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霜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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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凤楼本以为自己剑道上的修为已趋顶峰，如今才知道什么是坐井观天。
    又有人不信邪凌空跃起，那老者嘟囔一声，“就不能守点规矩吗？”信手一挥，便是一道剑气划空而去，刚刚飞身的那人便又落了下去。
    “浑圆剑意！”在近处，楚凤楼才发现这剑气竟与自己同出一脉，可与之相比，自己的剑意竟似玩笑一般。对弈、浑圆剑意、绝顶修为，终于，楚凤楼想起了师门的一段秘辛。
    “小伙子，你可要快点了，不然刚来的要等不及了。”古云意轻敲桌面，玩味道。
    林人玉闭上双眼，也不看棋盘，随手一按，便将手中白子落下。
    “好棋！这一着确实妙手天成，可是已回天乏术了，我这一子落下，你便输了。”古云意手一扬，一颗黑子便飞向他的指尖，似粘在那里一般。
    林人玉见他手指向下虚按，淡然道，“先生请落子。”
    古云意手也不动，那棋子竟缓缓落下，直欲落在胜负手处。
    棋子行到一半，却再进不能，竟悬停在半空中。
    “好内力。”古云意不由赞叹一声，轻描淡写的将手一挥。棋子又向下落入。
    林人玉不由得将手紧按在桌面上，那棋子受到两股内力的作用，却是停不下来，竟自在空中旋转。
    反观二人，古云意依旧是轻松写意，林人玉却已满头大汗。
    “有意思，你还有真气吗？”古云意首次露出认真的神情，又添了两分内力，那棋子旋转着下落了。
    林人玉嘴角沁出了血，紧按着桌面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却犹自强撑。他心里默数时间，“三、二、一！”
    “嘭！”一声，棋子受不住两股巨力夹压，化为了齑粉，而没有阻碍的两道内力相撞，轰然一声爆开。
    “哇！”林人玉终于受不住，呕出一口血来。可他却一点也不难受，反而笑道，“前辈，这待如何？”
    “现今的小辈都这么会算计吗？短短半个时辰，竟呗算计了两次，等会你不会你动歪脑筋算计我吧？”这一番内力比拼，古云意却是丝毫无恙，只是想通其中关键着实让他有些郁闷，向着楚凤楼问道。
    楚凤楼却不答他，他也不恼，“罢了罢了，算你过关了，你自去吧。”
    林人玉大喜，道，“多谢前辈，”又望了一眼楚凤楼道，“楚兄，祝君好运。”
    楚凤楼向他点了点头，林人玉会意，信步出了门去。
    见林人玉走远，古云意终于打量楚凤楼，道，“你的运气不太好，酒、棋皆已被人选了，只剩下剑了。”
    “若是叫我选，我也会选剑。”楚凤楼傲然道。
    “年轻人好魄力，已很久没人敢在我面前这么傲了。”古云意今天已是三番两次被年轻人惊艳到了。
    “确实，棋狂的狂傲，本就不在任何人之下。”
    “你知道我？看来我在年轻人中很有名头啊。”古云意倒是有些自得。
    “师门前辈，怎能不认识？”楚凤楼如实道。
    “听剑小筑？”古云意眯起了眼。
    “正是，若是论辈分，我该唤你一声太师叔。”
    “那倒免了，我早就不是听剑小筑的人了。”古云意顿了顿，“不过你叫我回忆起那时的事了，本来只要你能接我十招，便让你过关的，现在…”古云意刻意不往下说。
    “若不能胜你，过关又有何益？”楚凤楼慨然道。
    “好小子，颇有我当年的气魄！”古云意似跌入了回忆，“既然这样，接下二十招便算你过关。”
    “我说过，不能胜你，过关何益！请出剑。”楚凤楼坚定道。
    “自出听剑小筑后，我已不配剑，折树枝作剑又未免太无趣。”古云意自语道，果然不把接下来的比试放在心上，目光逡巡中，灵光一现，“有了！”手一招，棋盘上黑子白子尽皆向他飞来，轻轻一抹，一柄黑白的剑凭空出现！
    “便叫你黑白乾坤吧。”古云意抚摸着手里的剑，“剑已有了，便开始吧。”
    楚凤楼见他以棋子作剑，更觉他修为通天，以手按剑，起手便准备施展拔剑决。
    “大招要留到最后放。”古云意看穿了他的想法，随口指点道，应声而来的，却是如星光般撒下的剑意。
    楚凤楼唯有以剑意相接，可终究差得太多，比试方开始，便已口呕朱红。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陪老夫练练。”古云意似乎觉得单凭剑意比拼太过无趣，便收了织天剑意，信手一剑刺向楚凤楼。
    “叮！”千钧一发之际，楚凤楼终于使出拔剑决，虽是挡下了这随意一剑，却已被震得虎口发麻。
    “叮叮叮！”又是三声兵器相交，楚凤楼终是支撑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你的剑意只有这样吗？”古云意也不缠斗，停下手来，好整以暇道。
    楚凤楼这才知道古云意的修为高到何种地步，一面以内力维持黑白乾坤，一面与自己打斗，还如闲庭散步一般。
    “若要我说，跟你打消耗的力气还不如维持这把剑来的多。”古云意不愧是棋狂，这番狂言恐怕楚凤楼之前从未听过。
    楚凤楼也不恼，拼命回忆破阵那一刻的感悟，想将那一点剑理融合本身的剑意，做出境界的突破，好败中求胜。
    终于，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可却始终悟不通关键。抹了一把血，既然现在想不通，便等到死战中再悟吧！
    他举起剑，奋力一刺，这是他这场比试中第一次主动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