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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巴。”这些天,祁天一直叫她小结巴,邵一点已经习惯了。
她抬起头,红红的嘴里还含着一粒黄澄澄的芒果。
含着东西不好说话,她就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祁天,等待着他的下文,那乖巧的模样,特别像一只温驯的小鹿。
祁天轻咳一声,垂下眸眼睫,避开了邵一点的注视,有些慌地转着手中吸管,“你也是在江城二中读书吧。”
邵一点囫囵咽下嘴里芒果,“是、是的。”
“我也是。”
邵一点当然知道祁天也在江城热衷,上一辈子他们可是同校了两年,她不想冷场,没话找话,“那、真、真巧。”
祁天手中动作停下,抬头,“我不太认路,明早我和你一起去学校。”
邵一点当然不会拒绝,甚至一夜都辗转反侧,最后实在睡不着,爬起来写日记。写来写去,最后只写出两个字:
祁天。
回神后,又吓了一跳,用方框将那写名字框起来,用笔一点点涂抹黑了。
有些心思,是不应该表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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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还是让你舅舅送你去。”
舅妈从厨房探出头,看着坐在玄关处换鞋的祁天。
一阵冲水声后,舅舅刘洵提着裤带从厕所出来,一面朝卧室走一面说,“对,小天,你等我换件衣服,送你去学校。”
祁天:“不用了,我自己去。”
刘洵坚持:“你没去过,不知道路,我带你。”不等祁天再回答,他就一头扎进卧室里了。
祁天哭笑不得,他舅舅这是把他当三岁小孩了吧。
不认识路,难道还不会问,不会打车,不会用导航?再说了,他昨天约了……
“祁、祁天。”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传来邵一点的声音。
“谁啊?”舅妈一边走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听那声音像是一个小姑娘,祁天暑假几乎窝在家里,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有些好奇。
“邵一点。”祁天说:“舅妈,我和她一起去学校,你告诉舅舅一声,我就先走了。”
祁天像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挎着包,逃命似的朝门口跑去。他活了17年,还没怕过什么,这次是真的怕了他舅了。
被舅舅送去上学,呵呵,想想都挺耻的。
祁天前脚刚出门,刘洵换好衣服出来了,看到老婆张思思站在门口张望,问道:“小天呢?”
张思思收回视线,“上学去了。”
“哎,这个倒霉孩子,真犟,应该没走远。”
刘洵去想去追,被张思思一把抓住了衣袖,他不明所以,还在絮絮叨叨,“你干什么啊,小天一个人来江城,我们作为他的长辈应该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体会到家庭的温暖。”
张思思嗤笑一声,“你宝贝外甥不需要你的温暖,人家和邵家姑娘一起上学去了。”
“邵家姑娘?”刘洵愣了愣,两秒后不可置信睁大眼,“那个隔壁家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邵一点?”
“这里姓邵的女孩子,你觉得还有谁?”
刘洵愣了愣,有些犯嘀咕。他这宝贝大外甥,什么时候这么合群了?
走出大门,祁天终于松了口气。
邵一点背对着他,靠在墙边站着。她上身穿着蓝白色条纹汗衫,下身穿着肥大的蓝色长裤,这土得掉渣的衣服套装,一看就是江城二中的校服。
“hi。”祁天同她打了声招呼。
邵一点回过头,祁天的视线立马就被她反背在面前的书包,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然后表情慢慢变得一言难尽。
那个书包是米黄色的,很旧,边角处都磨毛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小学时才会背过的幼齿款书包上,印着一个丑到爆的唐老鸭,正挤眉弄眼地说“hi!friend!”
这特么什么沙雕图案,搞得他刚刚也像沙雕似的在同一只鸭说话。
“我、我们,走、走吧。”
正同沙雕鸭大眼瞪小眼的祁天,听到邵一点瓮声翁气的声音,皱着眉抬头,刚想说点什么,就愣住了。
“你怎么戴着口罩?”
“没、没怎么,有点,咳嗽。”邵一点往常扎成马尾的头发,今天散散地披在肩上,她扯了扯白口罩边沿,往鼻梁上再提了提,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来。
祁天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走吧,你带路。”
闻言,邵一点像获得特赦似的,连忙转身就朝着巷口外的公交车站走去。
一大早,邵一点就奇奇怪怪的,祁天蹙眉看了她瘦弱的背影两秒,才提步跟了上去。
夏天昼长夜短,七点不到,太阳就明晃晃的铺了一地,无所遁形。
邵一点缩着脖子,有些紧张,脚步抡得飞快——她只想和祁天拉开一点距离,可她刚拉出一点距离,对方仗着身高腿长,一步当她两步,很快就追了上来。
额上浸出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每当两人平行时,邵一点脚上又加点频率。
祁天眉心越拧越深,邵一点那竞走的架势,好像是要甩掉他。
如果不想和他同路,昨天干嘛要答应,今天一早还来等他?
按他以前的脾气,如果有人这么躲瘟疫似的避着他,他早就翻脸将人拉入黑名单了,但邵一点半点侵略性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可怜兮兮的气质,他再不爽,剩余不多的耐心也不允许冲她发火。
“小结巴。”
祁天停住脚步叫她,邵一点背影一僵,“什、什么事?”
“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不能对她发火,祁天也不打算忍了,开门见山的问。
邵一点小心脏猛地一跳,侧过半张脸,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弯了弯,紧张地笑,“没、没有啊。”
祁天当然不信,蹙着眉,冷然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邵家人,又家暴邵一点了。
眼光下滑,落到邵一点领口上那一截被头发遮掩,若隐若现露出的白皙皮肤时,果然看到一些红红的痕迹。
“真、真的,我没、没不满你,我,我……”
祁天的脸色越来越沉,邵一点都快哭了,拼命想要解释,却越说越混乱,就在这时,祁天大步走上去,一把扯掉了邵一点的口罩。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邵一点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近在咫尺,低头怒气冲冲盯着他的祁天。
祁天也怔了几秒,然后咳嗽了一声,将口罩还给了邵一点,邵一点接过,沉默地戴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妈呀,这么丑的时候,竟然被祁天看到了。
“你脸上那些是过敏吧。”邵一点脸上,脖子上全是小小的红疹子,密密的一片,有些惊悚,但并不是祁天所想的家暴所致的淤青。
“嗯。”
“什么过敏?”
“可、可能是芒、芒果。”
这个“可能是”让祁天有些吃惊,“你以前吃芒果过不过敏,你不知道?”
“我、我没、没吃过。”邵一点羞愧地低头,不只是芒果,还有好多水果都没吃过。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惭愧的,但就是感觉在祁天面前怪没面子的。
祁天沉默了一瞬,软了声音,“你还是去看看吧,过敏这事可大可小。”
他神色如常,既没嘲笑,也没追根问底,邵一点松了一口气,魔怔似的点了点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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