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阵

第四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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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首要查清楚的是这少年所救之人到底是什么人。”坐中的那人沉思了一会说道。“在座诸位可有谁发现了什么端倪?”
    “从服饰上来看,这人白衣白衫并无出奇的地方,但他所配之剑非是凡物。”有人将那剑递上,“大人请看,此剑刻有月华二字,且此剑如寒月冷彻,但又光华内敛,实是一把宝剑!想必能用这把剑的定也不是无名之辈。”
    “月华剑,月华剑,我记起来了,江湖上是有一个门派擅使剑的并且赫赫有名。”那大人道。
    “大人可说的是归云山庄?”右边人答道。
    “正是,归云山庄庄主叶卓然剑法天下无双,功参造化,一手素云剑大败天下英雄。”大人道。
    “月华剑,归云山庄,我想起来有那么一个人,大人,归云山庄门下苏侍剑所配之剑正为月华剑!”左边之人突然说道。
    “你怎知晓?”大人道。
    “江湖中有羽尘阁编撰的梦华录,是品评天下英雄的,其中说道白衣胜雪月华露,说的正是归云山庄的苏侍剑,而他所配之剑为月华剑。”
    “归云山庄,这涉及江湖中事就比较难办了。江湖错综复杂,要想查清到底是哪一方所为就更是难上加难了。”那位大人脸色难看起来。
    “大人,此事不用过于焦虑,要是死的是一般门派弟子,那或许还有头疼的时候,但他偏偏是归云山庄的首徒。”左边那人低声道。
    “对,对,待我修书一封,速去通报归云山庄。”那大人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说罢,命人拿来纸笔写起信来。
    何流听不懂这些,只隐隐听到些归云山庄,首徒之类,似是已经找到了凶手也好像没有找到凶手,他的精神在这起起落落之下又疲惫不堪了,恍惚着想去睡觉,却又怕睡醒之后见到的是他无法承受的景象,就这样在半睡半醒间徘徊不定,身子摇摇晃晃似是快要坚持不住。
    他飘飘忽忽似在云端,荡荡伏伏似在浪尖。
    何流被扶着走了出去,又回到了他醒来的那个屋子。当门重新关上的时候,也似乎抽去了他全部的精气神,他又睡去了。
    “爹,娘,二叔!”内心深处那不愿意再面对的场景又重现在眼前,何流撕心裂肺的痛呼,手往前方抓去,却什么也抓不到,无边的恐惧又笼罩下来,他颤抖着想逃离,可面前仍旧浮现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庞,在向着他笑,向着他伸手,他只能无助的哭喊,也无能为力。
    虽然再世为人,但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又如何忘却。
    恍恍然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按下,于是何流从这个梦魇里醒来,他的头上冒着冷汗,眼睛里流出来泪水,心脏砰砰的快跳不止,身体无意识之下还在微微颤抖。
    何流向那人看去,是衙门大堂上坐在正中的那位大人。
    “你又怎么能承受住这些呢!唉!”那人叹息道。
    “多谢大人,还望大人能尽早将凶手缉拿归案。”何流低头便拜,到了如今,他的心中也只有报仇二字了。
    “你这又是何苦,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总是憋在心里,你的路还有很长,理应活的更精彩一点。”那大人看着何流故意将痛苦隐藏,他不过只是一位少年,早上的时候还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谁知道一转眼之间就发生了这等惨案,小小身躯已背负血海深仇,不由得怜悯道。
    “人总是要成长的,我之前就是活的太随性了一点,总是不愿意做这些,也不愿意做那些。可人总是要成长起来的,要成长就要有代价,也许是被老夫子打了一顿板子,也许是眼前一只迅速膨胀了的拳头,这代价有大有小,只不过我的太大太大了一点。所以我的路就要变的很窄很窄。”何流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他慢条斯理的说着,也是为了理顺他自己,说服他自己,他的余生只剩下了一条鲜血浸染的痕迹。
    “少年多忧愁,杯酒恨心头。报仇并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你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做回那个无忧的少年呢?”那人不忍何流的一生过的只剩下了报仇,想尽可能的让他为了自己想一想,说道。
    “心中有痛,如何无忧?”何流不去看他。
    那人哑口无言,只好摇摇头离去。
    到了门口,那人又回头道:“城中乌金巷西头打铁的孙老头还缺一位学徒,你先跟着学门手艺,等将来在私塾里学业有成,也算是了了父母的一番心愿。”
    何流嗯了一声,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衙门并不是他的久留之地,这未来要怎样,他还没有想的明白。
    离了衙门,早有人告诉何流乌金巷的所在,他径直去了打铁的孙老头处。
    还未走近,巷子里铛铛铛的打铁声传来。这声音一下一下的似是敲在了何流的心里,他的心在这敲击中不断地变形,痛苦不堪。
    何流手撑着墙壁,半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的汗珠不断滴落在地上,他无法再向前一步。突然他想明白一件事,他再也不能安安静静的活下去,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也不允许他若无其事的活下去。
    要怎么样才能改变一个人呢?他不知道答案,如果可能,他希望永远也不要去知道这个答案。
    他要去归云山庄弄个明白,既然死的是归云山庄的大人物,就必定能在归云山庄查到线索。这也是他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何流又转身往外走去,巷子外面有一个小乞丐在蹲着讨饭。他摸了摸口袋,并没有装钱,于是也蹲了下来。我这与乞丐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是无家可归,同样是身无分文。更遑论去千里之外的归云山庄呢?何流两眼无神的望着远处,不知要怎么办。
    当啷一声将何流从无意识中拉了回来,他看着声音来处,是一枚铜钱他面前的地上掉落。
    他旁边的小乞丐早已无踪影,只剩下他自己在街角处瑟瑟缩缩的蹲着。
    他被当成了一个乞丐。
    何流想不去捡这枚铜钱,但现在的他饥饿难耐。他捡起了钱,顺便捡起了那小乞丐留下的一只破碗,端着碗去了来时看到的包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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