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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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州，一座风景如画，山水优美的小城。这座小城四面环山，四分之三都是湖泊和河流，景色宜人。
    桂州近郊有一湖名为雪湖，湖水清澈明亮，倒映着远处群山的轮廓。湖畔有一竹院，院子里放置着一张竹制躺椅，上面躺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手上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
    “说了多少次了，你伤重，不能吹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里面盛着闻着就让人作呕的汤药。
    红衣少女慢慢起身，轻轻一笑是983，道：“今日阳光甚好，出来晒晒太阳。”
    男子无奈的扶额，把手中的药递给红衣少女，红衣少女看都不看，一饮而尽，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重新躺回去看书。
    男子把碗收起，坐在红衣少女身旁，道：“外面找你都快找疯了，你一点消息也不往外透露？”
    红衣少女笑了笑，道：“在外人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倒是多谢墨公子的救命之恩。”
    红衣少女是凤落雪，而灰衣的男子，则是毒医墨染。
    毒医墨染，以制毒闻名于天下，其制出的毒，连神医谷也甘拜下风。世人只知毒医墨染会制毒，却不知毒医的医术也十分厉害。
    墨染今年三十又六，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世人皆以为他已经故去，却不知他竟然在雪湖畔过着隐居的生活。江湖传言，毒医墨染性情古怪，他所制之毒顷刻间便取他人性命。而凤落雪与他相处数月发现，他为人随性温和，毫无架子。
    “不足挂齿。”墨染顿了顿，道。
    “世人皆以为墨公子去世了，却不曾想，竟然在这风景优美的地方隐居呢。”凤落雪浅笑道。
    “世人皆传凤少主武功高强，怎么差点被人打死？”墨染淡淡反驳道。
    “……”凤落雪哑口无言，这些日子她深刻的了解到了墨染的毒舌。
    凤落雪被墨染所救后，墨染用尽无数好药才捡回她一条命，昏迷了三月，近日才醒，内伤外伤都可以治好，只是她的左胳膊，以后怕是废了。
    墨染看了看凤落雪的左胳膊，欲言又止。凤落雪轻笑一声，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快说。”
    墨染吞了口口水，道：“你的左臂，日后怕是废了，恐怕只能拿起茶杯或者书卷这样的东西了。”
    凤落雪听后不以为意，道：“左臂而已，只要不影响我使剑，断了也没事。”
    “莫要胡说。”墨染眉头一蹴，怒道。
    凤落雪咧唇一笑，道：“放心吧，我才不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呢。”
    墨染无奈的摇摇头，道：“不要在这吹风了，我扶你回去，等你伤好了，再出来看风景。”
    凤落雪笑着点点头，缓缓起身，还未坐起来，墨染就已经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慢慢把她拽起来。
    墨染扶着凤落雪进了屋里，又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听到凤落雪再三保证不会出去吹风才离开，做他手头未做完的事。
    他走后，凤落雪叹息一声，躺回了床上。
    接下来的几日，凤落雪都十分听话的好好养伤，期间墨染离开一次，在集市里请了两个靠谱的丫鬟去伺候凤落雪，然后不知道去了哪里，三日才回来。
    这天墨染回来，带回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一进门，墨染就屏退了丫鬟，先给凤落雪把了脉，才缓缓道：“我和你说件事，但你听了可千万不能急，否则容易引发伤势。”
    凤落雪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的道：“能有什么事让我急？我都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了。”
    墨染听她说了死字，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道：“玉子洛去凤舞山庄求亲，说要娶你为妻，此生仅此一妻，你爹娘答应了。”
    凤落雪摩挲左手大母指的右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惊讶道：“你说什么？”
    “你也不敢相信对吗？”墨染抬头直视她的眼睛道。
    “什么时候？”最初的惊讶过后，凤落雪竟然奇迹的平静了下来。
    “两月后。”墨染淡淡道。
    “两月……两月内我的伤能治好吗？”凤落雪问道。
    墨染摇摇头，道：“不可能，你伤的这么重，最少还得半年。”
    凤落雪闻言沉默下来，道：“我知道了，多谢。”
    墨染看着她，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你莫要忧思过重，对你的伤势不利，玉公子对你情意如此深重，你要尽快养好伤，全了他一片心意。”
    凤落雪点点头，墨染看她似乎听进去了，抬脚准备离开，凤落雪出声唤道：“墨公子，谢谢你。”
    墨染脚步一顿，道：“不必多言……算是……我欠你的。”说完，抬步离去。
