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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躲不过去,奚瑾索性站直了身子,大剌剌迎上他的目光。
抬手将长发撩至身后,乌黑锃亮的秀发没过指尖,露出姣好的容颜。
两人对望僵持着,视线没闪半分,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季铎走到两人中间,左右看了看,面上又浮了欣喜之色,一脸期待走到奚瑾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姐,你是不是认识我男神?”
“不!认!识!”
奚瑾盯着对面那双清冽的眸子,一字一顿说道。
曲默垂眸,忽地笑了一下,转身指尖在密码锁上飞快跳跃着,利落按下一串数字,一把拉开门,长腿迈进屋,身后的门被“哐当”一声大力合上。
季铎看了眼曲默闭上的门,不死心,凑近奚瑾,不依不挠的追问:“姐,我怎么感觉你和我男神之间的关系好像不简单啊?”
奚瑾伸手把他的脸从眼前推开,面色不悦。
见奚瑾不搭理他,季铎一脸小迷弟的崇拜样,与她搭话:“姐,我跟你说,我其实都是因为曲大神才选的网络工程专业,我是真心佩服他,你知不知他有多厉害,他曾经……”
“闭嘴!”奚瑾怒斥了他一声,目光在面前一排房号间巡睃着,问:“哪间?”
季铎傻笑着,手一伸,往曲默关了门的左手边一间指了指:“姐,那里!”
奚瑾扭头就走:“想都别想!”
“姐!”季铎闪身挡住她的去路:“就一年!一年都不行吗?”
“不行!”
“这一年我保证看住我爸,他绝对找不到你!我发誓!”
“闪开!”
“姐……你要不为弟弟献身,别怪弟弟我无情了。”
奚瑾明眸一瞪:“威胁我?”
“不敢不敢……”
季铎可怜兮兮的抓着她袖子甩了甩:“姐,求你了,我真的特别想认识大神,我想学点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好不好吗?”
奚瑾不耐烦的甩开他。
“姐,我这一年一定会很听话的,你信我!”
“姐……”
奚瑾被他缠烦了,长长叹了口气,现下也没地方落脚,颇无奈的妥协:“算了……”
把季铎往边上推开了些:“别挡道。”
拉了手边的行李箱走去那扇门前。
“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先闪了!”
季铎怕她反悔,疾步往电梯处退,没心没肺的笑着:“姐,门的密码是你生日,房租芃芃姐那边已经缴完一整年的了,千万别浪费钱哈!我还会再回来的!”
电梯门缓缓闭上,奚瑾收回目光,伸手输密码开门。
在门边摸着开关开了灯,水晶灯光华倾泻一室。
把行李拖进屋子立在门边,反手将门关上。
室内装修是她喜欢的风格,香槟色和白色为主色调,窗明几净,家装设计清爽简约。
奚瑾蹲下身把箱子打开,换上室内拖鞋,取了洗漱用品在室内环顾一圈,朝着浴室方向走去。
开了淋浴调试着水温,水流声将室内的静谧撕开了个口子。
奚瑾站在淋浴喷头下,周身被温热的水流包裹着,神经松弛下来,一天的疲意在慢慢消散。
脑子得了空,旧事在脑海里如潮水般涌来。
初见曲默,是在大二那年。
那天突然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奚瑾没带伞,她抱着课本匆忙躲进屋檐下。频繁有陌生男同学过来搭讪,她不喜无故的亲近,塞上耳机靠着墙阖上眼,将纷扰隔绝在耳机外。
曲默撑了把黑色的大伞在她对面驻足,视线在她脸上逗留了许久。
奚瑾的手机没电了,音乐声戛然而止,隔着无声的耳机,她隐约听到雨滴砸落伞面的声响,不似一晃而过的动静,就好像是……特意为她停留。
她有些不耐烦的睁了眼,一张清俊的脸莽莽撞撞闯进她眸子里。
曲默与她仅隔了半臂的距离,他站在雨里,修长的手指握着伞柄。
那天他穿了一件清爽的白t,气质干净出尘,像是嵌进了雨幕里,他执着伞在她对面站成了一道风景。
曲默的视线凝在她身上,目光幽幽。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他问。
声音低沉又好听。
画面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雨落到伞面上,嘀嗒嘀嗒……水珠四溅。
奚瑾面朝着他迈了一步,她清晰听见自己的心门被用力叩了一声。
在遇见曲默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能轻易做到心如止水。那一天曲默突然闯进她的视线,她恍然发现自己也不过就是个俗气置顶的人,她会因为他简单的一个笑,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从笨拙的牵手、僵硬的拥抱、生涩的接吻开始,满怀欣喜又小心翼翼的尝试着他们所有的第一次。
可他们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还没能学会怎么去爱,就浑身是刺的想要把对方拉进自己怀里。
有三年了吧,奚瑾记起毕业那年与曲默的最后一次争吵。
临近毕业,她正为前程迷茫,拿着单薄的简历奔走,四处碰壁。
机缘巧合,一次面试过后,她站在公交站台百无聊赖的等着车。
星探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递了张名片给她,那时她接了人生的第一个广告。
那是一个酸奶广告,她的搭档在广告结束时有一个将她搂进怀里与她对视而笑的镜头。
广告播至片尾,曲默的坏情绪瞬间炸开,倏地将播着广告的手机砸向墙角。
手机从墙角弹开,在地上滚了一圈,安安静静仰躺在地上,后盖松开,屏幕被摔得粉碎。
奚瑾瞥了眼支离破碎的手机,心下燃起怒意:“曲默!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曲默嗤笑了一声:“你就那么喜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吗?”
