时回府吧,本宫今日也乏了,诸位大人明日再来为先帝吊唁,后日准备为大行皇帝出殡一事做准备。各位可否有意见?”
“谨遵长公主安排。”
云卿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经此次一事,她是真的感到心力交瘁了,心中不由对自己的父皇更加生出几分敬意与心疼,朝堂当真是个巨大的漩涡,一旦被卷入,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之境。
就在云卿低头这般想着时,看到谢堇年正站在自己宫内那棵梧桐树下不知想些什么。但云卿本也没想理会他,于是也就由着他站在自己殿前,想先带云灏会东宫,就在云卿牵着云灏欲要抬脚时,身后之人开口。
——“公主!臣有几句话想问问公主,望公主能为臣解惑。”
云卿听了目光微闪,转过身,目光直射谢堇年。
想了想,云卿对着自家弟弟道:“灏儿你先回宫,阿姐有事要与丞相大人商议,乖,你先去。”
云灏看了看谢堇年又看了看云卿,心里有些担心,但嘴上还是乖乖应道:“灏儿明白,阿姐一人也要小心。”
“好,阿姐答应你,去吧,有小德子在东宫照看你,阿姐是放心的。”
“那弟弟就先走了。”说罢,云灏便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回宫去了。
云卿看到眼下正是无人之际便走到谢堇年面前:“丞相说有事要请教本宫,倒让本宫惭愧了,毕竟大人之才众人皆知,本宫却只是深宫中的寻常女子罢了。”云卿眉目含笑道。
闻言谢堇年也只是淡笑而过,“公主何必妄自菲薄呢,况且臣之疑窦非公主不能解之。”
他的话在云卿心中荡起层层涟漪,云卿知道面前之人绝不是樊野之辈可以相比的,对他,自己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既如此,大人不妨直说,本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臣就是想问问公主,先帝临终前还有没有对公主交代一些除遗诏之外的其他什么,例如待新帝羽翼丰满后如何处置我与威武侯呢?”
这话说得实在猖狂,纵观前朝几代臣子,也没有像谢堇年一样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将帝王大忌说出口,偏这人还面不改色。
云卿听了他的话不禁眉心一跳,但还是稳住心神道:“哼,本宫是先帝亲封的摄政公主,而你不过是一介臣子,怎敢妄议先帝,你又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质问本宫?”
“公主息怒,这不过是臣一时开的小小玩笑罢了,臣自然是对公主与先帝一片赤诚的。何况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将来有一日陛下与公主真要对臣下手,臣也是绝无二话的。”谢堇年面色坦然道。
“好一句玩笑话,大人刚才所言是否太过不将皇族威仪放在眼中了。此等张扬之言还望大人以后不要再在其它人面前说道了,毕竟天子之怒可不是轻易承受的起的”。
岂料谢堇年听了只是低头轻笑,不作声。云卿见他一副丝毫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又想到刚刚在群臣面前这人装的是一脸忠心耿耿,只觉此人当真如自己父皇所说一般无二;心机深沉、虚伪至极,便不愿再看到这张脸了,正要找借口走掉时,只见谢堇年突然抬起头来,将手伸向云卿,云卿见了立刻打掉他的手:“放肆!”
“呵呵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传来。
“公主似乎是误会臣了,臣不过是见公主发间有落叶,想要帮公主拿下罢了,并无他想,公主这般,倒像把臣当作登徒子一般了,臣实在冤枉。”
言语之间竟又是将手伸到云卿头上,还将云卿两鬓散作的发丝整理了一番。
“好了,公主可以看着臣了,谢堇年手中赫然是一片梧桐落叶。”
“谢堇年,你此举是否太过越矩了?”云卿此时心中尽是一片怒火,可自己还要将它生生压下,对着谢堇年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了。
然而谢堇年却觉得此时的云卿实在有趣极了,只见她面颊微红,紧咬着一双粉唇,眼眸之中是想杀了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怒气,活像一头被人欺负了无力还手的小兽。
他心中暗笑,面上却端是一副清冷之姿:“公主刚才不也没阻止臣那样做吗,现下倒是责怪起臣来了。”
他的话仿佛一个锤子狠狠凿醒了云卿;是啊,自己刚才仿佛无意之间又被这男人摘落叶时满是柔情的眸子给吸引了,明知他惯会用这幅好皮囊来迷惑人,自己却旧跌进他的眼神之中去,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如此一想,云卿马上恢复了理智,那个端庄冷静的永嘉长公主又回来了。
谢堇年看到她脸上一系列的变化心中不禁出现了一丝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叹息,开口道:“公主姿容姣好,又是皇室典范,理应时刻注意自己仪表才行,否则岂非可惜了这幅上天赠与的面孔。”
云卿笑看着他:“丞相今日所言,本宫晓得了,不过丞相自己以后应该也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吧!毕竟丞相是百官之首,今后又将成为帝师,辅佐皇帝,若在作出像今天这般无礼之举岂不失了陛下颜面,况且本宫听闻大人在京城之内有诸多爱慕者呢,她们若知道自己心中爱慕之人是何等…,她们该多伤心啊,大人说是不是?”
谢堇年看着眼前这如狐狸般狡诈的女子,心想:又被她嘲讽了一番,当真是寸寸不让。面上却还是恭敬道:“臣,谨记公主教诲。”
“既然无事了,本宫就先回宫了,丞相自便吧。”
“是,臣拜别公主殿下。”
云卿转身便进了自己的宫殿,只余下谢堇年一人站在梧桐树下,一阵秋风袭来,谢堇年将手中握紧的梧桐落叶松开,心里忽然觉得甚是孤寂,可转头又想,自己不是早已习惯了吗。望了眼栖梧宫的宫门,遂一步步走出宫门。
秋天来了,栖梧宫内的梧桐树开始落叶,人影,也渐渐稀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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