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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艰难的一周减肥时光, 简冰终于迎来了回家的日子。
她一共减下去三斤半,革命仍未成功, 诱惑却越来越多。
“回家也得继续坚持。”陈辞一边整理她的饮食安排表,一边冷冷淡淡道, “要不然,年初的冠军赛,你就别想了。”
简冰“嗯”了一声, 欲言又止。
自从“捉奸事件”后,他就一直摆着张公事公办的脸。
说他吃醋吧, 她也没闻着什么酸味。
说他无所谓吧, 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被“冷落”的。
但这“冷落”又实在是不太明显, 细细密密地散落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
说出口了就是无理取闹,憋在肚子里,又特别的郁闷。
眼看离别在即,他的脸上,也仍旧冷漠如常。
简冰多少有些不甘心, 坐上车之后, 终于还是主动开口:“我和单言,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都是误会。”
陈辞“嗯”了一声,表情岿然不动。
简冰无法,扭头看向窗外。
车子呼啸着出发,没多久就到学校了。
这时已然是寒假, 校门紧闭, 附近一派萧瑟气象。
简冰看看表, 虽然有些不舍,到底还是开口了,“我爸马上就来了,你……快回去吧。”
陈辞终于抬起了头,伸手帮她把围巾拉紧,“别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事。”
也别忘了我。
他在心里默默把话说完,挥手告别。
***
交通系统四通八达,由北到南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也不过几个小时就到了。为了给简欣留个好印象,舒问涛先把女儿送到妻子家。
无奈家里空无一人,他便又把人领回了自己的那一个家。
好好的一家四口,闹成这样……
舒问涛有些心酸,摸摸简冰的头,去菜场买了一大堆东西,乒乒乓乓开始捣鼓晚饭。
简冰靠在沙发上,抱着杯白开水瞎灌。
手机里,刚刚接到陈辞在飞机飞行期间发来的消息。
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她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玲珑骰……”
一眨眼,秒撤回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简冰愣了下,接着不由自主地咧嘴笑出声。
恰好舒问涛进来拿围裙,惊诧地看看电视机又看看她:“冰冰,看个凶杀案都能笑?”
“呃……”简冰敛起笑容。
南方的空调虽然比不上北方的供暖,打击湿冷气候还是有点用处的。
让简冰觉得最难熬的,还是大家逢年过节那疯狂的饭局,和她迟迟不肯下降的体重。
她不但胖了,连胸似乎都膨胀了不少,原本有些宽松的羊绒衫都变得紧绷绷的。
控制饮食、增加运动量、改变作息……那个偏高的体重,简直就像凝固不动了一般。
体重变重,跳跃肯定是会受到影响的。
简冰在小冰场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膝盖的压力变大了。
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三周半,自从回家后,一次也没能跳成功过。
训练之余,她便去医院陪舒雪。
她喜欢在正午的时候,把落地窗整面拉开,让暖融融的阳光洒满病床,也洒满苍白得有些过分的舒雪全身。
光线太亮,空瞪着眼睛的姐姐会因为身体自然反应而眯起眼睛,像只慵懒的猫。
植物人的表情在那一刻生动异常,与大街上的普通女孩无异。几个月的治疗方案实行下来,她对外界的反应,仍旧迟钝。
他们家不是初做病患家属,对她那些像极了自主意识的生理反应,早已经习惯。
这天下午,简冰刚扶着舒雪坐上轮椅,见简欣拎着好几支热水瓶要往开水房走,便出声劝道:“妈妈你别动,一会我帮你一起拿。”
椅子上的舒雪慢慢地转过头,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她。
简冰以为是巧合,拿了毛巾替她擦脸。见简欣仍旧要逞强,她忍不住又念叨了一声。
被她把脸推回到目视前方状态的舒雪,再一次转过脸来。
简冰愣了下,站起身,走了另一边。
“姐姐?”
舒雪轻晃着,如刚才一般转过脸来。
简冰捂住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抑制住尖叫的冲动。
她的姐姐,有趋声反应了!!!
