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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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冰族侍女的指引下，星旧走进鸾洺殿，看到低头沉思的冰后。
    “参见冰后。”
    “星旧梦主，你来了。”听到脚步声，冰后从沉思中回过神，笑着向行礼的星旧点头致意。一瞥眼，鸾洺殿中所有的侍女见状都低头退出大殿。
    “不知冰后召见有何吩咐？”与岚裳、皇柝、月神分别后，星旧便被冰后派来的侍女找到。想到当下的形势，星旧不着痕迹得叹了一口气。
    “有一件事情一直悬在我的头上。想借梦主之力，解我心中疑惑。”冰后直言相告，并不准备有所掩饰。
    “冰后请说。”
    “樱空释王子的灵力为何会突发猛进？星旧梦主可有所发现？”冰后转过身背对着星旧，仅仅停顿了一息，便脱口而出心中早已存在许久的疑问。
    联想到七圣台上五圣的告诫和从岚裳身上得到的预知梦，星旧略一沉思：“冰后，您为何有此疑问？”
    冰后在殿中慢慢踱步，缓缓将心中不断深藏发酵的疑问一一道来：“释王子一直很特别，成长得比冰族同龄的孩子都晚，而且直至冰火大战爆发离开刃雪城前，他一直学不会任何幻术。但如今的释王子，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冰族幻术最强的神？我实在是无法相信。”
    “冰后，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对于冰后的疑问，星旧明白自己根本无法给出回答，但他必须向她表态。
    “我听泫榻说，梦主也是七圣之一。”冰后转过身，直面星旧认真道。
    “您是想让我为释王子占卜？”星旧隐约有些明白自己已身在漩涡之中，即便没有七圣的身份，身为梦主的自己也不可避免卷入眼下的混局、
    只是泫榻，你们五圣这么做又是有何用意？
    “不！这太危险了！”冰后没想到星旧竟然是以为自己想让他帮忙为樱空释占卜，想到樱空释出生时七圣为其占卜后发生的事情，她急声阻止道。
    “不要轻易替释王子占卜！”
    见星旧点点头，冰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道：“梦主身为七圣之一，相信五圣也跟你说起过曾经发生的事情。七圣与梦主的身份，相信星旧你一定有优于其他神族的能力。但是现在，冰族过半的朝臣都支持释王子。卡索和释，正为冰王之位竞争。所以……”
    星旧在心中嗤笑一声，但面上没有任何表露：“这件事，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或许身为七圣之一，我该遵从舍弥的遗命，但我更是寻梦族的梦主，下一任的冰王使未来的三界之主，只有可以给三界带来和平与安稳的王者，才是身为七圣与梦主的我该选择的王。
    “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解我心中疑惑。”
    七圣的遵从，岚裳的选择，究竟谁才是未来真正的三界之王，这也是我在寻找的真相。
    “冰后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您的疑惑终有一天可以得到解答。”
    星旧望着冰后背影保证道，躬身行礼之后大踏步走出鸾洺殿。
    满天的飞雪仿佛心中拨不开的迷雾，星旧遥望苍白的天空，有些茫然。
    孤立在无尽海深处的炼囚岛上，高耸入云的礁石被无数玄铁锁链缠绕，如同最孤独的罪人，安静得凝望着无垠的海面。
    肆意飞扬的长发在海风中凌乱舞动，露出了像极了卡索的面容。一只巨大的霰雪鸟停在他的肩上，聆听着男子的话。
    突然，那只霰雪鸟腾空而起，冲向蔚蓝澄净的天空，响起一声清亮的鸟鸣。雪白的身影划过天空，向着炼囚石俯冲，一下一下得撞着，直至死去。
    玄色的石头，苍白的积雪，溅满了斑驳鲜血，炽热如火，如同鲜艳盛开的红莲。
    捆绑着男子的锁链纷纷断裂。望着蔚蓝的天空，男子微笑着跌落悬崖，浪涛一瞬间就将他吞没了。
    红莲即将绽放，双星终会汇聚。命运的转轮已经开始，请你耐心得等待……
    “星旧，你醒了吗？”
    苍凉悠远的声音中，星旧突然听见卡索的呼唤，猛地从梦境中回过神，睁眼便看到一身便服的卡索站在自己的面前。
    “卡索王子？”思绪还沉浸在梦境中，星旧有些愣愣得看着卡索那张与梦中男子几乎一样的面容，神情恍惚。
    “是我。你为什么一脸疑惑的样子？”对于星旧的反应，卡索有些不解。
    难道是四方梦源想要告诉我什么？
    从冰后那回来，星旧不知为何就做了如此奇怪的梦境，不是单纯的释梦，更不是预知梦，那个梦境是想告诉我什么？
    星旧收回混乱的思绪，伸手召回四方梦源，收好之后起身向卡索行礼：“卡索王子。”
    “对不起，我差点忘了，白天是你们寻梦族休息的时间。”卡索有些歉意道。
    星旧微微一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母后见了你，不知她有没有为难你？”
