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杀四方

40.庭西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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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话, 毫无征兆的砸下来, 打的人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只有李美人是个例外, 短暂的惊愕过后,对上凡尘肯定的目光, 当机立断跪地一拜, “皇上所言不虚?”
    “当然。”
    她丝毫不见犹豫, “那嫔妾自请出宫, 您准不准?我没读过什么书,大字不识几个,可做不了女官女史的, 既然您有这样的恩典, 放我出宫最好了,不过……我怕家里人打我,您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别叫父亲打骂我?”
    皇帝难得笑出声来,“放心, 朕准了,必不叫你往后为难。”
    李美人连忙喜滋滋叩头谢恩。有她领头, 皇帝又趁热打铁, “自请出宫者, 朕会赐予八品女官虚职, 诸位便不必担忧往后回家会遭受刁难。朕允你们三天时间考虑, 是去是留, 都不强求。”
    他没有功夫久坐, 叫上凡尘一起离开,留下一众陷入挣扎困境的嫔妃。
    凡尘走的飞快,他差点就要追不上了,“走那么快做什么?风景正好,我想请你去上林苑游园呢。”
    凡尘从眼缝里瞥他,“别介,您要娶悍妇,我怕祸及自身再挨一顿打,还是离的远着好。”
    俗话说这是祸从口出,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上来牵她衣袖,讨好道,“除了你,我还能娶谁呢,天长地久,我只想跟你一生一世。”
    这下说的再好听也没用,凡尘一扽,扯出衣袖,“我可没有熊心豹子胆,跟您掰扯不清,成心讨打么?”
    昭阳宫原先是谢皇后的寝宫,她去了以后寻常没有人来,宫道上寂寥,只有空旷的风声。天时地利,软的不行,可别怪他来硬的了!掰着她肩头掉过脸来,明玉一样的脸庞熠熠生辉,皇帝这阵气概如山,捧着她脸就亲下去,不像上回那种耳鬓厮磨,而是唇齿相交,澎湃的掠夺。
    凡尘推他推不动,只好在他胳膊上拧,拧的他龇牙咧嘴松开手,凡尘气红了脸,“这青天白日的!还要不要脸!”
    皇帝捂着胳膊委屈,“要脸能娶着媳妇儿还是能生孩子?下手这么黑,还说自己不是悍妇?下回换个胳膊行不行,右手这下抬不动,我还怎么批折子!”
    他可怜兮兮的,却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凡尘反应过来,羞怒之下没了准头,只怕真用了十足的力道,“谁让你没羞没臊的,还想有下回?”他捂着胳膊不做声,她又心疼,招手说过来,“我看看。”
    她伸出柔夷,像荷叶下细嫩的梗,皇帝顺手握在掌心,“只要你能消消气,再拧两下也没事。不过刚刚亲你,是因为我觉着你真美。”
    嘴上抹了蜜还是怎么?凡尘心头一荡,那点怒气早就抛到云霄去了。被他拐到了花园里,抵在树上亲的晕头转向,半响才反应过来,“白日宣淫,你这皇帝当的真是可以!”
    她两靥生红气喘吁吁,皇帝精神振奋,盯着她欲欲跃试,“真的吗?那咱们试一试?”
    凡尘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成天想什么呢!”
    好比纸上谈兵,过过嘴瘾而已。皇帝嘿嘿一笑,反手牵着她往上林深处走,“我昨日路过,看到渐台边的合欢开的好看,就想带你来看看。”
    十指交扣,凡尘枕在他肩头,小径两旁的合欢刚开,扇形花朵密密铺陈在枝头,碧云天下,就像是一片粉色的梦。
    其实年年花开,如粉如霞。今时今日,却因为他在身边,而变得与众不同。
    他们沉浸在爱情的涛涛河流里,孟古却毫无意外的结束了相思,回宫以后就开始哭,呜呜咽咽的哭湿了好几条帕子。
    凡尘劝又劝不住,还没说上几句,孟古就竖起手请她别吱声,“姐姐您跟皇上正好着呢,别叫我的霉运沾上,还是回去吧,我也就难过一阵子,哭完估计就好了。”
    一边哭一边不忘要喝茶,茶还不能糊弄,得是寻常喝惯的茉莉蜂蜜茶,又说心里苦,要多放蜜。凡尘又心疼又好笑,出去一圈,端了泡好的茶来推她,“茶来啦,歇歇再哭。我放了好几勺蜂蜜,你尝尝,够不够甜?”
