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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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凤舞山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今日是他们少主与碧血阁阁主成亲的日子，山庄上上下下都换成了红色，只有祠堂依旧一片素白。
    此时祠堂前站满了人，凤阳、白芷、凤落宸和江青月站在最前面，后面都是山庄的弟子和宗室长辈。虽是新婚之喜，每个人脸上却无丝毫笑意，气氛略显沉重。
    白芷上前一步，整了整凤落雪牌位上装饰的红花，牌位前还放置着一个用红色彩纸装饰的盒子，里面放置着凤落雪的嫁衣。
    “雪儿，今日是你和子洛大婚的日子，这是你生前最大的愿望吧，如今实现了，你在底下……一定……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被人欺负了去……”白芷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凤阳扶着白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江青月早已扑进凤落宸的怀里，哭的不成样子，凤落宸拥着江青月，头撇向一侧，不忍直视。
    哭了一会，凤落宸扶着白芷的肩膀，柔声道：“娘，今天是小妹的大喜之日，我们不能哭，哭了小妹会不幸福的。”
    白芷闻言顿了顿，抹了抹眼泪，道：“是啊，今日是雪儿的大婚之日，不能哭。”
    “是啊，娘，我们不能哭。”凤落宸一手扶着白芷，另一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都深陷在肉里。
    他如何能不伤心？那是他疼在心尖的妹妹，怎能不难过？可是他必须保持理智，因为他的母亲，他的心上人都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他的父亲也沉浸在了悲伤中，如今能够主持大局的，只有他。他多痛恨他的励志啊！这许多天，他都想像江青月或者白芷那样，扑在妹妹的坟前大哭一场。
    哄好了母亲，凤落宸又来哄江青月，柔声道：“青月，今日是小雪儿的大婚，你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很重要的，不能再哭了，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
    江青月胡乱抹抹眼泪，哽咽道：“落雪生前最爱美，最要面子，我不可以让她没面子，我不哭了……我不哭了……咳咳咳……咳咳咳……”
    凤落宸揽着江青月，一边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无声的安慰着她。
    ……
    碧血阁
    三更时，碧血阁灯火通明，整个院子里挂满了红绸，窗户上贴满了喜字。
    桃园里，同样是一片大红，却一片寂静。阁楼的二层亮起了灯，玉子洛坐在窗边，身着喜服，长发高高束起，用红色的丝带扎进，束着镶红宝石的发冠。只是，他那一头白发显得十分突兀，配着红色的喜服显得十分的刺眼。
    “吱呀——”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袭红袍的夜魅走了进来，坐在玉子洛的对面。玉子洛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今日又不是你大婚，穿的这么喜庆做什么？”
    夜魅一勾唇，勉强露出一抹笑，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阁里上上下下都换了红衣，我也就换了。更何况……她喜欢我穿红衣。”
    玉子洛看了他一眼，不语，半晌后，幽幽道：“夜魅，你觉得她真的死了吗？”
    夜魅一怔，道：“不是青月亲眼所见？她应该不会骗我们的。”
    玉子洛摇头，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落儿没死，我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夜魅怔愣了很久，才渐渐缓过神来，道：“你是说……落儿有可能没死？真的吗？”夜魅高兴的跳起来。
    “或许吧，我有可能是我推测错了，毕竟我们谁也没有见到落儿的尸身。”玉子洛苦笑道。
    听到这里，夜魅已经高兴的快要跳起来，道：“暗，快去通知‘无踪’，加大搜寻落雪的范围。”
    “是，公子。”远处传来一道男声，接着是一阵人离开时产生的轻微波动。
    过了一会，夜魅从兴奋中回过神来，道：“子洛，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只是你的假设，若是……落雪真的死了……你又该怎么办？”
    玉子洛沉默了很久，久到夜魅快要放弃，才缓缓道：“等。”
    夜魅闻言一怔，苦笑一声，道：“吉时快到了，准备迎亲去吧。”
    玉子洛点点头，夜魅转身离去。夜魅走后，玉子洛望着远处的桃林，喃喃道：“我会等，等你回来，若是等不到，那我就一直等下去。”