    “您是担心冰后想拉拢我支持您为王，从而反对释王子。”
    “莲妃最近在频频得拉拢大臣，我害怕我母后也做同样的事。”卡索毫不意外星旧知道自己来找他的原因。
    “相比我来说，现在心中最烦恼的应该就是卡索王子。”星旧倒是可以理解卡索如今的状态。
    “一方面，冰王、冰后想让您继承王位，因为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血统，您才是最应该继承王位的王子；但是另一方面，如今释王子才是冰族最强大的神，您又失去了神力与幻术。一旦火族入侵，只有拥有弑神剑的释王子才有能力与之抗衡，所以您是想支持释王子为王。”
    “没错。”对于星旧的一语中的，卡索冷静明确得将内心的想法托盘而出。“不过这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我只是希望星旧你可以不受别人的干扰做出自己的决定。”
    原以为卡索是忧虑不知道该听从冰王冰后的安排还是听从自己的本心，没想他已然做出了决定。星旧闻言微笑着点点头，既不承诺也不拒绝。未来的走向，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无法判断。
    “对了，卡索王子……”
    “星旧，你是有什么问题吗？”卡索见星旧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由奇怪道。
    “这个是……”星旧施展幻术将梦境化为卷轴交给卡索。“我之前看到的梦境，然而其中的奥秘我一时无法参透。只是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应该将它交给您。”
    带着心中的疑惑，卡索伸手接过了卷轴。在触碰卷轴的瞬间，他看见了星旧梦中的画面。
    “卡索王子！”
    等卡索再次回过神时，只看到星旧紧张得扶着自己。刚才那个场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似曾相识？而且，为什么心中萦绕着浓浓的悲伤？那个被与自己长相一般无二的男子究竟是谁？
    “我没事。”卡索借着星旧的力量站稳脚跟。“星旧，那个梦……”
    “王子可是发现了什么？”星旧有些期待得到卡索的回答。
    “不，我只是觉得那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卡索摇摇头，心中的困惑愈发浓重。
    见过？那就不可能是预知梦了。但若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为何自己完全不记得典籍记录中有相关人物事件的记载？或许自己该重新翻阅先祖留下的手记了。
    面对卡索困惑的眼神，星旧只能以苦笑回应。
    潋心居。
    莲姬屏退了所有的侍女，看着桌上圆滚滚的冰核，抽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刺破食指，将血滴在冰核上，莲姬期待得观察着冰核的变化。
    然而等待许久，冰核除了在融入鲜血的时候抖了几抖，便没有任何的变化。
    “难道真的只有冰族的血才能够养成冰核吗？”莲姬失望之余，更多得是对自己与樱空释前途的茫然与害怕。
    若是不能将冰核养成，到时候当着冰族臣民，释该怎么办？
    想起在幻影天里看到的那一幕，莲姬的心就忍不住得疼。
    当看着自己的鲜血融入冰核，满心期待冰核可以有所成长，结果却是看到冰核炸裂成无数的碎片，那时释的表情就像迷路的孩子，茫然无措。
    “母亲，你看我的冰核，还没有开始培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释的？莲姬恍惚想起当时自己的话：“一定是这片冰核选得不好，我再帮你挑几片。”
    但是可能吗？冰核是冰雪的精华，根本没有好坏之分。
    “难道你要让冰王知道释是火王的儿子？”人鱼圣尊曾经说过的话不知为何在莲姬脑中忽然想起。
    原来在你们的眼中，从来都不曾将释当成冰王的儿子！冰族王子、冰王侧妃不过是给我们母子的怜悯！但是不要忘了，那都是你们欠我们母子的！
    只要释当上王，谁敢议论他，我就要谁死！
    莲姬发恨得攥紧了双手，面目凶狠。她不是不知道樱空释的血对冰核而言不仅无用，甚至是破坏！但这样就要说明他的血统不纯吗？
    笑话！与冰族一般无二的容貌，强大的幻术灵力，我的释究竟哪一点配不上冰王的位置？！
    莲姬的目光落在床边的柜子上，眼神阴冷。既然之前的命运由不得自己，那么既然现在有了机会，我就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继续伤害我跟我的孩子！
    “不行！卡索的冰核已经成形，再这样下去释就输了！”
    转念想到卡索的冰核，莲姬的面色更是阴沉几分。如今的办法，要么毁掉卡索的冰核，要么通过别的手段培养释的冰核，只是哪一个办法更为妥帖？
    望着窗外天空中翻滚的乌云，莲姬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