    还真收了泪,肿着眼睛端茶,喝一口停顿老半天,撇嘴道,“鼻子堵住不通气,我喝不出茶味儿了,甜倒是真的甜。”
    凡尘噗嗤笑起来,绞了手巾把子给她擦脸,“好啦,哭也哭过啦,再哭不光鼻子不透气,回头脑袋都嗡嗡疼。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儿,估计你得怪我,但我不想瞒你。”
    孟古新洗过脸,俏生生的小姑娘,大眼睛泛着灵灵的水光,她摇头说不怪你,“姐姐你说,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怪我。”
    凡尘汗颜至极,总觉着自己辜负她的信任,咬着嘴唇颤了颤,一狠心道,“我猜,杜小将军今天约你,应该是请你不要再为他挂心,他有了情投意合之人对不对?”
    孟古忙点头,还夸她聪明,“姐姐你怎么知道?”
    凡尘有些尴尬,“说来话长……”将后宫中封琪之事细细道来,如何发现,如何策划,事无巨细,谁知孟古瞪大眼睛,吃惊道,“是那个踏别枝陷害你?好大的胆子!你告诉皇上没有?”
    “已经发落了,”这不是重点,凡尘一肚子的劝慰开解,全堵在嗓子眼儿里,摸一磨她鬓发,温柔道,“他们俩也算是苦命人,我本来有心想成全你和杜小将军,思来想去,总觉着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他心里有人,就算在一起也是耽误你,你那么好,往后肯定还有更好的。”
    孟古眨巴着眼睛想了一想,“他们两个人青梅竹马,以前杜小将军跟我说,是我自己不相信,现在封才人诈死离宫,跟着杜小将军长驻北庭,也是成全了一段姻缘,我没什么不甘心……”不知想起什么,嘴瓢的像葫芦一样,“我就是好难过啊!姐姐,我还想哭……”
    钻到凡尘怀里又是一顿痛哭流涕,凡尘揽着她安慰道,“我都懂,哭吧,哭出来就痛快了。这也是皇上的主意,往后叫他给你找个好婆家,亲自指婚。”
    坏事得拖他一起下水,这事情他也有份,哪有站干岸的道理。孟古却听进去了,第二天肿着眼泡雄赳赳面圣,吓得皇帝答应欠她一个条件,等日后偿还。
    既然设女官,一切就要着手准备。凡尘常在兰因阁议事,便把兰因阁扩建,四周的殿宇腾出来,重新圈墙规整,以兰台馆命名,新设二品内司,三品女尚书,四品女侍中,五品奚官,开启了大周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页,又因兰台馆得名,常称兰台女官。
    在皇帝那日恩威并施之下,大多数嫔妃选择离宫回乡,也有几位自负才情者入兰台为官,只有一位董氏女,称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多年,宁愿入长秋宫同诸位太妃为伴。如此种种,二十七位嫔妃,发落的发落,离宫的离宫,连上入兰台为官者,统共还剩七位。
    皇帝批折子的间隙,抬眼一觑在灯下舔笔,核算兰台馆扩建用度的佳人,拖长音问,“郡主,朕的后宫还有几人呐?”
    凡尘头也不抬,“七位。”
    他阖上折子,反问,“原先二十七位嫔妃,如今只剩七位,敢问郡主,你要怎么赔啊?”
    夜幕里弯月如钩,稀薄的雾气笼罩皇城,窗外是虫袤连绵起伏的叫声,凡尘侧脸过来,峨眉淡扫,云鬓腻理,她的眼中有迷蒙的笑意,“以身相许,够不够?”
    皇帝看着的眼神一变,充满警示意味,“我的定力不够,你少惹我!”
    笔尖的一点墨,落在盛满墨汁的歙砚里,荡出细小的一圈圈涟漪,凡尘轻咬红唇,无声的笑意像是邀约,“有本事你就来啊……”
    皇帝掷下折子,衣袖带动九龙盘云的灯火颤动,他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心跳上,直勾勾的盯着她,“我忍你很久了!”
    还没到跟前儿,凡尘展臂一勾,他重心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她身上,这还能得了?她胸前软绵绵的两团弹在他胸膛上,又软又绵,他突然就被抽空了力道,腿脚发软,脑袋发懵。
    榻上地方小,施展不开。凡尘背靠着窗棂,屈身勾着他,四目相对,离着极小的一寸,偏偏她还在笑,要命的咬唇,贝齿下唇色殷红,烧的他没了理智。
    他埋首下去,一亲芳泽,亲了嘴巴不算完,一手颤颤巍巍往上攀,堪堪握在掌中,还没来得及细品,凡尘捧住他的脸,无限深情道,“二十七位嫔妃,我细算了算,我打发出去的有一位,犯错出去的七八位,你也没费什么功夫,何况宫里还有几位,我这么交代了不划算,怎么办……我现在反悔了。”
    皇帝一心都在她的起伏上,哪还听得见她说什么?只看着红唇一张一合,末了凑上来,温柔的吻一吻他唇角,忽地翻身而起,把他推倒在榻上,她擒着志得意满的笑意扬长而去,怔怔的,半响才回神,这是被她摆了一道,皇帝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悍妇!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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