    若是等不到，我就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回来，或者我死去……
    ……
    凤舞山庄
    宾客和主人们的氛围十分压抑，这样的婚礼他们还是第一次参加，但是却无人敢不来。
    这场婚礼算是武林中比较奇怪的一场婚礼了，来参加的宾客不知该说恭喜还是节哀，只能默默地喝酒吃菜。
    寅时，门外弟子匆匆跑进来，道：“新郎到了。”
    众宾客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望向门外，玉子洛一路过关斩将，很快就到了内门，并未费多大力气。而他之所以没有费太多的力气，是因为凤舞山庄根本没有多少人拦着他。
    到了内门，就该由家中兄弟将新娘背出去，而此时，整个宴客厅里所有的宾客都望向凤落宸，而凤落宸起身，走向了祠堂。
    不一会，凤落宸捧着凤落雪的牌位和嫁衣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道：“小妹，你看，哥哥要把你交给玉子洛了，你生前最大的愿望要实现了。你看他就在那里等着你呢，你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会，让哥哥背着你，把你交到他的手上？你为什么要突然这么离去？哥哥还没见你穿喜服的样子呢。”说着说着，凤落宸流下了眼泪，一滴滴落在凤落雪的牌位上。江青月走在凤落宸身后，紧紧捂着唇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眼泪却不听使唤的落下。
    “小妹，你看到了吗？今天满堂宾客，都是来参加你和子洛的婚礼的。”凤落宸道。
    不一会，凤落宸已经走到门口，将手里的牌位交给门口等待的玉子洛，道：“玉兄，我把小雪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玉子洛点点头，道：“兄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落儿。”
    凤落宸点点头，目送着玉子洛抱着凤落雪的排位坐进了马车，然后缓缓离去，才上了自己的马往未央城去。
    拜堂的地方在碧血阁总部，未央城外的迷雾森林。扬州到未央并不远，三个时辰就能到。迎亲的队伍很长，足足有数米。嫁妆前一日就送去了碧血阁，一百二十抬，样样都是精品。
    巳时末，迎亲的队伍停在了碧血阁前，迎客厅里已经坐满了宾客，小声的交谈着。玉子洛抱着凤落雪的牌位下了马车，慢慢走进会客厅，凤舞山庄前来观礼的宾客纷纷落座，主位上空着，玉子洛的母亲幽若儿并没有来，白芷和凤阳坐在另一旁，做凤落雪的父母。白芷落座后，转过头偷偷拭去眼泪，换了一副笑容转过头来。
    江青月随着凤落宸入了好友席，没有去亲友席，江青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今天是落雪大喜的日子，不能哭。”
    夜魅和他们坐在一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眼睛却始终不去看大堂中央。
    玉子洛已经抱着凤落雪的牌位走了进来，地上放着两个蒲团，玉子洛把凤落雪的牌位放在身旁的蒲团上，自己跪在另一个上面。
    “开始吧。”玉子洛轻声道。
    司仪点点头，大声道：“一拜天地。”
    玉子洛俯下身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二拜高堂。”
    玉子洛转了个身，把凤落雪的牌位也转了过去，俯下身又磕了一个头。主位上的白芷终于止不住眼泪，纷纷落下。
    “夫妻对拜。”
    玉子洛把凤落雪的牌位转过来，与他相对，正欲俯下身磕头，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且慢。”
    玉子洛蹙眉看向门外，楚天舒一袭蓝袍，走了进来。他走到大堂中央，朗声道：“落雪生前，已经和我拜过天地，已经是我的人了。”
    众宾客闻言纷纷拔剑，碧血阁的弟子也纷纷拔剑，将楚天舒包围起来。
    “呵，你的人？”玉子洛冷冷的道。
    楚天舒点点头，道：“不错。”
    “呵，”玉子洛冷笑一声，道：“既然是你的人，你为何会亲手杀死她？既然是你的人，你为何让她死后连尸骨都寻不到？既然是你的人，你为何要囚禁她？”
    一连三个问题，楚天舒的脸色都变得苍白，半晌答不出话来。
    “你说啊？为什么？”玉子洛大喝道。
    “子洛，就起他杀了我女儿？”白芷走下高台，冷冷道。
    “是。”玉子洛道。
    “噌”的一声，白芷拔出了佩剑，握剑的手有些颤抖，冷冷道：“你杀了我女儿，还妄想得到我女儿？休想！今日我就要你偿命。”
    说着长剑刺出，楚天舒躲开一剑，面色阴沉。
    “凤夫人，我等一起为凤少主报仇。”华清严朗声道。
    “为凤少主报仇。”众人齐声道。
    “想杀我？”楚天舒冷笑一声，抬手抛出一颗烟雾弹，渐渐消失了踪影，“玉子洛，你记着，凤落雪永远是我的人，活着是，死了也是。”
    “休想。”玉子洛冷冷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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