“那只是工作需要,你别无理取闹。”
“我不同意!你换工作!”
他固执的像一面墙,坚硬冰凉,一丝缺口都没有。
奚瑾目光笔直的看着他:“你不同意?为什么?”
“缺了那份工作有什么关系?你有我就够了!我养你!”
“幼稚!”
片刻沉默后,曲默的别扭劲更甚。
朝着奚瑾走近了几步,嘴角一撇,揶揄道:“我就不明白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甘心去做个戏子?”
似是在挑衅,他故意加重了“戏子”的音调。
奚瑾不想再与他没完没了的争吵下去,转身准备走人。
“奚瑾!你要是坚持,咱们就分手!”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
奚瑾脚下滞住,背对着他:“是你自己说的分手,别后悔!”
浴室水汽氤氲,奚瑾喉间有些酸涩,胸口闷闷的。
用力甩了甩脑袋,逼迫自己从回忆里抽身出来。
关了淋浴,扯了浴巾将自己包裹住,走到洗手台边取了面膜对着镜子细细敷上。
把门口的行李箱拖到沙发边,在行李箱里翻出吹风机,插上电源,缩进沙发正准备吹头发,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奚瑾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向门外。
曲默站在门外,头发半干,栗色的碎发软软的搭在额前,他换了一件橘黄色的宽大卫衣,袖口露出一小截白t,指间夹着一个撕了外包装的口香糖,正低着头往嘴里塞。
他还保持着烦躁的时候爱嚼口香糖的习惯。
奚瑾抓住门把开了门,曲默抬手正准备再敲一下,手一叩,指节不偏不倚叩在奚瑾贴着面膜的脑门上。
曲默的手在她脑门上停了一秒,若无其事的缩回手,掩住微微上扬的唇角轻轻咳了一声。
“那个……”他敛了笑意,顿了顿:“别误会,我不是来跟你套近乎的。”
奚瑾用指腹按压着脸上的面膜,等着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这房子是我的。”
“所以呢?要我搬吗?”
奚瑾的语气并不友好。
曲默嘴角含了一丝笑:“那倒不至于,我对陌生人一般都是很友好的。”
对面的“陌生人”隔着面膜淡淡看了他一眼。
曲默一手搭上门框:“我的租客必须跟我约法三章。”
“说。”
“第一:不许养宠物!第二:除了亲友,不许带关系不明的异性回来!第三……”
见他不再说下去,奚瑾抬眸,问:“第三是什么?”
“至于第三……”他嚼着口香糖半捂着唇沉默了片刻:“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无聊。”
奚瑾拉住门把正要关门,曲默长腿一伸抵住门,抬手拽她:“我说你……”
指尖勾住浴巾一角,一下便扯了下来。
奚瑾身体一阵清凉,低头,无遮无挡……一下愣住。
曲默看了眼被自己拽走的浴巾,视线落在奚瑾皎白如玉的胸前,喉结滚了滚,耳根一阵滚烫。
他拔腿想跑,才走两步又退了回来,把脸别向一边,默默把手里拽着的浴巾盖到石化状的奚瑾身上。
“对不起!”
奚瑾面前的门被曲默一把拉上,门外的脚步声又急又乱,接着是隔壁门被大力合上的声响。
奚瑾慢半拍的红了脸,迅速将自己包裹好,用力抓着浴巾一角,朝着隔壁方向啐了声:“曲默!你混蛋!”
曲默背靠着门站着,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余温未散。
奚瑾的声音穿墙入耳,他垂眸,手探向胸口,初见奚瑾时那种心跳剧烈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抬手将灯按灭,身形隐在暗处,靠着门慢慢滑坐到玄关毯上,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眼。
一闪而过的某个想法,让他愈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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