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变数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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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中,一个侍女匆匆走过长廊,和一早等在门口的近身侍女低声耳语一番。得到消息的近身侍女点点头,转身走进鸾洺殿。
    “冰后。”
    闭目养神的冰后听闻侍女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有消息了?”
    “是。刚刚得到汇报,岚裳公主已经回到潆洄殿了。”
    “这个点才回去?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冰后换了一个姿势,倚在软塌上,将近身侍女的犹豫看在眼中。
    “是。据侍女的禀报,岚裳公主似乎喝了酒,回去的时候有些……醉熏熏的。”近身侍女低头看着地面,犹豫片刻将未完的话说完。
    “是吗?看来岚裳公主和莲姬相处得甚是愉快。”冰后的话语不起任何波澜,但旁边的侍女们都听出来其中蕴含的怒气。
    想到昨日邀请岚裳时的场景,再对比今日她与莲姬的相处,两者相对比,不能不让冰后愠怒。
    “冰后,岚裳公主毕竟与莲姬是族亲,相处融洽也是正常。您又何必在意呢?”一直跟在冰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上前劝道。
    见冰后还是面有愠色,她继续劝道:“更何况人鱼公主历来只能嫁与冰王,岚裳公主的夫婿只能是卡索王子。”
    “但这也恰恰是关键所在啊。”在贴身侍女的劝慰下,冰后忍不住叹息道。
    “卡索一心只有那个守界使者,压根就不想娶岚裳。偏偏他又失去了幻术,如今已经有大臣提出让樱空释成为下一任冰王。”
    “您这是关心则乱了。”冰后担心的事情在贴身侍女的眼中完全不值得一提,她下意识看了一下其他人,冰后立刻明白了意思:
    “你们都出去。没我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是。”其他侍女们闻言退出大殿。
    “您不是说过只要拥有了一泪石,便能找到恢复卡索王子神力的办法吗?”贴身侍女压低声音在冰后耳边小声提醒道。
    纠缠在心中的迷雾一下散去,眼前豁然开朗,冰后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没错!只要娶了岚裳拿到一泪石,卡索就能恢复神力,就不再有人会对他继承王位有任何意见!”
    “只是我听侍女们说,岚裳公主当时在凡界救了释王子后,一直跟释王子在一起,对释王子也很是关心。万一岚裳公主她……”想起侍女们私底下的流言,贴身侍女倒是有些担心。
    “冰族传统便是王必须娶人鱼公主,如今人鱼族只有岚裳一位公主,所以她不管喜欢谁,都只能嫁给卡索!”对于贴身侍女的担忧,冰后这时却是一点不放在心上,自信满满道。
    “但……”
    贴身侍女还想说什么,但听见外面传来的说话声,一下止住了话语。
    “母后,我能进来吗?”卡索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卡索,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今天身体如何?”
    拉着卡索的手,冰后慈爱得打量他的气色。侍女们极有眼色得关上殿门。
    “我没事,就是想来看看您。”卡索笑笑,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咽回了嘴里。
    “吃饭了吗?”见卡索摇摇头,冰后忙不迭得吩咐侍女们将晚餐端上来。很快,长桌上铺满了各色花卉果实,和一些少量的素食糕点。
    “母后,这也太多了吧?”看着一桌的食物,卡索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这时候过来。可惜等他有这个意识的时候已经迟了,冰后不由分说得将他按在座位上,递上他平时最爱的花卉。
    “卡索,别光看着,赶紧吃呀!你也是,知道现在正是需要补充元气和体力的时候,你怎么可以不按时吃饭呢?”冰后心疼道,一边不停得吩咐侍女们将放在远处的食物装碟端到卡索面前。
    “可是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卡索为难得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想拒绝却又不忍心冰后难过。
    “我听侍女们说你最近经常一个人待在寝宫,即便释去找你,你都避而不见。你们……吵架了吗?”冰后没有留意到卡索的话,话题一下转到了侍女们告诉她的话。
    “没有!我怎么会和释吵架?”卡索一愣,立刻反驳道,只是脸色晦暗苦涩。“只是我现在变成这样,不想释跟着担心。”
    “母后知道,你和释的感情很深,但你也不能将自己封闭起来,有什么话……”虽然不喜欢樱空释和卡索经常接触,但想到皇柝说过卡索只有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能维持目前的状况,冰后只能违背本心得劝道。
    “……不方便告诉父王母后的,你可以和释说说。至于那个守界使者,母后也会好好劝你父王的。”
    “母后……”卡索没想到为了自己,冰后不仅不再反对他和樱空释相处,连梨落的存在都允许了。
    “但是,卡索,你要知道,你的父王已经决定在凯旋之宴上宣布你为未来的王,到时候依照冰族王室的传统,你只能迎娶岚裳为妻……”
    “不!我不能娶岚裳,我不爱她!”
    “那你爱谁?那个守界使者吗?”看到卡索想也不想得拒绝迎娶岚裳,冰后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即便你父王同意你迎娶那个守界使者,她也不可能成为你的王后!”
    她又何尝不明白自己儿子的真实想法,但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卡索和梨落永远都不可能互相拥有彼此。
    “三界各族岂会容忍一个凡人成为三界之后?”
    “可是,如今我已经失去神力,成为了废神,又有什么能力成为下一任的王?既然不能成为王,我又何须娶岚裳?”
    卡索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逃避,但事实已成,即便逃到天涯海角,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清楚的认识,让他没有轻易得被冰后的话带偏话题。
    更何况,卡索明白岚裳最多不过将他当成一个哥哥,她的视线永远追逐着樱空释,而他的心里只有梨落,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未来的王只能是你——卡索!未来的三界之后也只能是岚裳!这点无论是你父王,还是我,还有人鱼圣尊,都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
    “没有可是!”冰后严厉得打断了卡索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只是她的眼神充满着疼惜与伤感,凝望着他。
    “卡索,你是母亲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了。你只要记住,母亲如论如何都不会害了你,你的父王同样也不会害了你。”
    “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冰后忽然转过身,攥紧的双手微微发颤。可以的话,她很想直接告诉卡索自己和冰王的安排,但了解儿子的她不敢全盘道出。
    为了如果唯一的儿子,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哪怕那个意外是卡索都不行。
    “那……母后,我先告辞了。您早些歇息。”
    卡索隐约察觉冰后有些话没有和自己说,但他也不愿意勉强自己的母亲。沉默片刻,卡索站起身,向背对着他的冰后行礼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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