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幻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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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影愣住，心快速跳了下，抬头望去。
    赤烨影抓着冰影的手，微微笑着。
    一瞬间，冰影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在险要关头帮助她。
    仅仅因为这一瞬间的动作和表情，所有在黑暗中的情绪蓦然失散。
    胸口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你……”
    “妹妹，没事的。验毒！我替你验。”
    赤烨影的一句话如同冰影无边无际黑夜中的一缕阳光，那样的温暖……
    “不用！”冰影无情打断，打断这仅有的一缕阳光。
    赤烨影放开冰影的手腕，抓住冰影更用力捏住的酒杯，有气却无声的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那样是没用的。他们布好的是天罗地网……”
    “我自己可以解决。”
    “喝下？你被毒死就算了，我还受牵连。”赤烨影说出了声，声音虽不大周围人也可以勉强听到。赤烨影话语中有不满，面容上依旧笑着，并未有怪罪的意思。
    冰影的手不自觉放松，赤烨影趁机从冰影手中拿出酒杯。
    “这么说来，相楚太子是承认自己下毒了？”碾晨凯看不惯赤烨影，句句挑刺。
    赤烨影不语，看着酒杯的酒笑笑。
    见到赤烨影不辩解，碾晨凯乘胜追击：“可惜……如此好的计谋却被清冰公主破坏了。”用个“清冰公主”而不用“诩王妃”已经是给相楚定下了这个罪行。
    赤烨影看着一群群人，不以为然笑笑，打趣地说：“凯王殿下，无凭无据，你就说我下毒。本太子还以为‘你’下毒呢？”
    赤烨影这么一说，全场严峻的气氛竟生出了一丝丝的活跃。
    “既然无毒，那就是王妃判断错了。”碾径磊淡淡说着，透不出一丝感情。
    “我……”
    “不！”赤烨影声音和冰影同时开口，只是赤烨影说地果断坚定完全打断甚至覆盖住冰影的话，“论验毒制毒毒杀，我可以代表相楚皇室——赤冰影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冰影站着，缓缓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一直发着幽光的眼睛刹那亮出光泽。
    “连太子也让几分？”碾晨智问。
    “是。”赤烨影斩钉截铁道：“我那点常识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相楚太子是否太过谦虚？”碾径磊再次问。
    “回陛下，她的能力不由我一人评定。想必陛下清楚……很多高深莫测的毒银针是验不出的。所谓真人不露相，冰影性子虽古怪，年龄小，这并不代表她对于药理就一定比我们了解的少。呆和傻是不等的，冰影并不傻只是呆，倘若真没毒，她难道真的会多此一举？如果各位觉得是这样多此一举的人就请继续以你们的‘心思’这样以为。”
    “有毒！相楚太子又不承认自己下，而父皇喝了一杯酒也没事……”碾晨凯任然挑刺。
    赤烨影嘴角一翘：“这才是冰影对药理过人之处。”赤烨影转头，“冰影，告诉我，这毒药是怎么喝才会发作？”
    “喝三杯，每喝一杯至少间隔从一数到二十再喝下杯。”冰冷的声音冷冷说。
    喝三杯酒的人只有兴王碾径磊。
    说到这，众人都明白了。
    “诩王妃确定？”碾晨智问。
    “要不你喝试试。”
    “……有没有这种可能？相楚太子和清冰公主在演戏？”碾晨凯挑刺也不嫌烦。
    “好了！”碾径磊摆摆手控制场面：“太子可有有话说？”
    “当然，不过……耳闻不如目见，我愿意以身试毒！证明冰影的话，也证明相楚的清白。”赤烨影的话惊呆在场的人。
    冰影诧异看他。
    “……这样的做法过于唐突。”
    “陛下不必担心，冰影在，中毒是毒不死我的。”赤烨影说完微笑看了看冰影。
    “父皇！”碾晨凯似乎极力反对却被碾径磊阻拦，只是张大眼瞪着赤烨影。
    冰影呆呆看他，冰灵奇幻的眸子似乎不放心。
    “怎么！不相信你自己？”即使在这样情况下赤烨影依旧面带微笑，冰影用力甩了甩头。“那就行了。”赤烨影干脆道。
    一杯酒饮尽。
    一、二、三、四……
    冰影小心翼翼默数。
    十八、十九、二十。
    赤烨影似乎没什么反应。
    或许，还好。
    赤烨影端起另一杯酒，再次饮尽。
    赤烨影看上去正常。
    十七、十八……
    赤烨影的充满笑意的眼睛似乎定住一下，嘴角边的弧度似乎收了一点点。
    冰影的心一缩。
    难道……
    冰影的眼睛定住。
    赤烨影端起最后一杯酒，最后饮尽。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好一会。
    “没有毒发。”碾晨鑫喃喃。
    碾径磊盯着自己面前剩下的两杯酒，思索。
    碾晨凯再次嚷嚷：“够了！相楚太子！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都不知道相楚太子是如何相信清冰公主的……”
    “噗……”
    赤烨影一口将酒原封不动吐回酒杯中。
    冰影疑惑的神情得到答案。
    “很简单。因为……这不是下了毒‘流醉苏’，而是原原本本我送来时的‘流醉苏’。”
    “相楚太子如何……”碾晨凯不死心。
    “我如何知道！”赤烨影打断嘴角翘起一抹诡异的笑，“因为我喝过……陛下可以作证，那天我贡献流醉苏时唯恐喝不到这独一无二的酒，特意向陛下讨了一杯尝尝味道……”
    碾径磊点点头，确实如此。