***
好的开端,未必有好的结局,却能带来巨大的希望。
舒雪的变化让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的,简欣更是喜上眉梢。
连舒问涛来给女儿陪夜,都没再拒绝。
大年三十,全家都聚集到了舒雪的单人小病房里。
舒问涛做了一桌子菜,甚至还带了瓶红酒。
简欣拿着梳子,认真地给舒雪梳头。
二十二岁的女孩已经有了点成年女人的韵味,头发扎上去之后,更显得面白如玉。
当天下午,简冰的手机就开始热闹了。
隔壁邻居们的拜年祝福、杨帆和室友们的逗比短信、单言霸气侧漏却老套无趣的“新年情话”……
等她应付完这些大小朋友,舒雪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舒问涛喝得两颊通红,躺在陪护床上呼呼大睡。
简欣披着衣服,靠着床头,也睡着了。
简冰把陪床椅子拉开,铺好被褥,扶着母亲躺好,再帮她把被子盖好。
大衣兜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她按掉铃声,快步走到走廊上,再一次掏出手机。
未接电话列表里,鲜艳地显示着“陈辞”两个字。
总算,没把她忘了!
简冰瞄了眼病房内的人,拉上门,回拨过去。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新年快乐!”
简冰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喇叭鸣响声,然后才是他的声音:“新年新气象,要不要去滑一圈?”
“啊?”简冰愕然。
“你到阳台上来,”陈辞道,“我马上就到你家楼下了。”
“等、等等!”简冰急得声音都变了,“哪个楼下,冰场那个家楼下?!”
“对。”陈辞似乎还在赶路,声音急促了一些,“现在到了。”
“不、不是——”她抓了抓头发,“我不住那了,我……我现在和我妈妈住。”
电话那头蓦然沉默了,半晌,陈辞才问:“……是因为小雪?”
简冰蹙着眉,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这是他们第一次讨论舒雪伤后,给家庭带来的影响。
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而她,根本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时间似乎凝固了,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在耳畔回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辞说了句:“对不起。”
简冰垂下眼睛,看着医院地砖规整的纹路,寂然无声。
“那你现在在哪?”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有点沙哑的声音:“在医院。”
***
关于除夕,陈辞有过无数的印象。
儿时热闹非凡,少年时候随着父母到处新年旅行,再长大为了比赛熬夜训练,和队友一起对着大钟数倒计时……
毕竟是年俗大节,总体上,都是快乐的。
当然,偶尔也有落单的时候。
去年新年,父母工作繁忙回不了国,他又受伤养病,便只能一个人过了。
恰好又在老家,除夕当夜去了舒家,不出意外,吃了个闷声不响的闭门羹……
这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已然算得上是“悲惨”的春节了。
车窗明明紧闭,陈辞却觉得寒冷从骨子里往外渗。
七年过去了,他隐约感觉到他们家的变化……每次来访,无论冬夏寒暑,家里几乎都没人。
他去冰场找人,大铁门紧闭,只有一张出让转售的声明迎风颤动。
邻居们的八卦又都特别天马行空,一时说简欣带着冰冰去了国外,一时说舒问涛与妻子正打离婚官司……
原来,他们整个家庭,真的都还停在原地!
他握紧了方向盘,用力到指节发白,才勉强控制住战栗。
除夕夜,到处都是通明的灯火。
霓虹闪烁,觥筹交错。
医院里也明如白昼,那灯光却是苍白冰冷的,人声也是嘈杂低落的。
他沿着走廊往住院部走去,不时有病人穿着病号服擦肩而过。
拐过喷泉,就是b区住院大楼了。
楼下三三两两站着几个闲聊的护士,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路灯下,穿着件他熟悉的灰格子大衣,两手插兜,整张脸都埋在围巾了。
见他过来,简冰小跑几步迎了上来。
“你还真的来?”
陈辞挤出笑容,“我本来就应该来。”说着,他抬头去看头顶的大楼,“小雪平时,就住在这儿吗?”
简冰没吭声,半晌,闷声道:“下次吧,我妈妈在,你……你今天就别上去了。”
陈辞愣了下,“我……”
“今天是除夕,”简冰深看向他,“姐姐今天有趋声反应了,她难得高兴。”
趋声反应……
陈辞张了张嘴,有些艰难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
他近乎呢喃着说道。
他想去看一看舒雪,想当面道个歉,想问问……
一切的一切,都在简冰坚定而清澈的眼神中消散了。
她没他想象的那么脆弱,他们整个家庭,仍旧没有放弃治愈舒雪的希望。
“反正也没事做,不如去滑冰吧。”
简冰哈出口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化成白茫茫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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