    凤落雪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墨染离去有些不明白墨染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可是不一会，凤落雪又想起了玉子洛，内心十分复杂，他待她如此情重，她该如何回报？
    墨染离开屋子后，独自走到雪湖旁，静静的望着远方。
    “阮儿，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墨染淡淡道。
    ……
    凤落雪是个闲不住的人，这才没消停了几天，又开始闹腾。虽然她归心似箭的想要尽快养好伤，可是偏偏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这天，墨染准备出门，凤落雪在丫鬟的陪同下慢慢走了出来，叫住了墨染。
    墨染眉头深深的皱起，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当心着凉。”
    凤落雪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都在竹屋里闷了数月了，今日无论你去哪里，也得带上我。”
    墨染看着她倔强的模样，不忍心拒绝她，于是亲自扶着她，道：“我要去山上，你如今身子极弱，跟着我去可以，但是累了就跟我说。”
    凤落雪爽快的答应了，于是墨染亲自扶着她，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
    凤落雪刚刚恢复了些的身子实在太弱，走了没几步就得休息会，墨染扶着她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等她休息够了才继续赶路。就这样边走边休息了数次，才上了半山腰，墨染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凤落雪，生怕她磕着碰着。
    到了半山腰，两人就停了下来，墨染扶着凤落雪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然后取出背上背篓里放着的东西，放在了一座孤坟前。
    凤落雪看见那座坟上立着的墓碑上写着，“吾妻凤阮之墓。”
    凤落雪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几近石化，凤阮其人，乃是凤落雪的小姑姑，是除了凤落宸以外，最疼爱凤落雪的家人。只是凤阮在凤落雪十六岁那年，犯下了弥天大错，已被家族除名，成为凤家的禁忌。事过多年，凤落雪依旧记着那个疼爱着她的小姑姑，只是再没有对外人提起，如今突然看到这块墓碑，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墨……墨公子……这墓里……躺着的人可是我小姑姑凤阮？”凤落雪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激动的道。
    墨染点点头，道：“正是，本来想等你伤好了再来领你看，可是你今日非要跟来，我只能带你过来了。”
    凤落雪缓缓的起身，却因为身体原因没有站稳，险些摔倒，墨染赶紧扶了她一把，把她扶到凤阮的墓前。
    凤落雪慢慢跪下，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哽咽道：“小姑姑，雪儿这些年一直在打听你的行踪，却未曾想到……咳咳咳……咳咳咳……”凤落雪捂唇猛烈的咳嗽起来。
    墨染轻轻为她顺气，道：“你莫要太过悲痛，对你伤势不好。”
    凤落雪用了很大力气才调整好心情，坐在石头上道：“墨公子，你给我讲讲我姑姑的事吧。”
    墨染不语，盯着墓碑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当年，你姑姑之所以被凤家除名，就是因为我。”
    凤落雪点点头，没有太惊讶，她早已经猜到了。当年出了那件事，长老堂和她爹怕她碍事，禁了她的足，将她关在了房间里。后来解除禁足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当年我初见阮儿的时候，便喜欢上了她，后来得知她是凤舞山庄的大小姐，我就去求亲，可那时我名声不好，阮儿的爹，也就是你爷爷，没有答应，把我赶出了凤舞山庄。却不曾想，阮儿也爱我极深，我们如果想在一起，她必须抛弃她大小姐的身份，所以她故意犯了错，成功的被赶出凤家。可是她也落了一身的伤，我用尽所有好药，才换来和她陪伴三年。我们三年间游历了整个天下，我也是从那时开始隐居的。可是三年终将是过去了，她身子一日比一日差，最后弥留之际，她告诉我，她犯得是凤家最不可饶恕的罪，只有这样才能被赶出家门，可是她始终不告诉我是什么。然后，她告诉我，让我照顾好你，一辈子照顾好你。可是……我这些年一直沉浸在伤痛中，竟然让你险些死去。”墨染神色十分悲痛，脸上布满了悲痛和自责。
    凤落雪轻咳一声，道：“不怪你，总归我还活着，你也算全了小姑姑所托。”
    墨染勉强一笑，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只埙，轻轻吹奏了一支曲子，很好听，婉转悠扬。凤落雪静静地听着，一语不发。墨染吹完了，把埙收起来，道：“这本来是一首琴曲，阮儿弹得要比我好听多了。”
    凤落雪轻笑道：“若是我左臂还能用，我就能给小姑父弹奏一曲了。”
    墨染一愣，惊讶道：“你叫我什么？”
    “小姑父啊，我从来没承认小姑姑被赶出凤家，所以我们还是一家人。”凤落雪笑着道。
    墨染更加震惊了，道：“我以为……”
    “以为什么？我会怪你？小姑父，你太小看我了。”凤落雪笑着道。
    墨染静静地看着她，一语不发，阳光下，红衣少女苍白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是那样的甜美，那样的舒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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