    “本太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对酒——情有独钟。试想，流醉苏这样的酒，我难道还会分辨不出？……虽然，下了毒的没下毒的没什么差别。我喝前两杯酒却都尝不出那天喝的感觉，可舌尖一碰到这第三杯立刻找到了那天的感觉……由此断定，这杯酒没毒。”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如何让别人信服？”碾晨凯抢问。
    “凯王殿下，这杯酒有毒没毒不重要。关键是这第三杯没喝，现在……我想恳请陛下将陛下桌上的一杯酒赐我，进行验，毒。”
    “陛下……”唐轻粒有些担心看着碾径磊。
    碾径磊点了点头，示意拿下去。
    第三杯端来。
    赤烨影端起酒杯，缓缓举高，到嘴边时。
    赤烨影睫毛颤了颤，身体仿佛有什么。
    突然把酒杯放低。
    冰影几乎是打了个寒战。
    “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能答应。”
    “你先说何事？”
    “今日流醉苏毒酒的事，并非我相楚所为，而来以身验酒也只是为了自证清白，更非——凯王所说演戏搏情。若有奸佞之臣从此大做文章，望陛下三思而定。这事不但关乎我相楚名声，更是大兴皇室的重要问题……陛下知道，除了大兴和相楚还有别国。还有……”赤烨影这次说话却不带一点笑容，温和的面容透出别样的严肃：“冰影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她并不懂得什么，只是在药理和武功方面有所不同，她懂的也仅仅只是生活逃亡的基本……还望，陛下不要因为此事而为难她。”
    冰影呆呆的眼睛忽然眨了眨。
    这是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
    冰影再次眨了眨眼。
    “……好。朕答应你。”
    赤烨影微微笑了笑。
    冰影可以感受到赤烨影的身体又抖了抖，她也抖了抖。
    赤烨影的手更用力捏住酒杯。
    酒撒出，一滴酒溅落冰影脸上。
    有点疼痛，冰影擦了擦溅落到的地方，这药对她的也有伤害。
    赤烨影对准嘴部。
    冰影仔细盯着，赤烨影的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
    不好！
    比一人在黑暗中还要恐怖的感觉流出。
    冰影伸高手一把死死抓住酒杯！
    赤烨影愣了愣。
    “不可以……你不可以喝……”冰影惶恐地说。
    赤烨影捏着酒杯摇头，嘴边还是一抹笑。
    冰影死死抓住就是不放手。
    僵持中。
    “都喝了两杯了，不喝第三杯无法验毒。”
    “这毒很恐怖！不是一秒结束生命！”冰影竟吼起来。
    沉默一会。
    “我喝。”冰影想从他的手中夺出。
    “行了！”赤烨影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一字一顿异常坚定：“不喝就会奸佞之人得逞，喝了两杯不喝第三杯还不如不喝。相楚绝不可以背上子虚乌有的罪名。”
    旁人听着，有许些敬佩。
    “不行……不可以……”冰影几乎是在祈求着他。
    冰影宁愿自己死，宁愿自己受到疼痛之刑，她也不愿意拖住这世上第一个在乎过她的……
    “不是因为你！”赤烨影说出口，“……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无缘无故被人冤枉至死。”
    冰影的眼睛光泽淡了淡，手似乎抽去了力气，缓缓放下。
    目光呆滞，一时间竟不知该想什么。
    赤烨影咬住下唇，勉强支持，喝下第三杯。
    这第三杯酒喝得如此漫长。
    也不知是冰影以为的，还是事实。
    或许喝的时间本身就长了，而她认为更长了。
    因为，赤烨影在喝酒时。
    碾晨凯竟然还不放过，喃喃自语：“演的好一出兄妹情深。”语言中充满讽刺，声音虽不大，周围的人却勉强可以听见。
    赤烨影的酒杯还未放下。
    冰影可以感觉到他的脚已经不稳了。
    靠着硬撑，撑到了现在。
    那个人……
    冰影紧紧握住拳头。
    “凯王殿下！”冰影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全场也莫名铺上一层难以呼吸的冷意：“如果，我哥哥出了任何闪失……
    我！要！你！负！责！到！底！”
    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吼。
    冰影的眸子闪耀光芒，散发强大的内力。
    而这瞬间，或许冰影的叫声太大，赤烨影的酒杯落下。
    而在酒杯掉落的瞬间，赤烨影也体力不支，全力支持自己半跪的身体。
    这一瞬间，赤烨影周围散发可怕的内力。
    众人一愣。
    冰影的眸子瞬间变回原样，看着赤烨影，一切都仿佛重现了。
    那个可怕的场景。
    赤烨影捂住胸口，压制内力。
    冰影不再理会碾晨凯，迅速从一片侍卫拔出一把剑，在赤烨影的手掌心划过一刀，又在自己的掌心。
    掌心对掌心。
    赤烨影身上的毒渐渐传输的冰影身上。
    冰影快速转身，连忙点住赤烨影的几个穴位。
    赤烨影打坐着，感觉好了很多。
    至少他周围被恶化的内力渐渐减弱。
    冰影在他身后打坐，传输自己的真气。
    看的人都无一不惊住，连碾径磊都有些震惊。
    一个小女孩竟有如此高深的内力。
    冰影专心传输，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越来越弯曲，竭尽全力，也伸不直。
    她身体里有封印，即使两年来，也未曾完全将封印破除。
    封印未破，强行释放这么多的内力和真气。
    这会……
    冰影眨了眨眼，极其困难呼吸。
    眼前越来越黑。
    身子也越来越重。
    冰影强行使自己振作，拼劲全力……
    释放自己最后的真气。
    闭上沉重的眼皮……
    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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